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我們賭一把？”
餐廳內。
老和尚緩緩擡眸，視線落在了楚雲臉上。
蘇明月一席話，他接不住。
也放棄了。
慧根再高，不聽話有什麼意義？
“你說的對。”
楚雲偏頭望向面無表情的蘇明月：“他的確不像出家人。”
蘇明月抿脣，不發一言。
“不過我很想知道，你要和我賭什麼？”楚雲回頭，掃了眼老和尚。
“我賭你的人，出不了那院子。”老和尚語態平和，不疾不徐。“一個都出不來。”
楚雲漆黑的眸子裡毫無異色。薄脣微張道：“賭命吧，怕你不敢。”
“簡單點。”楚雲神色平淡道。“一巴掌。”
“誰輸了不守承諾。”
啪嗒。
楚雲點了一支菸，面無表情道。“拿命償。”
老和尚笑了笑。很有高人風範地點頭。
楚雲身邊的暗影，並沒被調往院落。這是帶頭大哥陳生的意思。防止調虎離山。
而據老和尚所知，攏共前往院落的暗影，共計八人。
這八人，就算是他的小徒弟，也無所畏懼。頂多那個帶頭之人能鬥一鬥。
更何況，他師弟就在院外站崗。
此刻，不論是院落內的暗影，還是餐廳內的楚雲。
均無生路可言！
“在答案揭曉前，聊點別的？”楚雲抽了一口煙，神色平淡。
“都行。”老和尚平靜道。
“你聽周彥之的命令行事？”楚雲脫口而出，並不掩飾。
老和尚搖頭：“周公子年輕有爲，但他命令不了我。”
“那就是周隆？”楚雲眯眼問道。
老和尚緩緩說道。“我已經很久沒和老爺子喝茶了。”
“要不你知道什麼就說什麼。”楚雲抿脣道。
“是誰讓我來找你。重要嗎？”老和尚反問道。
“對你來說可能不重要。”楚雲抽了口煙，動作很平穩。“但對我，很重要。”
“我雖然是出家人。但也懂一些人情世故。”老和尚緩緩說道。“你的疑惑，我不方便回答。”
“不如加點賭注？”楚雲提議道。“我贏了。你告訴我。”
“輸了呢？”老和尚問道。
“賭上我這條命。我不反抗。”楚雲抿脣道。
他話音剛落。
坐在一旁的蘇明月眉頭微蹙。很不高興。但沒有出聲。
“你似乎對你的人很有信心。”老和尚目中閃過精光。
如果能兵不血刃就取了楚雲性命。那自然是最好的結果。
這個賭注，他沒理由不接。
“同意。”老和尚點頭。“如果你贏了。我告訴你是誰。”
楚雲掐滅手中的煙，動作並不張揚地坐在椅子上。咧嘴說道：“誰反悔，得死。”
“你死定了。”
老和尚說罷。緩緩閉上了眸子。
如老僧入定，靜若枯木。
……
六道暗影在老和尚眼裡，根本不堪一擊！
可被毀了半張臉的陳生，卻讓他感到棘手。
如果以常理來論，陳生就算全力以赴，也不可能對老和尚造成實際威脅。
但偏偏。陳生每一次出手，都令他心驚肉跳。
尤其是瞧見那張血肉模糊的臉，更讓他生出莫名心慌。
小腹處的那一刀不深。卻是陳生紮紮實實捅進去的。
單槍匹馬，沒有任何輔助的前提之下。生生扎進了他的肚子。
儘管他反應神速，並未讓這一刀扎深，造成重創。
可在骨子裡，他對陳生產生了敬畏，超出陳生硬實力的恐懼。
撲哧！
一名暗影被擊飛，人尚在空中，便滿口噴血。
落地時，暗影一個翻滾，呼吸粗重地站起身。
手中的刀，分毫不顫。
嗡！
陳生的刀迎面劈來！
在老和尚擊飛暗影之時，陳生陡然出手！
砰！
他胸膛被老和尚擊中。可手中的刀，也刺破了老和尚的胸口！
不深，但出血了。
至此刻，老和尚渾身三處刀傷，全是被陳生所傷。
“該死！”
老和尚一聲怒喝。避開兩名暗影的攻勢。
他們彷彿是打不垮的戰鬥機器，倒下，站起來。
倒下，再站起來。
而每一次倒下，都會爲陳生製造一次突刺機會。
有時會成功，但絕大多數時候，都失敗了。
而就算是成功，也並沒對老和尚構成太大傷害。
看起來，老和尚實力非凡，臨危不亂。
可此時此刻，他內心的壓力，與冷靜的外表截然不同。
陳生就像一頭狼羣中的狼王。
他指揮着，並伺機而動。
他每一次出手，都會給老和尚帶來心理負擔。
次數多了。內心的心理負擔也就大了。
暗影如打不垮的機器。
陳生更甚。
他半張臉血肉模糊，鮮血順着脖頸流淌下來。
可他卻置若罔聞，彷彿嗜血的野獸，冷冷盯着老和尚這隻獵物。機械化地捕捉每一次機會，展開無情攻勢。
“換！”
突然，一道暗影猛然喝道。
猶如飛蛾撲火，手握刀鋒，撲向了老和尚。
老和尚眼中閃過殺機，手腕一抖，猛地拍在暗影胸口。
這一次，暗影卻沒有被擊飛。
而是一隻手抓住老和尚肩膀。試圖將其困住！
“找死！”
老和尚怒不可遏。渾身氣勁匯聚，猛地拍在暗影面部。
撲哧！
這一擊具有毀滅性傷害。
暗影面目全非，口鼻被打得凹陷下去。
身軀如斷線風箏，倒飛出去。
而就在暗影沉沉摔在地面之時，陳生的刀，驟然而至，扎進了老和尚的身體。
目標是心臟。
但老和尚反應神速，看看避開了。只在肋下留了一道血口。
“換！”
又有一名體力不支的暗影俯衝上去。
同樣的方式，同樣被老和尚當場擊斃。
同樣，陳生出手，在老和尚身上留下一條血口。
砰！
陳生胸膛遭重，踉蹌倒退了數步。口鼻中，涌出鮮血。
剩餘幾名暗影看了眼陳生。冷漠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擔憂。
“沒事。”
陳生擡手，抹掉口鼻中的血水。
手中的刀，握得更緊！
“換！”
這一次，兩名暗影俯衝上去！
老和尚，也終於知道這個言簡意賅的換，究竟是什麼意思了！
暗影拿命，換陳生一次攻勢！
而這，也是唯一能剁了老和尚的法子！
撲哧！
陳生一刀，捅進了老和尚的胸膛。
老和尚擡臂盪開陳生。最後兩名暗影從左右襲來。雙雙出刀！
撲哧！
一刀捅進左腰，一刀被老和尚避開。而後，被當場拍死。
“換！”
陳生緊握刀鋒，目中寒光畢現。
他一聲低吼，身形如箭。
要爲最後一名暗影，創造絕殺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