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第二次爆炸
話題似乎又回到了一開始,白僳詢問“哪一位”的情況。
現在的選擇是,說了會死,不說……應該也會死。
人類狼狽地逃竄着,在奔逃途中想到。
重新擡起的槍支砰砰砰射空了餘下的子彈,依舊是沒有準頭的瞄準,也不求射中,只求干擾追擊者的行進路線。
干擾的目的並沒有拿到,黑髮青年躲過了其中的大多數,甚至還終於用劍切開了其中一枚。
不,他應該是命中了的。
搖晃的視野讓一切變得模糊。
模糊的子彈,扭曲的身形,垂落的帽檐,一切交織在一起,讓人類判斷不清。
但是斗篷人還是堅持自己的看法,他覺得自己有捕捉到黑髮青年剎那間的停滯。
子彈好像是擊中了對方的肩膀並穿了過去。
然而沒有血液流出,眨眼間的功夫一切如常,好似他看到那一幕只是幻覺。
怎麼會這樣呢?斗篷人煩躁地咬着手指。
人類乾脆地把打空了彈夾的一丟,丟之前還記得在顛簸中把指紋擦掉。
接着斗篷人開始在身上翻找,即使姿勢受限翻找困難,他還是艱難地背過身,從腰間解下了什麼。
他們現在身處公司樓層的正下方。
下樓的方式是,垂直下落。
三人並沒有從樓梯走,而是在左右閃避後讓白僳所持的劍在地面上劃了幾道交錯的切口,碎裂的地面直接下墜,連帶着上方的人類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斗篷人的錯覺,他有種貓逗耗子的既視感。
他們是耗子,那黑髮青年是貓。
這個離奇的想法使得人類猛地打了個哆嗦,他被同伴問及想到了什麼,前者搖了搖頭,只是讓同伴調整面向。
如果可以的話,斗篷人不是很想動用這種武器的,因爲後續被查到來路會很麻煩,還是法術又便捷又無影。
可惜他岌岌可危的腦子不足以再支撐來一發,而且現在張口就會咬到舌頭,條件不允許。
“左邊!”
斗篷人高喊了一聲,俊美青年卻朝右轉去,只有白僳的視線順着喊聲看向了左面。
緊接着,兩枚橢圓形的物體被丟了出來。
一枚朝向外側靠馬路的牆壁,另一枚則丟向了白僳腳尖前方。
白僳喉嚨裡剛擠出了一聲疑惑的哼聲,刺目的白光就吞噬了他目之所及的一切。
——是閃光彈。
比白色亮光晚兩秒到來的是今天第二次聽到的爆炸聲,除了掀出去的氣流外,還有被放大了的呼呼風聲。
斗篷人被俊美青年護在身後躲過了爆炸的衝擊,在熱浪不再那麼猛烈的瞬間,俊美青年帶着斗篷人開始往牆上破開的洞口那衝。
他們所處的是三十幾米高的樓層,尋常人跳下去必死無疑,但俊美青年有自己的操作方法。
在墜落的間隙用手指抓住樓下外露的頂棚之類的來減緩自由落體帶來的衝力。
這個計劃很好,可俊美青年沒抓幾次,異變突生。
他們仍處於爆炸產生的濃煙的包圍下,因此對於外面以及樓上所發生的一切是看不清楚的。
對於俊美青年來說,他就是看到一條垂落下來的白色繩索,圈住了同伴的脖子。
是的,白色繩索。
除了色澤不同,白色繩索與平日裡所見的麻繩沒有任何區別,唯一顯得異常的是繩索如同有有意識的蛇一般,在空中搖曳遊離,精準無誤地套住了斗篷人。
捕捉到獵物後,繩索立即收縮並向上升去。
——會斷掉的。
拉住斗篷人的力道與繩索收縮的力道兩相一比較,一上一下使人發出痛呼。
來自上方的繩索不計較人類的死活,但俊美青年卻做不到。
俊美青年當即鬆了手,隨即手一用力摳住牆面就將自己向上送,想扯斷繩索把同伴再度躲回來。
他才向上攀了一米,一個從上方落下的影子直挺挺地向俊美青年衝來。
離得近了,能從濃煙中看到隨風飄逸的黑色碎髮。
不……不應該吧?俊美青年驚愕地瞪大了雙眼,視線下意識朝右瞟。
如果跳下來的是黑髮青年,那麼誰在上面拉繩子?
