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在變陣的過程中,需要注意信號的傳遞和變化。”林子吟提醒楚隨風。古代沒有現代先進的通訊設備,要想指揮千軍萬馬,就必須想別的方法來彌補通訊方便的不足。她不清楚楚隨風平時是怎麼調動自己人馬行進的。
“信號?”楚隨風含笑看着她,“我軍作戰時,靠得是騎兵的傳遞。你給本王說說你有什麼好的方法。”
林子吟也只是隨口一問而已,沒想到這個時空的作戰還真的沒有旗號傳遞信息的方法。於是她將海軍的旗號信息以及陸戰軍原始信號的傳達和楚隨風又說了一些,“這只是我自己個人的一點兒想法。具體要怎麼做,還要靠着王爺來設定。不過將旗號確定下來,會省了許多的麻煩。”
“你說的方法對本王觸動很大。”楚隨風笑眯眯地看着她,“本王會將你的提議用到訓練之中,而且還會將你的名字寫到史冊中去。”
“別,王爺的好意我心領了,至於千古流芳的事還是不要再提了。”林子吟訕笑着拒絕。
“王爺,梅漢卿他們已經到達豐城,請王爺回府。”從一硬着頭皮進來稟報。剛纔弟兄們看到王爺和林姑娘詳談甚歡,誰也不敢進來打斷王爺的雅興。可梅漢卿身份十分重要,王爺肯定是要回城見他們的。沒辦法,從一才硬着頭皮進來了。
“本王要回去,你休息幾日,等手好了以後再做。”楚隨風臨走的時候再一次叮囑她。
“好了又怎樣,只要動手做,馬上又會傷了。”林子吟淡笑着回答,“反而不如一鼓作氣多做一些,有了這些弓弩,或許也少死亡一些將士。”
楚隨風無言以對,眼睛帶着複雜看着她。
作爲一個男人,他不希望自己喜歡的女人在自己眼前受傷。可是作爲一個將領,他卻希望自己的屬下能少死亡一些。兩者十分矛盾!
從三等人站在外面聽到林子吟的話,個個感動的不能自已。
在他們看來,林子吟做陵王府的王妃,是當之無愧的。北地能有這樣心懷將士的好主母,是將士們的福分。
“如果王爺信得過我的話,可以將新收穫的小麥送過來。”遲疑了一下,林子吟又開口說。這個提議有些過猛,糧草向來是軍隊重要的支持,她一個小農民開口就想要人家的軍糧,似乎有些說不過去。
楚隨風不解地看着她,但卻毫不遲疑地答應下來,“明日就讓黒一他們送來。”
林子吟沒有藏私,主動解釋一下,“再過一段時間,就要進入秋季。北地天氣冷得快,戰場上要是讓將士們吃的暖一些,也是好的。我會做坤面,一種做好可以放置很長的麪條。大戰時,很短時間就可以做好飯。”
“子吟。”楚隨風死死地盯着她,即使眼前的小女人沒有答應他的溫情,卻爲他楚隨風做了很多。在他楚隨風心目中,北地的陵王妃就是眼前的女人,其他再無女人能入了他的眼睛。
激動之下,楚隨風一把將林子吟拉進了懷中。
林子吟氣憤,好好的,這個人倒是欺負她上癮了。
“別動,我就是想抱抱你。”楚隨風的聲音有些哽咽,讓掙扎的林子吟驚訝地忘記了要繼續掙脫他的懷抱。
也別怪林子吟驚訝,從她認識楚隨風開始,楚隨風留給林子吟的印象就是剛強而堅韌。事實上,北地的百姓也是這樣評價楚隨風的,可是現在這個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男人卻趴在她的肩頭哽咽起來,林子吟的心一下子亂了。
楚隨風是真的將她當作了最親近的人看待的,她能真切地感受到那份火熱的情義。楚隨風的懷抱很溫暖,溫暖得讓林子吟一霎那心跟着熱起來。這會兒,連林子吟自己都忘記,她沒有掙脫楚隨風的懷抱到底是因爲動情了,還是因爲同情楚隨風。
從一等人在外面聽得個個眼睛裡全都閃動着淚花,心裡也都在祈禱着,林子吟不要太固執,別辜負王爺對她的一片心意。
“本王要離開,明日糧食就給你送來,人也給你送來。你放心,你教會的東西,絕對不會有人將秘方流傳出去。”放開懷裡的林子吟,楚隨風又變成了那個剛強的戰神。
林子吟仰起頭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棱角分明的臉上依舊帶着冷峻。北地無情的風一點兒也沒有將他吹黑了,白皙的臉蛋,高挺的鼻樑,就是一雙眼睛都是好看的桃花眼。皇家的基因果然很好!
