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老爺子見兩人來了,也不停,緩緩地將一整套拳都打完了,這才收了勢,笑着走過來,問到:“你們兩個怎麼會一起過來?”
錦繡連忙說到:“曲爺爺,是我要找您。”
“哦?找我做啥?”
錦繡說到:“我大姨傷了頭,一直昏迷不醒,醫院檢查說是腦子裡有血塊。如果開刀的話,成功率極低。中醫鍼灸的話,成功率要大很多。所以我想請曲爺爺幫我大姨施針。”
說着,錦繡把從X市帶回來的病歷遞過了曲老爺子。
曲老爺子接過來,藉着燈光看了看,撫了撫鬍子,問到:“傷着幾天了?”
“快一個星期了。”
曲老爺子眉頭一皺:“怎麼耽擱了這麼久?”
錦繡解釋到:“我們去了H省,她在那邊受了傷,當時我們都沒在身邊,還是好心人救了她,我們找到她以後,就趕緊把她帶回來了。”
曲老爺子轉身對着站在一旁的長貴說到:“去,把我的藥箱子拿過來,我們趕緊過去。”
錦繡趕緊道謝:“曲爺爺,多謝您肯出手相救。”
曲老爺子擺擺手:“救死扶傷是醫者的本分,不過,錦繡丫頭,你大姨這傷,能不能治好,得看天意。”
錦繡心裡咯噔一聲,問到:“真的很嚴重嗎?”
曲老爺子點點頭:“人最重要的部位就是大腦和心臟,其他部位受了損傷倒也還說,尤其是這大腦,這血塊的體積可不算小,已經壓迫到了很多神經。即便是我全力施針,也不敢保證她能醒過來。就算是醒過來,只怕……”
曲老爺子嘆了口氣,搖搖頭。
錦繡心裡一緊,說到:“最壞的結果是什麼,曲爺爺,您說吧,我接受得了。”
曲老爺子沉聲說到:“就算醒過來了,也有很大的可能性,智力受影響,甚至從此癱在牀上。”
錦繡的心狠狠地疼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長貴把曲老爺子的藥箱抱了過來,曲老爺子說到:“走吧。”
幾人一道出了門,坐着楚森的車,一直開到了A市人發民醫院。
“姐,曲爺爺來了。”
樑瀟立刻站了起來,對着曲老爺子恭敬地問了一聲好。
曲老爺子點點頭,然後走到張招娣的牀邊,先是把脈,然後仔細地察看了她的臉色、眼睛,又在她的頭頂上,輕輕地摸了摸。
朝長貴使了個眼色,長貴立刻將藥箱打開,把曲老爺子的針拿了出來。
一番消毒之後,曲老爺子開始下針。
只見他快速地拿起一支支銀針,迅速地紮在了張招娣頭上的各個穴位上,不過幾息之間,那些針便全部下好。到了一定時間,就輕輕地或提,或撥,或捻的動一下那些銀針的針尾。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曲老爺子開始收針。
長貴將取下來的銀針用酒精消了毒,仔細地再收回針袋裡。
曲老爺子拿了溼毛巾擦了擦手。這是他自備的毛巾,是他行醫多來來的習慣,每次出診前,都會在藥箱裡備上一塊乾淨的溼毛巾。看診完畢以後,用來擦手。
樑瀟急切地問到:“曲爺爺,我媽的情況如何。這鍼灸真的能治她的傷嗎?” щшш ☢ttκǎ n ☢℃o
錦繡一聽這話,趕緊伸手扯了一把樑瀟。
樑瀟反應過來,自己這話很容易就能把人給得罪了。“曲爺爺,我太過擔心我媽的傷了,如果說話有冒犯之處,還請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曲老爺子擺了擺手,說到:“無妨,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只是令堂的傷,現在還不好說,她的傷在顱內,一時半會兒也看不到太顯著的效果,起碼要過上幾天才行。”
樑瀟點了點頭,說到:“是我太心急了。”
曲老爺子搖搖頭:“明天我再過來,你們平時多注意一下,儘量不要移動她。平時一定要給她多做按摩,防止肌肉萎縮。還要每天給她擦洗身子,注意衛生。醫生開的藥,按時吃就是了。”
樑瀟聽得仔細,一一記在心裡。
“行了,別的也沒什麼事了,我就先回去了。”
錦繡忙到:“我送送您。”
楚森開車,把曲老爺子送了回去。
錦繡這才轉身,回了病房。
病房是楚森找人安排的,條件特別好,單人間,安靜,乾淨。病房裡頭有兩張病牀,一張病人睡,一張陪牀睡。
樑瀟對曲老爺子交待的事情看得很嚴肅,立刻就打了熱水過來,幫張招娣擦身子。天冷,她不敢耽擱得太久,怕張招娣會凍着。又不敢去翻動張招娣的身體,只得先把能擦到的地方擦了。後背實在沒辦法,只能先不管。
擦完了,又動手開始給張招娣做按摩。
錦繡看着樑瀟認真仔細的樣子,心裡一酸。如果樑瀟知道了張招娣受傷的原因,只怕會更加自責。她更不敢告訴樑瀟,張招娣有很大的可能,是好不了了。
等樑瀟忙完這一切,才轉頭對錦繡說到:“錦繡,你先回去吧。”
“你一個人在醫院裡行嗎?”
樑瀟搖搖頭:“沒事,我媽現在這樣一直昏迷着,晚上又不會有什麼事。我一個人沒問題的。美菱姐剛過來,對家裡哪兒都不熟,你先回去陪陪她。明天早上,你給我送些早飯過來,我想吃你做的飯了。”
錦繡點點頭:“那行,我先給你買些吃的回來。”
說完,便轉身出去,在醫院外的小飯館裡,給樑瀟買了些吃的。
樑瀟笑着接過來,把錦繡送走以後,把病房門關好,走到張招娣的牀邊,伸手輕輕在張招娣的頭上摸了一下,嘆到:“媽,你快些好起來吧,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那樣說你了。只要你好起來,以後你做什麼,我都不說你了。”
以前,她總覺得她媽沒本事,什麼事都做不好,淨給他們拖後腿。可這一次她媽突然離開,她覺得天都快塌了。她不敢去想,如果張招娣真的出了意外,她和樑小寶要怎麼辦。
直到親眼看到張招娣躺在病牀上的時候,她心裡那塊懸了好幾天的大石頭,纔算放下一半。那一刻她才明白,張招娣對她有多重要。
這是生她養她的母親啊,是她在這人生間,最親的人。她之前怎麼就那麼混,非要跟她置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