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府談話的同時,王家的書房也不平靜。
王梓涵因爲之前的心憂,決定以後儘量少看少問,也不再關心祖父謀劃之事,就本本分分的做她的王家小姐就可以了,只是她真能如常所願嗎?
夜色已晚,大年夜的時候又因爲守歲的緣故不便早睡,是以今日許多人都很疲倦,王梓涵也不例外。
才卸了首飾,散了頭髮,正準備去洗漱,就聽外面傳來了敲門聲。
“輕煙,去看看怎麼回事。”王梓涵吩咐道。
“是,小姐。”
身旁的丫鬟把手中的簪子放下,就去開門了。
輕煙打開門,看着門口站着的丫鬟問道:“這麼晚了,有什麼事情?不知道小姐已經累了,要睡了嗎?”
門口的丫鬟被輕煙責備,縮了縮腦袋才支吾道:“輕煙姐姐,是大老爺來了,就在院門外。”
大老爺,坐在梳妝檯前的王梓涵猛的看了過來。
“你進來。”
輕煙乍一聽大老爺也呆住了,聽見小姐的話趕緊讓那丫鬟進來了。
“你說是大老爺正在院外等候?”王梓涵盯着那丫鬟問道。
“是的,小姐,是守門的劉媽媽讓奴婢來向小姐稟報的。”丫鬟小心翼翼的回道。
雖說小姐往日裡待她們都比較寬鬆,可一旦嚴肅起來,她們還是很怕的。
“可知道大伯父這麼晚來找我幹什麼嗎?”問的同時王梓涵心裡也在琢磨,大伯父平日裡待他們這些晚輩都比較冷淡,是個寡言之人,怎麼今日回來她這個侄女的院子呢,還是大晚上的,怎麼想都覺得不合理,難不成是她跟蹤大伯父去荒院的事情被發現了?想到這裡王梓涵便心中一緊。
“奴婢不知道,劉媽媽說大老爺有事要與小姐說,請小姐出去一下。”
王梓涵沉默了一會,大伯父到底爲何而來呢?
輕煙走到她身邊低聲道:“小姐。大老爺這麼晚怎麼會來咱們院子,這也太不合適了吧,要不奴婢出去告訴大老爺小姐已經睡了。”因爲王大夫人與王二夫人常常針鋒相對,是以在二房下人心裡。大房的人就是敵人。
王梓涵擡眸看了她一眼回道:“大伯父即是長輩,長輩親至豈有不見之理?”
說完便看向地下跪着的丫鬟。
“你去院門那裡,告知大老爺,就說天色已晚,不便請伯父進來。還望稍等片刻,我稍微收拾一下便馬上出去。”
那丫鬟便領命離開了。
王梓涵又趕緊讓輕煙爲自己梳妝。
不管大伯父爲何來她的院子,她與其瞎猜還不如趕緊見人,見了人自然就什麼都知道了,只是不知爲何心中還是有些緊張,也許是因爲那個荒院的緣故吧,她想。
王樑披着大氅,雙手交握在身前,身旁只有一個慣用的小廝提着燈籠。
丫鬟的回話他已經聽到了。
對於父親突然起意要叫自己這個侄女,他不能說不驚訝。
這個侄女一貫聰穎過人。是二房的驕傲,也是父親培養的重點。夫人常在他耳邊抱怨父親偏心二房,他都不以爲意,父親偏心二房,怎麼會事事只與他相商,二房就一個比較出色的女兒,早晚都要出嫁的,能翻起什麼大浪,就算是未來的皇后又如何,沒有一個強力的孃家依靠。那也什麼都不是。
父親至始至終最看重的始終是他這個長子,現在讓二房掌家只是爲了更好的掩飾他,方便他日常行事罷了。以後整個王家都是他的,所以從來不把夫人的抱怨放在心上。
可是這次。計劃接連受挫,父親表面平靜,內心恐怕也很不好過吧。
跟在父親身邊這麼多年,他早已摸清了父親的性子。
表面越是鎮定,內心越不平靜。
這次成功誅殺了桓王世子墨子霆,終於除掉了一個心腹大患。可父親似乎更加憂愁了。
只是在這個時候,爲何要見他這個侄女呢?
他想不通父親要做什麼。他們的大業何時需要女眷參與了?
可是父親一向做什麼都是有自己的用意的,所以他也無法說些什麼,甚至爲了避免更多人發現,只帶了一個心腹親自來叫人了。
王樑正琢磨着父親的用意呢,穿着簡單,妝容淡雅的侄女王梓涵便迎面而來了,雖然整體妝容打扮沒有白天精緻,卻依舊明眸皓齒,光彩照人。
“梓涵見過伯父,不知伯父深夜來侄女的小院,是有何事要吩咐嗎?”王梓涵進退有度的問道。
不得不說,自己這個侄女真的很優秀,不愧爲王家悉心培養的皇后人選。王樑眼中露出讚歎之色。
“是你祖父要見你,跟隨我走吧。”王樑說完就轉身帶路。
聽到是祖父的要求,王梓涵更加惴惴不安。
她才決定了要不聞窗外事,只做好自己的王家小姐,祖父就要見她,還真是夠諷刺的,只是她生爲王家人,一切吃穿皆有王家供給,就算祖父要讓她爲王家做些什麼,她難道還能不答應嗎?
想到這裡,她的心裡就有些悲涼,外人只看到她作爲王家小姐的光鮮,卻無人知道她最大的心願其實只是能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活得自在一些。
去往書房的路上,只有輕輕地腳步聲,王猛與自己的侄女王梓涵也再無交談。
一路上,也並沒有遇到什麼人。
到了書房門口,王樑上前叩了下門,輕聲道:“父親,梓涵來了。”
“讓她進來,你回房休息吧。”王猛的聲音很快傳了出來。
“是,父親。”王樑回頭深深看了王梓涵一眼,目光晦澀難辨,然後便邁步離開了。
王梓涵平復了一下心緒,然後推門而入。
王猛依然保持着靠座斂目的動作。
聽到王梓涵進來的聲音,才睜開了眼睛。
和藹的看着王梓涵道:“梓涵,過來坐。”
王梓涵頷了下首,蓮步輕移至王猛最近的椅子處,輕輕坐下。
“梓涵,祖父這麼晚把你叫來,是不是心裡有很多疑惑?”王猛看着鎮定自若的嫡孫女,心裡有些驕傲,微笑的問道。
“是有一些。”王梓涵誠實的答道。
“祖父今天叫你來,是有些事情要你去做。”
“但憑祖父吩咐。”王梓涵毫不遲疑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