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指使古靈精怪的傢伙害死了祖母的,嗚嗚……”郎珠指着雲蒙哥,趁機在一旁一邊嚎啕大哭一邊添油加醋。
“妹妹……妹妹……”此時,佘太后快步走了進來,看到躺在長椅上的佘老夫人,不由得猛地撲了過去,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
“太后,保重!”郎非凡生怕太后哭壞了身子,讓自己吃不了兜着走,趕緊上前攙扶住了佘太后。
但是,佘太后還是不管不顧地哭喊着,簡繁星朝郎珠使了個眼色,兩人便也跟着大聲哭開了。
“星兒,你告訴哀家,到底是怎麼回事?”佘太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完全沒有了應該有的矜持。
“嗚嗚……太后,珠兒懷疑是那個小叫花子拖油瓶指使那個人害死祖母的!”郎珠伸手一指雲蒙哥,跟剛纔對郎非凡說的毫無二致。
“把他們都給哀家拿下來!”佘太后指着郎月和雲蒙哥大聲喝道。
衆侍衛看着雲蒙哥手裡的金蛇,不禁發怵,心照不宣地把還在氣定神閒看書的郎月一步一步地包圍了起來。
“小丫頭,不要怕,你該幹啥幹啥好了!”樂天一下子飄到了郎月的身前,緊緊地護在她的身前。
“原來如此!”憑着郎非凡高超的武藝,看到了此刻又收回了一魂的樂天那模模糊糊的身影,自也不是一件十分難的事情,但是他畢竟是做過大將軍的人,所以馬上把自己心中的驚訝強按了下去,表面上依然不動聲色。
“月兒……”顯然,會蠱術的雲蒙哥也看到了樂天淡淡的身影,但是他不放心郎月,便一下子閃身到了她身前的另一側。
“還不快點上去給哀家把人拿下?”佘太后大怒。
郎月擡起了頭來,緩緩說道:“如果佘太后確實想爲妹妹報仇,那麼不妨把她解剖屍檢……”
“大膽,你……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竟然敢侮辱我妹妹的屍體?”佘太后氣得一口痰馬上涌了上來,堵住了喉嚨,都快要踹不過氣來了。
郎非凡聞言,心裡一愣,雖然心裡深以爲然,但是又怎麼能夠讓人剖開母親的屍體檢查,自己是萬萬不能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的。
簡繁星和郎珠當然知道這一點,所以此時此刻心裡那個高興勁,自是難以言傳,分明覺得自己已經穩操勝券了。
“大將軍,你還是馬上讓人過來徹查老太太的死因吧?”陳太醫提議道。
“那,趙福,你趕緊去請白龍府尹吳志國吳大人過來吧!”郎非凡本來說什麼也不願意讓人家知道這件事情的,但是這麼多人在現場,究竟是紙包不住火的,所以只好同意了。
趙福應了一聲,快步而去。
吳志國很快便來了,少不得又是一番勘察盤問,但是依然一無所獲。
佘太后已經幾次哭得暈厥了過去。
“太后,節哀順變,凡兒會處理好這一切的。”郎非凡趕緊叫人把佘太后扶到屋子裡好好歇息。
簡繁星朝郎珠使了個眼色,讓她趕緊跟進去服侍,自己卻留在現場盯着。
“母親,你就安心地去吧!”郎非凡伸手把死去的佘老夫人的眼皮摸了摸,但是依然沒能合上。
“母親,死不瞑目,肯定生前還有什麼放不下的。”簡繁星趁機說道。
“我看祖母是死得冤枉,所以心不甘情不願的。”郎珠送佘太后出去後,回來剛好聽到郎非凡和簡繁星的對話,於是說道。
“母親,你最喜歡靜修堂了,凡兒還是把你抱回那裡去吧!”郎非凡說完,一把抱起了佘老夫人,朝靜修堂走去。
“管管家,你去準備一切喪葬事宜吧!”
此時,夜已很深,除了玉蘭軒衆人被暫時軟禁了之後,其他人都走了,爲了方便第二天繼續辦案,吳志國便被安排到了客房裡留宿。
黑暗中,吳志國躺在牀上,慢慢地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陷入了夢中。
突然,一個披頭散髮淡淡的身影在窗外飄來飄去,吳志國開始以爲自己忙了大半夜,是疲勞出現的幻覺,但是定睛一看,卻發現了那人影赫然就是佘老夫人。
“佘老夫人,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吳志國定了定神,大聲喝問道。
“吳大人。”佘老夫人哀怨悠長的聲音響起,“你大可不必害怕!”