可林子吟卻感受到了這個男人心中的苦。
“別以爲和本王鬧了彆扭,就可以不吃補品了。從今晚開始,一天都不許拉下。”楚隨風叮囑完以後,就匆促地離開。
林子吟甚至沒有來得及拒絕。她看着楚隨風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知道爲什麼有些發酸。
或許是因爲她在楚隨風身上看到了曾經的自己,一樣的渴望溫暖,一樣的孤寂,一樣的故作堅強……
“姑娘,怒奴婢多嘴。”紅纓終於沒有忍得住,不顧綠蘿的搖頭反對,噗通給林子吟跪下了。“王爺他很苦,奴婢從來沒有看到過他對別的女人如此體貼過。奴婢不敢,也沒有資格求姑娘答應王爺什麼,但是請姑娘看在王爺一片真情實意上,姑娘能給王爺靠近的機會。”
“你從什麼時候跟在王爺身邊的?”林子吟淡淡地問,眼神依舊看着門外。
“回姑娘的話,奴婢是打小就跟在王爺的身邊。從一他們也是。”紅纓似乎找到了一個發泄的機會,沒等林子吟繼續問下去,就像竹筒倒豆子似的開始說起來。
“紅纓。”綠蘿急了,想阻攔她。
“讓她說下去。”林子吟擺擺手。
綠蘿咬着牙也給林子吟跪下,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王爺的母妃是四妃之首的德妃。德妃無論是樣貌還是才情都十分出衆,如果不是當今的皇后木家使了手段,李侯府的地位不高,德妃纔是應該做了皇后的位置。皇上和先皇對王妃娘娘都十分喜愛,她在宮中的地位一時間無人能撼,就連李家也因此輝煌騰達起來。德妃受寵,木家豈能甘心,其餘的嬪妃又豈能甘心,所以在那些嬪妃的聯手中,德妃娘娘千防萬防,還是在生王爺的時候,受到了別人的暗算,身體虧損地十分厲害。可那些人太喪心病狂,竟然收買了皇覺寺的僧人,說德妃娘娘生下的王爺是妖孽,將來會壞了大秦的根基,留在京城裡更是會剋死所有的親人。”紅纓說到這兒,神情十分激動起來。
“皇上和先皇既然喜愛德妃,又如何輕而易舉就相信了幾個和尚的話?”林子吟不解地問。
“皇覺寺乃是國寺,向來管着大秦占卜的事宜。而且巧的是,太皇太妃抱過王爺以後,回去沒多久竟然生病去世,就連敏王府的小世子到德妃娘娘地殿裡看過王爺以後,回去後也沒了。因此皇宮裡對王爺的傳言就更加不利,朝中大臣們也開始給先皇施加壓力。德妃娘娘爲了保住王爺的命,懇求先皇給王爺賜北地爲封地,讓王爺有生之年再也不許回到京城,王爺讓定安寺的和尚養着,算是養在佛爺的身邊。”
“先皇答應呢?”林子吟詫異地問,她纔不相信太妃和那個什麼敏王府的世子是楚隨風給剋死的了。裡面不難讓人猜測到有貓膩在,可惜不知道皇上他們是怎麼想的。
“皇上早就慌了,原來對德妃娘娘的愛意什麼的,哪裡敵得過他自己的命。”紅纓帶着不屑的語氣回答。
“等等,皇上那是還是個太子吧?怎麼會有德妃的封號呢?”林子吟納悶地問。
“現在的皇上糊塗,先皇卻是一個愛才之人。娘娘爲了保住王爺的一條命,愣是不顧身體產後虛弱,跪在大殿外三天三夜。因爲娘娘仁善,當初還未先皇擋過刺客的一劍,所以先皇最後還是發了善心,隨了她的心願。等王爺被送到封地以後,德妃娘娘身體就徹底垮了,沒過一個月,人就去了。先皇憐惜其才,特意下旨留有德妃的封號。”紅纓將往事講完,已經是淚流滿面。
“定安寺又是怎麼回事?”林子吟疑惑地問。
“當年的定安寺主持大師是宏源大師,他原本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後來纔出家出了和尚,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宏源大師當年曾經得罪過皇覺寺的主持。在一次論佛講法之中,宏源大師被人誣陷,差點兒牽累到整個定安寺的僧人全都沒命,是德妃娘娘救了他,也挽救了整個寺裡的僧人性命。所以娘娘纔會放心地將王爺交到寺裡去。”綠蘿解釋。