白僳沒有給人思考的時間,比起扒着牆壁才能使勁固定住自己的人類,怪物的支撐物全部掩藏在濃煙中。
爆炸帶起的灰黑色煙氣成了他最好的遮掩物。
白僳朝人綻放了充滿惡意的笑,用口型比了個再見,接着毫不猶豫向下一踹。
第一下踹在人類的肩膀上,第二下踹在人類胸膛的傷口上。
這一次白僳沒有收斂力氣,踹死了那隻能說人類倒黴,要是能夠活下來……也無所謂。
確實秉承着貓捉耗子心態的白僳回到了破開的洞口內,在逐漸消散的濃煙中他看到俊美青年的身影從高空墜落,狠狠地在地面上砸出一個深坑。
周圍的人一時間都看向了那個坑,過了數秒,坑中心的人形緩緩爬起,沾滿血的面容讓旁人驚叫着遠離。
唯有一輛車一個擺尾趕在警察靠過來前衝了過來。
渺小的人影似乎擡頭看了眼高處,最後還是以彆扭的姿勢衝向了車輛。
車門一開一合,司機腳踩油門直接衝了出去。
白僳目睹了地面發生的一切,在煙霧徹底失去遮蔽能力前,退回了牆壁後的陰影下。
他腳邊躺着被勒得神志不清的斗篷人。
窒息帶來的暈眩還在繼續,眼前一片漆黑,頸部的印記已經開始泛紫。
在脫離了人類的視野只剩下他與斗篷人後,白色繩索立馬散開,鋪張地變成一張由白絮構成的網,把斗篷人網在了地面上。
“你的同伴拋下你了。”白僳目送車輛遠去,“果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啊,只要分開你們兩個就好了。”
白僳在戰鬥中還是有所觀察的,比如這兩人一組的行動模式大多靠一直不露面的斗篷人來指揮,再比如那個淺金色頭髮的俊美青年雖然靠的是肉體力量,但他的身體似乎有小小的改動。
這也導致了兩人一直貼在一起不分開,就算被攻擊了也要帶着一起走。
腦力和武力嗎?不過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都沒有用。
白僳提着繳獲的劍轉了兩圈,最後在底下逐漸靠近的腳步聲中,拖起斗篷人的領子,一步步將人朝樓梯間拖去。
他記得上面幾層也是陀川這個公司所屬來着。
應該可以拖延一點時間吧?
……
又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加班預感。
夏成蔭說不上看到手機上跳出一條陌生短信時是什麼感受。
那是他工作用的號碼,發到那個號碼上的消息他多少都會打開看一眼。
所以這條陌生短信也是如此,寸頭警員點開瞥了眼,原以爲是什麼垃圾短信打算看完就刪掉,結果一眼瞥過去就再也移不開視線。
不長的短信通讀到末尾,夏成蔭看到了落款的那串數字。
好巧不巧,這串數字他數,還是他親自跟老大一起定下的。
人身在市中心醫院的寸頭警員剛看着救護車又送來一例疑似“莫名衰竭”症狀的病人,剛想跟上去了解情況,就收到這麼一條短信。
一方面是醫院的事,另一方面又是有點在意的情報。
不過在做出選擇前,夏成蔭先給部門裡的同事打了個電話。
“喂,是我……對,問一下那小子什麼情況……哈?你說他應該在家……?就因爲他有開直播……”
夏成蔭打聽完覺得奇怪,他們部門裡有專人24小時蹲守白僳直播間,開直播都會記錄下來。
寸頭警員覺得哪裡奇怪,就問人討要了錄播來看。
他點開一看,從開頭到結尾至始至終都沒有黑髮青年的身影出鏡,全程在鏡頭下的只有黑髮青年家的狗。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聯繫剛剛那條短信,只能得出一個結論——白僳家的狗會自己開電腦開直播,或者有人遠程操控。
姑且先認爲是後者吧,前者太駭人聽聞了,狗再聰明也沒到那個地步吧。
沉吟着看了片刻手機,夏成蔭最終決定留在醫院,並把去短信上地址的事交給部門裡的其他人。
那個地址他查了一下,剛剛因爲高層的爆炸被隔壁部門出警了,現在再加上他們的人……有種不怎麼好的預感。
被夏成蔭委以重任的人叫祁竹月。
扎着馬尾的女性無言地坐在車上,有點想把自己的臉捂起來。
祁竹月:別吧,爲什麼又禍害她!
