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位置了,夥計李同過來領了衆人入座,郎珍今天根本沒有心情吃什麼,只是隨隨便便點了幾個菜,金剛黑蛋兩個心裡不滿意,便吩咐夥計又加了幾個菜餚,人家許諾了給銀兩又怎麼樣,也還得管吃好喝好才能辦事不是?
“有沒有搞錯,怎麼這麼久都還沒有上菜,難不成想餓死人麼?”拿人家的手軟,吃人家的嘴短,金剛今天不愧是出來鬧事的,一旦逮到任何機會,便不會輕易放過,今天干脆把無賴進行到底,只見他一把掀翻了桌子,大聲罵道。
“又是這貨,把他給我扔出去!”春風酒樓管事的明叔聞聲過來了,一聲令下,兩個夥計不由分說,一把把金剛拖出了門外。
衆賓客見狀,停止了進食,開始議論紛紛。
郎珍見已經開始引起人家的關注,便高興了起來,心想即使金剛被拖出去也是值得了的。
“非常抱歉,今天人多,小的過去給兩位公子催催!”李同聞言,朝依然端坐在座位上的郎珍和黑蛋兩人說道,言畢,趕緊一路小跑着向膳房走去。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小夥計終於端了一盤“青松迎客”上來,擺在兩人早已被夥計扶起來的桌子上面。
郎珍一個眼色丟向黑蛋,黑蛋便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喝道:“喂,我說夥計,這就是爺所點的菜麼?”
“這一盤綠油油脆生生的青菜,是菜心中的極品,名字叫做柳葉絲,咱們這裡命名爲青松迎客,是可以與南方某地出產的遲菜心相媲美的。”
“你儘管說得天花亂墜,也不關爺的事,因爲爺爺我根本就沒點這菜!”黑蛋雙手叉腰,惡聲惡氣的說道。
“兩位公子請放心了,因爲上菜遲了一炷香的時間,所以這道菜是免費贈送的,也是在白龍城其他地方吃不到的春風酒樓的特色菜。”
黑蛋鼻子朝天,吭了一聲,再也無話。
“夥計,爲什麼咱們這桌沒得送呢?”臨近一桌的食客聞言不幹了,“咱們也等了很長時將才上菜的不是?”
“哦,這位客官。”李同走了過去,指着那張桌子邊邊上擺放着的已經燃了超過一半但是還沒有完全燃盡的那支香說,“因爲你們等待的時間沒有一炷香的時間啊!”
“那有什麼優惠沒?畢竟也是等了半柱香的時間!”食客不甘心,於是繼續問道。
“客官放心好了,如果等待的時間在一炷香到半柱香之間,那麼結賬時便可以享受九折優惠。”李同說道。
“如果一炷香的時間,那麼又該如何?”黑蛋黑着臉問道。
“那就免費贈送一盤外面吃不到的特色青菜,外加八折埋單!”立在旁邊的李同耐心說道。
“那還不錯!”黑蛋剛說完,便感覺到小腿肚子巨疼,原來是郎珍在桌底下狠狠的踹了他一腳。
“夥計,埋單!”郎珍心情不爽,自然沒什麼胃口,狠狠的瞪了黑蛋一眼,心想這兩個潑皮無賴未免太過無用,一個剛一出手便被拿下,一個竟然被夥計三言兩語到贊起人家的飯菜來了,害得本姑娘今天花冤枉錢了。
“兩位公子,吃飽了,吃好了?”李同拿過賬單,對女扮男裝的郎珍問道。
“吃好了?本公子吃了一肚子氣纔是真的!”郎珍沒好氣的應了一聲。
“此話怎講?”李同腦子飛速轉動起來,心裡在想着到底誰給了氣他受了?
