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如果不是鳳七自己跳出來攪弄風雲,想必鳳琛也不會趕盡殺絕。
燕淵,他也不過明哲保身罷了。
客棧裡蘇寒又重新做了佈防,隨即便把鎮上中毒百姓的解毒情況說了。
幸好發現得及時,也解毒得及時,纔沒有造成人員傷亡。可是這樣一來到底打亂了燕淵的佈署,原本的主動變成了被動,情況並不十分有利。
好在秦玥剛纔那一說,又將蕭潛的注意力轉到寶藏那塊去了,他們這才得以喘一口氣。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
蕭潛的弱點,就是他那日益膨脹的野心。
一個人只要還有弱點,就不是無懈可擊的。
不多久秦初就傳了消息回來,古樹林那邊有動靜了。
蕭潛竟是一刻也等不得,迫不及待地要親自去探一探究竟。
“先別驚動他,走,咱們現在也過去。”燕淵一邊說着話,一邊拉着秦玥出了房門。
身後蘇寒、六月等人一溜兒地跟上。
此時的古樹林裡說不定危機重重。蕭潛既然敢明目張膽地領着人過去,肯定早就做好了應對他們的萬全之策。
衆人才剛走到山埡口,慧覺已經現身等在那裡,臉上神情肅穆莊嚴,頗有佛門高僧的威儀。
他看了秦玥一眼,便把目光停留在燕淵身上,“本來老衲並不贊成你這樣做的,但你既然要堅持,那就拿出你的手段來,徹底解決這個隱患。”
燕淵朝着慧覺深深地鞠了一躬,鄭重地點了點頭,“必要之時,還望師伯祝我一臂之力。”
“那是當然,終歸這也是老衲應盡的責任。”
慧覺說完高聲喧了一聲佛號,當先便往古樹林方向走去。
遠遠地,古樹林裡白煙滾滾,彷彿是天上的白雲飄落了下來,鋪天蓋地的遮雲蔽日,竟連那些參天古樹也都看不見了。
這樣的情形秦玥已經見過多次。
只是她沒想到蕭潛也會奇門遁甲之術。前世他與沈瑾並肩作戰的時候並不會這些,應該是最近幾年才修練的。
慧覺既是此道高手,那就由他前去破陣吧。
燕淵先前的話說的謙虛,只說必要之時才請他師伯出馬,可是看慧覺這態度,顯然早就打算全力以赴了。
秦玥忽然有些好奇慧覺的俗家身份,他的身份應該也不簡單吧。
思忖間慧覺已經甩開他們大步流星地走進了白煙裡,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
白煙依然滾滾,前仆後繼地滾得比剛纔更加猛烈。
燕淵淡定地朝蘇寒打了個手勢,蘇寒會意地點點頭,轉身朝後面的旋風衛弟子招了招手,立馬人影快速散開在附近的雜草叢裡。
很快雜草叢裡響起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飄來。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工夫,陸陸續續有被捆得像糉子似的天恩幫弟子被旋風衛推搡着從草叢裡走出來。
他們身上大都配了弩箭,顯然正要準備偷襲,沒想到蘇寒先下手爲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撲進了漫過人身的雜草叢裡,將他們全部揪了出來。
“再仔細找找,看看有沒有漏網之魚。”燕淵輕聲囑咐了蘇寒一句,又轉頭交待蘇冰押着那些糉子們先回客棧。
到了此時兩人也不敢掉以輕心,以蕭潛的心機,前面這些不過是餐前小菜,拿來開胃的,真正的殺招肯定還在後面。
這會兒樹林裡的白煙已經散去,參天的古樹依然根深葉茂地展現着它們的風姿。
慧覺慢慢從裡面走出來,滿臉詫異的神情。
燕淵急忙迎上去,“師伯,那奸賊呢?”
慧覺搖搖頭,“沒看到他。”
這就有些奇怪了,秦初明明說他已經來了古樹林,何況還布了陣法,又埋伏了人手,他應該就在附近纔對,怎會不見了人影?
難道,他真的進了古墓不成?
可是他怎麼可能進得了古墓?
葉氏先祖早就佈下了暗手,非要有葉氏血脈之人拿着夜明珠和鳳璃紫釵雙寶合璧才能開啓墓室機關。
秦玥雖然不清楚開啓墓室的決竅,可她跟着燕淵進出過一回,自然明白要想進入古墓,非得有鳳璃紫釵不行,不然燕淵也不會將自己軟硬兼施地騙來這葫蘆鎮了。
既然目標沒了蹤跡,兩人也不是個傻的,當然不會輕易進入墓室,萬一那奸賊就在附近暗中窺視,只等他們進了墓室再尾隨而來,那可就遭了。
可是他們現在也不能馬上離開,萬一那奸賊真的已經進了墓室,找到了那些寶藏和軍械,如此一來情況只會更糟。
兩人躊躕半天,竟然無法做出判斷。
這個蕭潛,真是太狡猾了。
慧覺此時已經半閉了眼睛,雙手的手指或屈或伸地比劃着,嘴裡唸唸有詞。這情形落在秦玥眼裡,活脫脫的神棍模樣。
若在平時,秦玥肯定已經笑得合不攏嘴,可現在她卻笑不出來。
負責搜查漏網之魚的蘇寒無功而返,更讓秦玥的心裡添了層隱憂。
如今天恩幫的聲勢雖然大不如前,可也不至於這麼不中用,只三兩下就被旋風衛收拾得一個不剩,簡直就像是故意送上門來讓他們練手的,這也實在太蹊蹺了。
燕淵的心也沉了沉,正要說話。
慧覺已經睜開了眼,滿臉的凝重,“他不在這裡。”
秦玥大感訝異,第一反應竟然是這慧覺真的只是個坑蒙拐騙的神棍,那他說的話肯定是不可信的。
可燕淵卻相信得很,連忙追問道:“那他去了哪裡?”
慧覺搖頭,臉上凝重的神情絲毫不減,“老衲修爲有限,只能推斷出周遭十里以內的動靜。他的確來過,可是又走了。”
這下就連秦玥也不得不相信他說的話,畢竟這慧覺老兒還是有幾分本事的。那秦初說的也是實情,只是蕭潛既然來過又走的,秦初爲什麼沒有發現他離開?
我靠!這秦初也真夠笨的!
秦玥簡直無語,氣得差點將“我靠”兩個字罵出聲來。
燕淵沒有說話,但臉色也不好看。他還算是冷靜,居然在一棵古樹旁坐了下來,凝着眉細細深思。
半晌他才突然出聲,“他應該沒走,就算不在這,也一定還在葫蘆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