蕭如是並不是一個擅長展露慈祥的人。
所以他此刻的勸慰，也顯得格外的生硬。
但對蕭如是來說，回家。
回燕京楚家，是她唯一的出路。
她留在這兒，沒有任何意義。
哪怕她搞出再多的事兒，也無法逼出楚殤。
反而，會墮入無情的深淵之中。
蕭如是親自出馬。
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而從某種角度來說，她之所以能奏效。還是因爲她透露了有價值的消息。
至少對楚紅葉來說，是有價值的。
蕭如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老和尚卻主動留下來，深深看了楚紅葉一眼：“小姐已經把你回國的消息，告訴了楚雲。楚雲很高興，已經準備好迎接你了。”
楚紅葉聞言，眉頭深鎖道：“這話，是她教你說的？”
老和尚被質問的啞口無言。
他忍不住摸了摸下巴說道：“這不重要。”
楚紅葉聞言，也沒有再逼問什麼。
是的。
這已經不重要了。
在蕭如是那一番規勸之後，她也的確準備回京了。
一個人的生活，並不容易。
枯燥，冰冷，黑暗。
回到燕京城，回到春秋府。
她或許還是一個人，但離楚雲近了。
她會感到一些溫度。
一些生活的氣息。
……
“兒子。你應該感謝我。”蕭如是坐上她奢華的房車後。洋洋得意地說道。
“感謝你什麼？”接通電話的楚雲滿臉懵逼。
他是被蕭如是這通電話吵醒的。
現在才早上七點半。
但凡換個人打電話過來。楚雲都不會有這麼好的脾氣。
“感謝我勸服了楚紅葉。”蕭如是說道。“他不日就會返京。你也不必再爲她提心吊膽了。”
楚雲聞言，雙眼放光道：“真的？”
“我騙過你嗎？”蕭如是反問道。
楚雲搖頭。
如果姑姑真的願意回國。
那對楚雲來說，的確是天大的好事。
他接連感謝了蕭如是一番。這才醒悟過來：“我需要爲此付出什麼代價嗎？”
“你總算是個聰明人。”蕭如是眯眼說道。
楚雲撇嘴道：“說吧。不論讓我做什麼，我都不會拒絕。”
“我暫時還不想告訴你。”蕭如是淡淡說道。“等哪天我興致上來了。你再爲我做這件事。”
說罷，蕭如是徑直掛斷了電話。一點兒也沒有猶豫。
楚雲將這個好消息告訴了頂樑。
頂樑很安心，也很欣慰。
事實上，她一直知道楚雲很牽掛楚紅葉。也很緊張楚紅葉。
如今終於要回國了。
也算是了卻了楚雲的一樁心事。
楚少懷錶現得最爲激動。
至於二叔，反倒是沒那麼表情激烈。
只是在聽到這個消息後，重重吐出口濁氣。
“來家裡一起聚一聚吧。”楚中堂說道。
看來，他又想展現自己的廚藝了。
……
夜七點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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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攜妻女在燕京國際機場等候。
並翹首以盼。
他們等了一茬又一茬。
終於在逼近八點的時候。
等來了一身黑衣，渾身冰冷的楚紅葉。
她是孤身回國的。
她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行李包袱。
就彷彿是一個幽靈一般。
非常突兀地出現在了人羣之中。
楚雲在瞧見姑姑的瞬間，眼眶就乾澀了。
他看的出來。姑姑的情緒非常不佳。
整個人，也明顯消瘦了一圈。
在與楚雲眼神對視時。
他似乎僵硬了一下。
隨即踱步而來，猩紅的眸子裡，閃過一道異色。
她剛要開口。
耳畔卻響起一把清脆悅耳的嗓音：“姑奶奶好！”
是英雄。
也是楚雲提前教過的。
當然，對於這樣的應酬。
不用楚雲教導。英雄也能遊刃有餘。
英雄喊完，還伸出了稚嫩的小手。似乎是在求抱。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楚紅葉眯眼掃視英雄。
她的眼神，是有些畏懼的。
在英雄的人生中，從未出現過像楚紅葉這樣的女人。
她冰冷，無情。
渾身都散發着一股陰寒的氣息。
英雄哪怕再有天賦，再機智過人。
也不可能喜歡這樣的女人。
如果不是楚雲提前打招呼，她甚至不敢靠近楚紅葉。
“我不是不喜歡。”英雄明顯沒想到這個女人會這麼直接。
更是讓她略有些尷尬和僵硬。
“我只是有些害怕。”英雄很理性地說道。
不喜歡和害怕，是兩回事。
英雄當然不會輕易地背黑鍋。
害怕。問題就不在英雄身上了。
聰明的英雄，非常冷靜地化解了自己的尷尬。
“那來抱一下。”楚紅葉蹲下來。和英雄保持同一個高度。
伸出手。伸向了英雄。
英雄稚嫩的臉龐微微發生了變化。
但她沒有拒絕楚紅葉的擁抱。
儘管在靠近的時候，她明顯覺得有些發冷。
但她通過爸爸對這個女人的態度能夠看出來。
她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女人。
也是一個爸爸非常尊重的女人。
擁抱過後。
楚紅葉沒有折磨這女孩。
她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任何人都不太願意靠近的。
擁抱，只是走一下過場。而不是真的要跟英雄建立多麼深厚的友情。
笑了笑。楚雲很自然地說道：“姑姑。二叔在家裡準備了大餐。我們過去吧？”
楚紅葉沒有像以前那樣拒絕。
而是徑直坐上了楚雲的安排的豪華轎車。
足以讓所有人都坐在一輛車上的豪車。
當一家人出現在楚家的時候。
繫着圍裙的楚中堂從廚房走出來。深深看了楚紅葉一眼。卻沒有說話。
待得飯菜上桌。
一向清冷的楚家變得熱鬧起來。
楚少懷性格開朗，也十分的幽默。
對於這個叔叔，英雄是喜歡的。也願意和他交流。
二人在桌上互動着。
楚雲也時不時地幫姑姑夾菜。
注意她情緒上可能會發生的波動。
“你適應了？”楚中堂抿了一口酒，毫無徵兆地望向楚紅葉。
“是的。”楚紅葉淡淡說道。“蕭如是也是這麼說的。”
楚中堂忍不住嘆了口氣。
適應入魔狀態，需要付出怎樣的心血？
又會對整個人生，造成多大的影響？
楚中堂雖然沒有入魔過。卻也掌握了一些有關入魔的資料。
如果楚紅葉真的適應了。
那麼她的武道實力，必定突飛猛進。
而她的生活品質，卻也將徹底歸零。
值得嗎？
有這個必要嗎？
難道你楚紅葉能走出第一次。就走不出第二次嗎？
還是，這纔是你楚紅葉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