“本公子自己給自己氣受,行不行?”郎珍挑眉怒吼。
“謝謝你們的捧場。”作爲夥計,李同不想火上加油,趕緊息事寧人,說完,拿了賬單朝櫃檯屁顛屁顛的走去。
“走吧,一羣無用的東西!”郎珍有氣無處發,朝黑蛋和站在背後伺候自己的蓮花大聲說道。
“謝謝諸位爲本酒店做了免費的宣傳!”郎月不知何時走了過來,走到郎珍等人面前,笑吟吟的說道。
郎珍生怕郎月認出了自己,趕緊把頭低下了,朝黑蛋揮了揮手,兩人站了起來,擡腿準備朝門口走去。
“且慢,本店從來不主張浪費。”郎月回頭看了看郎珍剛纔用膳的桌子,發現有些菜根本就沒有動筷子,便回頭吩咐夥計把吃剩的飯菜打了包,一把扔給一旁呆如木雞的郎珍,這才緩緩的一語雙關地說道:“你吃不了給我兜着走。”
春風酒樓剛開始經營時,常有愛面子的不好意思打包走,甚至當夥計問道要不要打包時,有的還臉紅脖子粗的罵起夥計來,郎月當時只是理解的笑笑,背後卻吩咐夥計悄悄的打了包送到人家的馬車上,事後人家豎起拇指直誇郎月爲人實在,打心裡想客人所想,以後回頭率更高了。
還有,點菜的時候,很多食客發覺,春風酒樓也不會把你當水魚亂斬亂砍,而是會根據你的人數,以及你和客人之間的關係,該上家庭餐的上家庭餐,該上工作餐的上工作餐,該上關係餐的上關係餐,一點也不會浪費。
“爲什麼?”郎珍懷疑郎月認出了自己,於是不再捏着鴨公嗓說話,口氣開始一如既往的咄咄逼人。
“誰叫你們浪費的?”郎月大聲對其他客人說,“一粥一飯,當思來之不易;半絲半縷,恆念物力維艱。何況是在這旱災之年,大家說對不對?”
“老闆娘說的極是!”馬上有人表示贊同。
“花自己的錢,我願意怎樣浪費就怎樣浪費,關你屁事?”郎珍囂張的大聲嚷嚷道。
“有錢就了不起呀?來這裡用膳的哪一個公子小姐沒有錢?你問大家,鋪張浪費,暴殄天物,行還是不行?”郎月一句話就輕而易舉的把郎珍推到了公衆的對立面。
“不行!”馬上有人站了起來,斬釘截鐵義憤填膺的說道。
“想學姐姐我男扮女裝,你有點新意好不好?”郎月嘀咕了一句,疾步走到郎珍面前,冷不及防一把扯下她頭上所束的方巾,讓郎珍馬上披頭散髮露出原來的女子面貌,然後甩手就給了她大力的一巴掌,“我有你這樣的妹妹麼?一而再再而三的跑來搗亂,護國大將軍的顏臉都給你這樣的搞屎棍丟盡了。”
“打得好,有誰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的那麼狠心想置姐姐於死地的?”剛好上次郎珍放鹽巴誣陷郎月時很多顧客也在,此時有好打抱不平者忍不住站出來想幫道。
如果說郎月進護國大將軍府裡跟郎珍初次見面還不敢理直氣壯,只能藉助別的什麼藉口扇她耳光,那麼現在卻找到了再名正言順不過的機會,便毫不客氣了。
“你••••••”話還沒有說完,郎珍意欲朝郎月撲將過來,卻給站在她背後的幾個夥計攔住了。
“你什麼你?上次那巴掌你還嫌打得不夠痛,是不是?”郎月眉毛一挑,又習慣性的把玩起自己那好看的十隻粉色指甲來。
“上次那巴掌?”郎珍愣了愣,咬牙切齒的說道,“小叫花子拖油瓶,原來你上次竟然打過我一巴掌?”
“哦,忘記你喝了幾口錦鯉湖裡的臭水已經失憶了,非常抱歉。”郎月淡淡的說道,“告訴你,姐姐我打的從來都是該打之人。”
“你這個小叫花子拖油瓶,竟然敢打我?”郎珍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也不考慮自己現在到底是站在誰的地盤。
“忘恩負義的傢伙,你以爲你是誰呀?”郎月輕蔑的看着郎珍,突然笑抽了,“連你的命都是姐姐我從閻羅王手裡奪回來的,又有什麼打得或者打不得了的?”
郎月的目光顯然讓郎珍感到很受傷,頓時,兩次被抽耳光以及被推進錦鯉湖的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郎珍馬上把牙齒咬得格格作響,但是她也知道今天衆怒難犯,金剛黑蛋等人只是市井無賴罷了,都是人頭豬腦欺軟怕硬的傢伙,此時一見郎珍處於下風,早就有多遠躲多遠了。
郎珍捂着已經腫得老高的臉蛋作聲不得,只好帶着蓮花,趕緊撅起屁股逃之夭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