“宏源大師已經圓寂了?”在寺裡,林子吟並沒有聽到過這號人物在,所以猜測原來的主持已經不在了。
“不,大師人還在,卻不知所蹤。爲了給王爺一條活命的機會,大師嘔心瀝血,收留了很多的孤兒培養成了僧兵,而且也爲王爺拉攏了不少江湖上的人。大師認爲他自己六根未盡,無顏面對佛主,所以等王爺能獨當一面的時候,就遠遊去了,誰也不知道他此事在何方。”綠蘿比起紅纓來,要冷靜很多。
“你們算起來是和王爺一起長大的?”林子吟看着她們兩個問。
“是。”紅纓和綠蘿異口同聲地回答。
難怪從一和紅纓等人對楚隨風的感情不一般。
“就是三公子和羅公子幾個也是。”綠蘿又補充一句。
“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林子吟聽完楚隨風的故事後,臉上也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坐下來又開始忙碌起弓弩的事情來了。
紅纓看到她如此平靜,紅着眼睛不知道該怎麼辦,綠蘿則一把拉走了她。
里正從食堂中出來,又看到了馬大郎在門口等着自己,當即就皺起了眉頭。
“馬大郎,我真的幫不了你。”避開肯定是不行了,里正只好硬着頭皮主動開口。
“里正,你是村裡最熱心最正直之人,我知道原來的事情是我們馬家做得不地道,我這不是已經多次給林家道歉了嗎?你看,一個村的人,擡頭不見低頭見的的,總不能讓我們和林家真的結了仇有了心結不是?”馬大郎死纏爛打起來。“周家原先欺負林家特別厲害,林家不是也原諒了他們。我保證,以後林家要是願意接受我這個人去上工,我保證用心做事,絕對不會有二心。家裡的婆娘是個不省心的,我絕對也不會讓她過來給林家添麻煩。”
爲了到林家來上工,馬大郎不惜出賣了嚴氏。
“子吟現在忙得很,我根本就見不到她的面。要是你實在有心的話,還是自個過去找她說清楚好了。”里正爲難地拒絕。
“那也得我能進了林家的大門再說啊,里正,你就看在鄉里鄉親的份上,給我遞給話行不行?”馬大郎打起了親情牌,“你看我一家老小,就等着我了。城裡的少東家好賭,賣了鋪子,我在家裡閒着也閒着,幫着林家算算帳什麼的,還是有些經驗的。”
“林家人不待見你們馬家人,即使我爹過去也幫不了你。”里正爲難,吳二力卻不客氣地幫着拒絕了。
“我知道,不過還是請里正給一點兒方便。”馬大郎陪着笑臉說。
吳二力和里正看到他臉皮特別厚,也沒有辦法,只好答應爲他到林子吟面前試試口風。
“多謝里正,那我就在家候着消息了。”馬大郎看到里正終於鬆口,又將里正恭維了一通。
“行了,你甭趕着謝我,我只是答應幫着你帶個話,至於成不成,還得看子吟的。”里正沒好氣地回答。
“那是自然。不管結果怎麼樣,里正的恩情我是記在心裡了。”馬大郎笑着說。
吳二力和周圍的人聽了,心裡冷笑不已。就馬家那德行,哪裡會記得別人的恩情,只怕他真的進了林家作坊後,早就不記得里正的好了。
不過,大夥兒都懶得看他那小人的嘴臉,一個個搖着頭從他的身邊走了。
馬大郎得到里正的保證,樂呵呵回去了。他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進不了林家的作坊,畢竟林家現在的生意做大了,肯定急需掌櫃的和管事的。放眼看去,十里村有幾個人像他馬大郎這樣能識字算賬的,別告訴他,林家的下人們能比得過自己。哼,大秦可是有律法的,額頭刺字之人是最低等的人,林家豈能真的放心將賬房的事情交給一衆下人。
在心裡計較了半天,馬大郎幾乎是帶着篤定的愉悅心情回去的。
