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遊秦淮河，意境悠長，格調浪漫。
如此良辰美景，楚雲情難自控地買了兩份冰淇淋，兇猛試探。
可蘇明月很唐突地推開，拿出保溫杯：“不能吃冰。”
楚雲罵罵咧咧走開。一人獨食。
不能吃冰還來這麼浪漫的城市夜遊？還有沒有對鐵帽子王的基本尊重？
回酒店的路上，楚雲惡毒問道：“投資沒談成，你締造商業帝國的夢想不是毀於一旦？”
“錢再多，也只是數字。”蘇明月並不沮喪，這次談判失利，對她沒有任何影響。更不存在心理負擔。“只有人，才能成長爲符號、標杆。”
“又來這套。”楚雲抱怨道。“你這說話越來越不着調。跟那羣搞成功學的一樣，滿嘴致富經、大道理，就是拿不出錢。”
“沒錢當然說沒錢的話。”蘇明月態度端正道。
“沒錢還有理了是吧？”楚雲挑眉道。“說你兩句還不高興？還頂嘴？都誰給你慣的壞毛病？”
鑑於不能吃冰這事，兩根冰淇淋都沒把那股邪火壓下去。
此刻沒事找事，一通發泄。
也算是旁敲側擊，敲打敲打，給她施施壓。
別整天琢磨那些沒用的成功學，不切實際的理論。
賺錢纔是硬道理！
回了酒店。蘇明月抱着電腦回房，神色如常。
楚雲則窩在客廳沙發上玩手機。
加密短信一條條翻閱。
“今晚一直有人跟着您。用意不明。”
“週二公子是周彥之弟弟。兄弟和睦，沒有私仇。”
“回酒店時，您被幾輛車跟蹤。我們抓了一個目標盤問。他服毒自殺了。”
“綜合評估，酒店不安全。有暗殺風險。”
楚雲習慣性地拿着菸灰缸到陽臺抽菸。
總統套房高達三十八層。附近有幾處大廈視野好，可潛伏狙擊手。如果周家動殺心，那就證明周彥之與先生有瓜葛。
隱隱的。楚雲期望周彥之動手。
否則，他就徹底沒線索了。
叮咚。
一條加密信息進入手機。
“排查了。沒有狙擊手。”
楚雲吐出一口濃煙，有些失望。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躺在陽臺處細品，靜待。
時間分秒流逝，潑墨色的夜空，並無異象。
紅酒飲盡。
夜幕下的風，愈發涼了。
楚雲收拾了下，準備起身回房。
叮咚。
一條加密消息傳入。
“有人來。身份暫沒確認。但他附近有高手護送。應該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難以一擊致命。”
楚雲回覆信息：“放進來。”
“是。”
陳生結束對話，立刻打開全頻道：“啓動防禦，一級警戒。”
……
酒店客廳出現一名神情平靜的青年男子。
他穿淺灰色西裝，器宇不凡。附近藏有數名高手。一旦男子遭遇危機，分秒必達。
叮咚。
他打開電梯，按下了三十八樓的按鈕。
當電梯門應聲而開時，門外，卻赫然站着那名其貌不揚，卻早已被周彥之調查得底朝天的年輕人。
與楚家有密切往來，但不知真實身份的楚雲。
“你找我？”
楚雲笑得並不友善。
幽靜的走廊中，滲出陰森氣息。
西裝青年微微點頭，很禮貌地伸出手：“周彥之。”
“我手上沾了你朋友的血。”楚雲自作主張。“免了吧。”
周彥之收回手，並不僵硬。
他很英俊。
但不是傳統型帥哥。
他眉宇間縈繞着一抹陰冷之色。但並沒顯露侵略性。倒是與這座城市的氣質頗爲吻合。
有氣度，但莫名陰寒。
“我跟楚少懷有過幾面之緣。從情分上來說，應該盡地主之誼。”周彥之從容不迫。二人就這麼站在走廊，誰也沒覺得尷尬。交談起來。
“我不喜歡應酬。”楚雲脣角微翹，漆黑的眸子裡，寫滿了試探之色。
“看的出來。”周彥之平靜道。“所以我得主動說些什麼。以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你太急了。”楚雲搖搖頭。“會引起我的懷疑。甚至認爲你欲蓋彌彰。”
“我有信心說服你，並洗清嫌疑。”周彥之篤定道。
“我在聽。”楚雲淡淡道。
“我和靳寒有些交情。在他回京前，還找我借了一些人。如果因此衝撞了你，我深表歉意。”周彥之緩緩說道。
“繼續。”楚雲神色淡然。仔細端詳着周彥之。
“他在明珠城事發後，就知道捲入了這場風波。不管有意還是無心，他的行爲，都可以定義爲犯罪。”周彥之平靜說道。
“叛國和犯罪，是兩個概念。”楚雲毫無情緒地糾正道。
“抱歉。我在某些方面的立場，沒你這麼堅定和敏感。是我口誤了。”周彥之說罷，繼而說道。“他找到我，向我尋求幫助。我看在多年朋友的情分上，給他出了些在你看來不太正確的建議。之後的事，你都知道，我就不贅述了。”
“邏輯自洽。沒有破綻。”楚雲深深凝視着周彥之。“爲什麼從我抵達金陵，就一直盯着我？你在緊張什麼？”
“任何一個正常人被你盯上，難免都會有些緊張。”周彥之抿脣道。“楚先生，你的手段我沒見識過。卻反覆聽人說起。”
“相比較被你主動找上門。我更傾向於親自登門，向你解釋一切。”周彥之說道。
“這麼說，你不知道幕後黑手？”楚雲隨口一問。
“準確點說。我知道幕後黑手的存在。只是不知道他是誰。”周彥之解釋道。
“那我追查下去的線索，不是徹底斷了？”楚雲神色淡漠道。
“很遺憾，沒能爲你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周彥之抿脣說道。“但我必須說明白。這種嫌疑，周家不能蒙冤。”
“嗯。任何一個有道德底線的人，都不應該叛國。那是自取滅亡。”楚雲掏出煙盒，示意周彥之。
待後者搖頭，他才低頭給自己點上。
“周公子。我還有個事兒，想諮詢你的看法。”楚雲噴出一口煙。
青煙裊繞，令他那平淡無奇的臉龐，莫名猙獰。
“請說。”周彥之禮貌說道。
“我老婆被人惦記了。”楚雲神情冷淡，直視周彥之。“這個人是你弟弟。”
“你說，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