“……晚輩在!”吳志國頭皮頓時發麻,這是自己辦案以來頭一次所遭遇到的,“老夫人,你……你爲什麼這個時候來找我,可有什麼冤屈?”
“老身是想要來告訴你,老身是自然死的,因爲老身的大限已經到了。”佘老夫人陰森森地說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大限已到,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行動也就應該……但是,你爲何還要跑到玉蘭軒死在那裡呢?”
“爲了家宅以後的平安!”佘老夫人的聲音頓時高亢了起來。
吳志國瞭然地點點頭,問道:“那老夫人是想讓我把話實實在在地對別人說出來麼?”
“不,你只要不把罪定在月兒身上,說我是自然死的就可以了。”佘老夫人又悠悠地說道。
“這又是爲何?”吳志國頓時一愣。
“唉,月兒她就是性子有點犟,其他的也沒有什麼了。”佘老夫人繼而幽怨地重重嘆了一口氣,“其實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有什麼因便結什麼果,也難怪她會這樣,因爲前世郎家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吳志國又點了點頭,看着佘老夫人飄走後,就睡下了。
護國大將府裡很快便白幡懸掛,靜修堂裡,鬼火重重,衆人皆留下來守靈,衆人都忙了大半夜,此時睏意都來了。
一陣涼風吹來,把靜修堂裡那幾盞燈一下子都吹滅了。
郎非凡突然看到佘老夫人朝自己眨巴起了雙眼,並向他招手示意:“凡兒,你過來!”“母親!”郎非凡心裡一愣,震驚馬上轉化爲驚喜,他連忙疾步走上去,跪在佘老夫人的面前。
因爲此刻大家都在大堂外呆着,所以自然聽不見他們母子倆的對話。
“母親,你怎麼……”
佘老夫人安慰他說:“凡兒,你也不用爲我的死因折磨自己了。”
“母親的意思是?”郎非凡以爲自己聽錯了。
“母親是大限已到了。”佘老夫人伸手撫摸了一下郎非凡的頭髮。
“那你死在玉蘭軒裡,難道就爲了冤枉她們母女麼?”
“凡兒,你不能怪責母親,母親這是爲了你好。你想想,自從你把殷姨娘納進府裡至今,府裡已經沒了幾條人命,先是趙姨娘,後來又是文兒和珍兒。”
“這好像不關她們的事吧?”
“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你說她們脫得了干係麼?”
“月兒,是人不犯她她決不會去犯人的。她們幾個爲了誣陷月兒,竟然做下了這些無恥的事情,那豈不是咎由自取麼?”郎非凡一想到郎文和郎珍那個,敗壞了自己的名聲,便把嘴脣都咬破了。
“話雖如此,但是事已至今,得想方設法阻止它繼續再發生,纔是硬道理。”佘老夫人看來一點也不含糊。
“母親,這次是不是又是夫人搞的鬼?”郎非凡厲聲喝道。
“不是……”佘老夫人趕緊否認。
“母親,如果你真的是疼愛凡兒的話,那麼就告訴我吧?”郎非凡男兒有淚不輕彈,此刻竟然熱淚盈眶了。
“是她去求我的,說爲了這個家族的安寧,應該把月兒這個禍害趁機除掉。”佘老夫人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郎非凡。
“這個潑皮傢伙,我早就應該把她休了纔是!”郎非凡恨聲說道。
“凡兒,你絕不能手軟。”佘老夫人哭着對郎非凡說道,“要不母親就白白死掉了。”
說完,佘老夫人握住郎非凡手的手就垂了下來,身子猛地倒了下去,兩隻未曾合上的眼睛終於閉上了。
跪在大堂外的郎月微擡眼皮,看見樂天從佘老夫人的身體裡飄了出來,脣角若有若無的噙着一抹笑容。
那吳志國看見的佘老夫人的鬼魂和大堂上佘老夫人的短暫復活都是樂天扮演的,郎月之所以這樣做,無非是一不想吳志國再在這裡妨礙自己,二想探探郎非凡到底忍不忍心殺了自己和母親,如果不殺的話,那麼爲了得到那隻傳說中的滴血戒指而娶了殷素兒和殺害了郎月的親生父親塗放,還是大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