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月言出必行。
她說要蘇家大院的人還債，就絕對不會讓他們過好日子。
該給的機會，蘇明月給了。
既然這羣養不熟的白眼狼非得犯賤。蘇明月不會再婦人之仁。
不過蘇明月還是放過了蘇瓊。
不必楚雲提醒求情，蘇明月就知道蘇家所發生的一切。
包括蘇瓊一直很反對此事。
她是真心想在商界打拼出一番事業。
也是真的信服蘇明月。
“從今往後，你直接對我彙報工作。”
蘇明月將蘇瓊叫到蘇家。
蘇明月的蘇家。
並且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蘇家大院的所有業務，由你親自負責。”
蘇瓊本是戰戰兢兢地來到蘇家。
可沒想到剛上桌，蘇明月就說出這樣一番話。
她喜上眉梢，顫聲問道：“蘇總您不懲罰我？”
“你沒參與此事。我是知道的。”蘇明月紅脣微張道。
蘇瓊有點熱淚盈眶。
彷彿找到了人生知己。
“我不會讓您失望。”蘇瓊舉杯道。
蘇明月淡淡點頭：“做好本職工作即可。”
略一停頓，蘇明月繼而說道：“但你必須明白，你是爲誰工作。”
“我知道。”蘇瓊鄭重其事地點頭。“我會分清公私。”
從今往後，她不會再顧慮所謂的家族之情。
任何人想要阻擾她在事業上的發展，她都將不留情面。蘇家人也不行！
往後，她只需要向一個人負責。
那就是對她有再造之恩的蘇明月。
這頓飯吃的很香甜。
至少對蘇瓊而言，是非常可口的。
吃飽喝足，楚雲送她下樓。
“以後你可就成了蘇家大院的叛徒。”楚雲玩味笑道。“你不怕被徹底孤立？”
“楚總別笑話我了。”蘇瓊捋了捋額前的青絲，口吻平和道。”我還能有翻身的機會，只因蘇總仁慈。”
頓了頓，蘇瓊緩緩說道：“我若是再對不起蘇總。豈不是枉爲人？”
楚雲笑了笑。說道：“其實憑你的眼界和實力。就算自立門戶也能成功創業，打下一片江山。”
蘇瓊前行的步伐停頓了下，她沉凝了片刻，擡眸望向楚雲：“楚總。你出身燕京第一豪門。從小到大接觸的，也都是最頂級的人和事。在某種程度上，這社會上絕大多數東西，對你而言都毫無新鮮感。因爲你就算沒有親自接觸過。也一定聽說過。這就是格局。是見過世面。”
“在面對一飛沖天的機會時，你可以毫不猶豫地說不。因爲你有大把這樣的機會。可我沒有。這些年來，我連在蘇家大院，也很難爭取到足夠有價值的項目。就因爲我是女人，哪怕我有真才實學，家族也很難信任我這個終將嫁出去的女人。”
蘇瓊吐出一口濁氣。一下子吐露出如此多內心想法。她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不少：“我的確可以自立門戶。但我又能做到什麼程度？賺一個億？十個億？還是五十億？”
“這對我而言，並非不可能。只要我足夠努力，足夠奮鬥。將來甚至有可能成爲百億富翁。”
蘇瓊說罷，忽而話鋒一轉道：“但我的野心，不止如此。”
“我想站在真正的塔尖看風景。我想做真正意義上的女強人。大人物。”蘇瓊抿脣說道。“蘇總只有一個。這世上又有幾個蘇總，能夠白手起家，一夜暴富？我並沒有蘇總的天賦，也沒有足夠龐大的背景。想達到我心中的高度。唯一的途徑，就是找一個足夠堅硬的靠山。”
“蘇總就是我心目中完美的靠山。”蘇瓊斬釘截鐵說道。“我願爲她鞍前馬後，成爲她的左右手。成爲她登頂的墊腳石。”
蘇明月登頂了。
她的墊腳石，一定就在她腳下。
那樣的高度，蘇瓊知足了。
也能一覽衆山小了。
楚雲安靜聆聽着。
他突然發現，蘇瓊和薛會長是同類人。
他們都想成爲大人物。至少是他們理想中的大人物。
而想要實現理想和野心，光靠他們自己，是不現實的。必須藉助外力才能得逞。
薛會長投靠了楚雲。
蘇瓊，則投靠了她的堂妹，蘇明月。
但楚雲清晰地感受到，蘇瓊對待蘇明月，只有上下級的敬畏和崇拜。毫無所謂的親戚覺悟。
或許，這並不是蘇瓊欠缺的。
這些年她爲蘇家大院殫精竭慮，可她又得到了什麼呢？
到頭來，她還是選擇了與蘇家大院背道而馳。
當了蘇家叛徒。
“楚總。你可能會看不起我。但人這一生，總得爲自己而活。”蘇瓊自嘲地說道。“除了自己，這世上也沒人值得依靠。連家人都不行。”
楚雲點了一支菸，搖頭說道：“你有鬥志有雄心，我又怎麼會看不起你？”
“不過有一點你說的不對。”楚雲微笑道。“我並不是什麼出身豪門的紈絝大少。我這輩子的所見所聞，可能還不如你多。我手裡也沒你說的大把一飛沖天的機會。如果真有。可能你就不是給我老婆當小弟。而是給我當秘書了。”
蘇瓊愣了愣，心緒微微凌亂。
但考慮到楚家對楚雲的態度，可能楚雲沒有撒謊。
他的確擁有恐怖的出身。
但他的前景，也一樣恐怖。
負面的恐怖。
如果楚中堂不是對他示好，那就是示惡了！
水火不容的敵對關係！
送蘇瓊離開小區，楚雲叼着煙，在小區裡轉了兩圈。
風景好，綠化高。樓間距大到離譜。
這在寸土寸金的四九城，堪稱頂配小區。
沿着人工湖走了一段路。楚雲突然停下了腳步。
他轉身，朝黑暗說道：“陳生。我突然反應過來了。”
“反應過來什麼？”
黑暗中傳來陳生的疑問。
“蕭子陽無腦衝出來讓我打一頓。似乎只是爲了讓整件事合情合理。”楚雲眯眼說道。
“整件事是哪件事？”陳生沒頭沒腦地問道。
“殺我這件事。”楚雲玩味說道。“看情況，燕京城有不少人，都跟那個神秘組織有關係。”
“那豈不是更棘手了？”陳生好奇問道。
“不。”楚雲搖搖頭，目露精光道。“越多人跟這個組織有關係，他們曝光的速度就越快。而我復仇的進程，也會越快。”
楚雲擡眸，眉宇間寫滿了戾氣：“他們要是一年半載才冒出一個蝦兵蟹將，那我的餘生不得一直在殺戮中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