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玥瞧着這兩姐妹鬥嘴,心裡不是不羨慕的。
想着以前大哥二哥在家的時候,事事都讓着她,幫着她,寵着她。只要是她想要的東西,就會想辦法幫她拿來;要是她不高興了,就會變着法兒地哄她開心。如果誰欺負了她,就算拼着捱罵也會幫她揍回來。
堂哥堂姐,畢竟不如親兄妹啊。
兩姐妹互掐了一陣,也就收了場。
秦瑜送來的吃食雖然色香味俱全,可秦玥卻沒有半點食慾,象徵性地吃了一些,便放下筷子,託着腮,笑眯眯地看着秦琬大快朵頤。
秦瑜趁機跟她說道:“五妹妹放心好了,在我外祖家,沒人敢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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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姐姐。”秦玥道了謝,猶疑了一下,問道:“你三舅,到底得了什麼病啊?”
秦瑜臉色就沉了下來,“不知道啊,我也是偷聽了母親和大舅的談話,好象是說出了趟遠門,回來就病了的,需要千年人蔘入藥。”
千年人蔘?
秦玥嚇了一跳,直覺這“病情”很不簡單,當下再沒心思應付這姐妹倆,編了個藉口打發她們離開,又讓劉嬤嬤去找秦奮來皓月閣。
秦奮依約前來,卻在聽到秦玥的話後大吃一驚,幾乎吼了起來,“什麼?你要夜探段國公府?”
秦玥急忙用手指捂在嘴邊“噓”了一聲。
秦奮這才降低了音量,滿臉不可思議的神情,“五小姐,段國公府守衛森嚴,可不是外人能夠輕易進出的。”
“如果能夠輕易進出,我就不用找你幫忙了。秦叔叔,你只說,答不答應吧!”秦玥環着手,緊緊盯着秦奮,眸子裡透着隱忍堅決的光芒。
秦奮只得咬牙點頭。
五小姐總是讓人無法拒絕。
兩人接着商議一番,到了夜半子時,秦玥換上夜行衣,用迷香放倒了院外守夜的青櫻,躡手躡腳地來到院門口。
秦奮早等在了那裡,看到秦玥便朝她招手。兩人低聲說了幾句,秦奮便攬着她,縱身一躍,上了房頂。
秦玥只覺耳後生風,呼呼作響,這樣的感覺有些熟悉。前世的沈瑾功夫不錯,雖然不能跟秦奮相比,但對付一般的江湖高手不在話下。
也因爲這,那次去救蕭潛,她也陪着鳳琛一起前往,卻在回返的途中被敵人發現,雙方力拼之下,她和鳳琛都受了傷。可是爲了讓鳳琛和蕭潛安全回到駐地,她只得帶傷與敵人周旋。危急關頭,如果不是阿宸拼死救她,她早就死在亂箭之下了。
阿宸的武功雖然平常,可輕功卻是一等一的好。那一次,他就是這樣抱着她,在如蝗的箭雨中飛梭,衝出重重圍堵……
說到底,阿宸纔是對她最好的人。
怔愣間,秦奮已攜着她出了秦府,一路往段國公府奔去。
半個時辰之後,兩人出現在段國公府外院裡的一棵古樹上。
古樹枝葉參天,茂密如林。
秦奮用手指了指左邊的一個跨院,輕聲在她耳邊道:“喏,段三爺就住那!”
秦玥順着他的手指看去,恰好一隊巡邏的侍衛經過,只慣性地四處看了一眼,就往別處去了。
兩人趁這個空隙從樹上躍下,順利地來到跨院門口。
秦玥正要閃身進院,卻被秦奮忽地拽到了牆角。同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傳來,眨眼的工夫便看到一羣黑影從眼前一閃而過,比他們更快一步地進了跨院。
秦玥嚇得差點叫出聲來。
來的不只一個人,而是五六個,全都穿了黑衣,蒙了面,腰上彆着兵刃。腳步聲很輕,動作也迅速,顯然都是練家子,不可能是段國公府裡的護衛,八成是別人派來的殺手。
秦玥心裡一緊,不等秦奮招呼,貓身跟進了跨院。
院子很大,也很安靜。四周很黑,只有正房裡透出昏黃微弱的燈光,還有人影在來回走動,顯然並未發現有外敵來襲。
秦玥隱在角落裡,大氣也不敢出。
秦奮很快跟了過來,將她緊緊護在身後,雙眼一瞬不瞬地盯着院子裡的某一處。
黑衣人沒有現身,秦玥卻感覺到四周瀰漫的濃濃殺意,心裡不由暗暗着急,側過身子對秦奮低聲道:“無論如何,一定要救他!”
語氣不是請求,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秦奮默然點頭,他已經習慣了五小姐莫明的心善。
此時院子裡陡然傳來一聲大喝,接着就是兵器交接的“乒乓”聲。
段國公府的護衛已經與黑衣人交上了手。
藉着樹影的遮掩,秦玥拉着秦奮疾步往上房奔去。
剛到門口就被兩個手執長劍的小廝攔住。
秦玥認得是阿宸身邊侍候的溪風和溪林。
“你家主子呢?”秦玥沉聲問道,聲音裡不自覺地透着焦急。
溪風一怔,下意識地收了長劍橫在胸前,“你是誰?”
秦奮側身擋在秦玥面前,代她答道:“這是秦國公府的五小姐,意外得悉今晚有人偷襲段三爺,特地趕來幫忙的。”
“聽說段三爺病了,得的什麼病,要不要緊?”秦玥又趕着追問了一句。
院子裡的打鬥聲越來越烈,不斷有慘叫聲傳來,還有重物倒地的聲音。
溪風臉色驀地一變,雙目透過窗戶朝院子裡張望。
旁邊的溪林急得滿臉通紅,作勢要衝出去,卻被秦玥喝住了,“不能去,保護你家主子要緊!”話落又朝秦奮使了個眼色,“秦叔,你去,速戰速決!”
“那你呢?”秦奮有些不放心。
秦玥道:“我有溪風溪林保護,不會有事的。”
溪風溪林吃了一驚,有些奇怪秦家的五小姐怎會知道他倆的名字。
秦奮又瞟眼看了看院子裡的情形,彼時段國公府的護衛早已支撐不住,倒下了不少,剩下的幾個身上都掛了彩,只能勉強擋住黑衣人的攻勢。
空氣中飄蕩着濃濃的血腥味兒。
秦奮再不猶豫,身子像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溪風溪林兩個瞧得呆了。
秦玥越過溪風,推開了內室的門。
昏黃的燈光下,段三公子靜靜地躺在牀上,一動不動,俊逸的面容蒼白如紙。
秦玥一個箭步衝過去,掀開薄薄的錦被,露出他被重重白紗包裹的身軀,白紗上隱隱透着血跡。
這哪裡是生病,分明是受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