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雖然是先行離開的餐廳。
但他知道父親和女皇陛下之間的商議，應該不會受這些不良因素的影響。
他們該合作，還是會合作。
薛老反對女皇陛下與紅牆之間的合作。
父親，必定是贊成的。
而這同樣也是父親吹響戰鬥號角的一次機會。
兩口子離開餐廳之後，楚雲並沒有着急回家。
反而是轉頭來到了楚家。
來之前，他就給二叔打過招呼。
所以來後，他品嚐到了剛剛煮好的香茗。
啪嗒。
楚中堂點了一支菸，頗有深意地看了楚雲一眼。
楚雲見狀，忍不住摸了摸鼻子，苦笑道：“二叔想說什麼？”
“不是你找我嗎？應該是你有話想說。”楚中堂說道。
“我的確有些話想說。”楚雲抿了一口茶，薄脣微張道。“父親當着我的面，表態了。”
“他依舊態度堅決地想要除掉薛老？”楚中堂問道。
“不僅如此。”楚雲說道。“他還要改變整個紅牆的局勢。甚至，聯合東京城，一起反帝國。”
“這是你親口聽他說的？”楚中堂問道。
“也不算是。”楚雲搖搖頭。“我只是聽了前半程，但他的態度，已經非常明顯了。”
略微停頓了一下，楚雲放下茶杯道：“您說，我父親會從哪一步開始？”
“從你能夠預料到的哪一步開始。”楚中堂說道。
“我預料到的那一步？”楚雲微微挑眉。
“你撮合藏本靈衣和你父親合作，是爲什麼？”楚中堂問道。
“一是確保雙方的合作更好的進行下去。”楚雲說道。“另一方面，則是確保女皇陛下的安全。”
“藏本靈衣的安全，出在哪方面的問題？”楚中堂說道。
“紅牆薛老，乃至於屠繆。”楚雲言簡意賅地說道。
“那就對了。”楚中堂眯眼說道。“近來，將有一場大戰。”
“誰的大戰？”楚雲心頭一沉，追問道。
“其中一個，就是屠繆。”楚中堂說道。
“另外一個呢？”楚雲問道。
“大概率是你那個弟弟，楚河。”楚中堂說道。
楚雲聞言，略微停頓了一下。隨即，他再一次端起茶杯，抿了兩口說道：“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這場大戰，豈不是一觸即發？”
楚雲和屠繆之間的大戰。
根本就代表着薛老與父親之間的大戰。
一旦他們吹響了戰鬥的號角，那不論是燕京城還是紅牆，就很難再平靜下去了。
“您以爲，這會是一場生死之戰嗎？”楚雲謹慎地問答。
“必分生死。”楚中堂說道。
“之後呢？”楚雲追問道。“這場生死之戰之後，又會迎來什麼？”
“這已經很清晰了。”楚中堂緩緩說道。“之後，便該輪到薛老了。”
楚雲目中閃過寒光：“他真的要與整個世界爲敵？”
“你父親從不畏懼這些。”楚中堂緩緩說道。“他想做的事兒，他一定會做到，哪怕不惜一切代價，哪怕不折手段，也在所不惜。”
楚雲悶哼一聲：“我不會讓他輕易得逞。”
“這本就是你與他之間的戰爭。”楚中堂說道。“他也不會輕易讓你在紅牆內上位。”
楚雲重重點頭：“那咱們就走着瞧。”
楚中堂抿了一口茶，沉默了片刻之後，忍不住問道：“你是如何看待你父親的態度？”
“哪方面的態度？”楚雲問道。
“關於他對華夏未來的判斷。”楚中堂說道。
“他太激進了，也過於偏激。”楚雲說道。“我和絕大多數人的態度一樣，他不應該拿國運開玩笑。也不應該爲了個人自己的想法。而作出過於冒險的行爲。”
“這也是你的態度？”楚中堂問道。
“差不多。”楚雲搖頭說道。“國家雖然強大了。卻並沒有達到無所不能的高度。而華夏現如今的強大，何嘗不是靠薛老這些年的運籌帷幄達到的？父親沒有資格，更沒有資本去否決薛老這些年的貢獻。”
“如果是所有人都能想到的問題。你覺得，你父親會想不到嗎？還是你認爲，你父親真的是一個不聽勸的愚蠢之人？”楚中堂話鋒一轉，問道。
“二叔，您的意思是？”楚雲遲疑地看了二叔一眼，覺得二叔話裡有話。
“你有沒有想過，你父親之所以作出這樣的決策。是因爲他比你，比所有人掌握的信息資源，都要更加的豐富和深入？甚至，他掌握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消息？”楚中堂問道。
楚雲愣了愣，表情古怪地說道：“這也不是沒可能。”
“凡事都要站在對方的角度去分析問題。而不僅僅侷限於自己的視角。”楚中堂抽了一口煙，眼神鋒利地說道。“在不瞭解前因後果，沒有掌握足夠多的情報之前，不要輕易下判斷。哪怕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也可以稍微委婉一些。而不是粗暴的蓋棺定論。”
“沒有人會一輩子做正確的事兒。”楚中堂說道。“你父親不可以，你也是。”
楚雲忽然意識到。
二叔今天是來勸自己的。
而且要讓自己保持絕對的理智與清醒。
這與二叔往常的態度。頗有些不同。
“您是不是掌握了一些東西？”楚雲問道。
“也談不上掌握了什麼。”楚中堂搖頭說道。“只是以我對你父親的理解，對整個局勢的分析，我個人更偏向內裡還存在其他的因素。你父親，也不應該是你眼睛裡看到的那個霸道的，蠻狠的男人。”
楚雲聳肩說道：“他所展露出來的，的確足夠霸道，也足夠蠻不講理。”
以勢壓人。
以強權鎮壓。
這就是楚殤在楚雲面前所展露的一切。
這很讓人窒息。
也很讓人感到壓力。
“我希望你再看一看。”楚中堂說道。“不要輕易下判斷。或許當你研究的多了，琢磨的深了，會有不一樣的收穫。”
楚雲點頭說道：“我會的。”
反正，屠繆與楚河這一戰，並沒有牽連到楚雲的筋骨。
他完全可以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去欣賞這場曠世大戰。
“二叔，您覺得這一戰，誰會贏？”楚雲隨口問道。
“你希望誰贏？”楚中堂毫無徵兆地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