“志才,出去轉幾天,心情可好受一些沒有?”他剛回到家中,就發現兒子馬志才也回來了。
馬志才整張臉黑黑的,一點兒笑意都沒有,活像所有人欠了他銀子似的。
“既然回來了,就好好用功讀書。老子還就不信了,憑我兒的資質還能中不了秀才。”馬大郎笑臉陰沉下來。
“有才學又能怎麼樣?”馬志才冷笑着反詰,“有林家在,你們就別指望我能考中秀才了。”
說完,他提着包裹氣呼呼進了自己的屋子。
“說什麼混話。”不高興地衝着屋子發火,“老子已經託人到林家說話,過了幾天就可以到林家作坊去當個管事。你老實在家讀書就是,管別人胡說八道做什麼。還有,你以後見到林家人,少給老子擺臉色。”
馬志纔在屋子裡聽了,躺在牀上不應答,臉上卻是一片猙獰之色。用功讀書,用功有什麼用處?他可是將林家人看透了,那一家小氣瑕疵必報,特別是當家的林子吟更是小雞肚腸,有她在,自己這一輩子也別想翻身。
不過仔細想一想,他又覺得老子馬大郎有一點兒說對了。今後爲了完成韃子交給他的任務,他在十里村還必須低頭做人才行。
“里正大叔,你還真答應給馬家說情啊?”等馬志才走了以後,有人圍過來問。
“不說怎麼辦?”吳二力氣呼呼地回答,“就像個螞蟥似的盯着人不放,我爹怎麼抹開面子?”
“馬家那德行,別沾惹上了。一家就是一肚子壞水。”又有人笑着建議。
“我就給他遞給話,成不成不在於我。反正子吟不傻。”里正倒是想得開,根本就沒指望馬家能記得他的好。
衆人覺得里正說得有道理,所有人也不再爲里正擔憂了。
里正說到做到,第二天中午抽了空就到林家住院來找林子吟了。
“他想到作坊裡當個管事?”林子吟一聽頓時氣樂了。馬大郎這個人到底有多大臉面,一張嘴就是向她要一個管事的位置。他也不睜眼好好打聽一下,就是里正,目前也就是二等小管事而已。
“行,他想來,我就給他一個機會。省的他爲難大叔,也省的他在背後覺得本姑娘故意刁難他。”
“咋真的答應呢?”里正看到她如此痛快答應下來,倒是嚇了一跳,“馬大郎那品質,當管事根本不合適。”
“大叔只管告訴他,他要想坐上林家管事的位置,首先得和作坊裡的管事比一比,比贏了,他做管事。輸了,以後也別再到林家的門上來了。”林子吟淡淡地說完條件。她不是聖人,十里村的村民能得到她的照顧,一半是因爲那些人並沒有真正地傷害過林家,最多是嘴巴比較碎一些兒。其次,是因爲,北地的人少,作坊內的確需要大量的人手。買來的人是可用,但是村民們是十里村的常住居民,要是不將這些人安置好了,林家開作坊總是會惹上一些麻煩。
與其日後有麻煩,還不如堵住衆人之口。好在,她的辦法很可行,村民們在利益和教導雙管齊下中,真的能做到團結一致用心做事了。
畢竟,他們不僅僅是爲林家做事,自身同時得到的更多。每個人心中又會有賬本,林子吟只是將利益最大化利用而已。
馬大郎想從中分一杯羹,那就要看他到底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里正聽了林子吟的話頓時樂了,馬大郎可能不知道林家賬房管事的厲害,他卻是知道的。林子吟開設的學堂中,不僅村裡孩子可以過去讀書,就是成年的村民也在那兒習字學算術。
本來大夥兒認爲算術習字這東西還不知道有多難了,沒想到林子吟教導的識數記賬方法,是那麼簡單易懂。現在就是村子裡的老太太都能算出一些門道來,他馬大郎以爲在城裡待過幾天就能勝出?沒門的事情。
“行,我這就對他說去。”里正恨不得立刻將消息傳遞到馬大郎的耳朵裡,好早早看到他到時候會怎麼難看。
馬大郎得到消息以後,喜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考覈,呵呵,不是他吹牛,論起記賬算賬,就是大掌櫃的都不如他了。林家那些泥腿子,還能比得過他?