部門前輩交付任務時語焉不詳,卻有種一路走好的口吻。
怎麼看這趟任務都不會容易,只是不知道她會見到什麼。
在祁竹月即將抵達偏遠的大樓所在地時,她遠遠地就看到救護車、警車都停在那,救火車也搭着雲梯在那滅火。
如果沒有他們部門出動的話,應該只是一場普通的事故事件。
“借過一下。”
舉着證件一路往裡走,被讓路時,祁竹月聽到附近的警察在交流,前不久跑了一輛車,他們的同事正在追。
她聽過就拋在腦後,進入大樓後,她詢問了一下大樓的電梯是否能夠使用。
得到肯定的答覆後,祁竹月帶人進入了電梯,直接前往了受災樓層。
事故樓層受損比較多,還好逃生通道那的樓梯間沒有損壞,可以從樓梯間往上走。
特殊部門的人首先來到的便是被改做小房間住人的那一層,大約看了幾個房間構造後,隊員吐槽的慾望便止不住了。
其中一人摸着下巴點評道:“這算監禁吧,窗戶都是假的……哦不對,玻璃是真的,能看外面。”
那隊員拉過附近一名隔壁部門的同事問:“這裡什麼情況?”
大家都是可以看證件的同事,也沒什麼不好說的,甚至特殊部門的級別薛定諤地還比普通部門高這麼一些。
被拉拽的年輕警察四下看了圈,脫開隊伍幾步,小聲答覆道:“初步確認是傳銷,具體的還要再看看。”
隊員沿着隔壁同事所謂的初步確認看過去,發現蹲了一排的黑衣壯漢,他們兩手背在腦後,還有幾個神智明顯不怎麼清醒的中年人,被警察帶着坐在搬來的椅子上。
特殊部門隊員:“這是……?”
年輕警察:“精神不大好,等會送去醫院看看吧。”
年輕警察也說不上來這幾名被救出的人遭受了什麼,只能看到人渾渾噩噩的外表。
特殊部門隊員若有所思,跟隔壁同事道別後,三兩步追上了走在最前面的祁竹月。
“祁前輩。”乖巧的隊員一點都沒有自己開過小差的自覺,自顧自地說,“這些人精神不大對勁。”
就算是傳銷也不會搞得人這麼像個傀儡,雖然有恢復的跡象,但顯然,他們是剛剛經歷過什麼。
據隔壁同事說,這些人有幾個是從樓上帶下來的,有一些已經在樓下的房間裡待了好一會。
祁竹月聽了,點點頭:“還是要去樓上啊,爆炸發生在幾樓?”
旁人回答她要再往上走四層。
祁竹月比了個OK的手勢,後面三層領人掃蕩的速度加快,因爲也沒什麼好看的。
最後,她帶人來到了爆炸所發生的樓層。
爆炸一共出現了兩次,一次便是她現在所站的,還有一次是更高一層。
兩次炸的方位也不同,她正在查看的這個洞口就炸在大樓邊緣,處於洞口處還能看到外面的消防在勤勤懇懇工作。
爆炸帶起的火從樓上燒至樓下,不是很嚴重但也妨礙了人們的生活,或多或少殃及了幾間房屋。
祁竹月關注的卻不是樓下尚未撲滅的火災,她的視線停留在地面上。
她看到了血。
星星點點的血跡灑在碎石塊、玻璃碎片上已經凝固,更令人在意的是一旁一道長長的拖痕。
這裡一定發生過戰鬥,且有人從這裡帶走了什麼。
可能是人,也可能是物。
祁竹月揮揮手示意身後的人跟上。
他們一路跟着拖痕來到逃生通道的樓梯間,順着斷斷續續的痕跡往上走,不多時便找到了拖痕的來源。
那是一具生死不明的人類身體,仰面朝天地躺在那。
而在人類身體旁,幾塊水泥塊堆成一個座椅,黑髮青年翹着腿坐在上面。
見到有人上來,黑髮青年從把玩的手機中擡起了頭。
“呀,你們好。”白僳揮了揮手,看向爲首的人,“眼熟的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