馬大郎想通過考覈應徵林家管事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村子。
“要是馬大郎真的做了林家的管事,我們就倒黴了。”周大生皺着眉頭說。
“他能贏,除非做夢。”周明不屑地說,“林家的記賬方法,好使着了。他馬大郎算哪根蔥。”
“你別小看了馬大郎,他可是在城裡做了十來年的二掌櫃了。這個人是真的有幾分本領的。”小龐氏也有些擔心。她和嚴氏打過兩架,說起來已經成了生死對頭。要是馬大郎成了管事,那周家還能有安生的日子過嗎?
“你們慌什麼。”龐氏冷冷地瞪了兒孫一眼,“林家的作坊姓林,又不姓馬,看你們這點兒出息。”
對啊,無論如何,只要他們周家巴結好林家,最後還怕馬家做什麼?小龐氏和周大生頓時鬆了一口氣。
周明和周發對爹孃的表現卻暗自搖搖頭。他們這一個月在林家做短工,晚上的時候,也偷偷跟着村裡的年輕人晚學,一開始過去的時候,兄弟兩個只是覺得好奇,還覺得習字算術十分神奇。沒想到跟着過去學了幾晚以後,兩個人還真的學到了一些東西。最起碼,現在簡單的計算他們很輕易的掌握了。
大人嘛,學習起來實際效果總是比孩子來得好。嚐到了甜頭以後,周明和周發就雷打不動地每晚去報到了。村裡人見到他們弟兄兩個老實不少,倒也沒有人真的和他們計較,於是兩人正大光明地當起了旁聽生。
“里正,馬大郎答應下來呢?”村民們愛看熱鬧的本性徹底顯現出來,大夥兒看着他進了馬家的大門,一個個又眼巴巴等着里正出來。
在村民們看來,馬大郎也算是村裡有“本事”的人,畢竟馬大郎在城裡當了好多年的二掌櫃,沒有一點兒本事是不可能的。馬大郎願意接受林子吟的考覈,很多人就琢磨着,想看看馬大郎到底厲害到什麼樣的程度
大夥現在也都不是睜眼瞎,簡單的記賬算術還是瞭解一些的。馬大郎有沒有真才實學,大夥兒眼睛很亮堂的。
“答應了。”里正看到圍過來不少人,立刻沒好氣地回答,“我看呀,作坊裡的事情分給你們太少,瞧你們一個閒得發慌是不是啊?”
“哪有。”大夥兒鬨笑着回答,“今天還出了不少貨物了,我們可是計工。”
“我們也有任務的。”
……
出了作坊的大門,就不許議論作坊裡的事情,這是村裡不成文的規矩。大夥兒只說產量,絕對不會提生產過程和技術。
“向你們打聽一下,林家怎麼走?”由於馬大郎的事情耽擱了時間,大夥兒眼看着時辰不早,都說笑着往作坊方向走去。這時,幾個面色黝黑的人攔住了大家。
“你找林家做什麼?進貨?”吳二力用挑剔的目光看着幾個人問。不是他勢利眼,瞧瞧眼前幾個人,面色黝黑,眼神閃爍,一看就不像是好東西,特別是那個站在中間傲氣十足的老太太,長着一雙倒三角眼,讓人瞧着就不舒服。
“我們是林家的親戚,過來走親戚的。”一個黑大漢不耐煩又有些得意地看着吳二力等人。
“我們都是十里村的人,咋沒有見過你們上過門?你們算哪門子親戚?”過來看馬家熱鬧的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因爲看不上這幾個自稱林家親戚的人,一個年輕人就故意站出來挑釁。
“我們住得遠,走一趟不容易。”來人中,一個略顯妖嬈的女子扭着腰身出來說話。
“何福星是不是住在這兒?”長着倒三角眼的老婦人忽然問。
“咱們村沒有這個人。”吳二力不耐煩地回答。
“不可能。”他的話音一落,一個黝黑粗壯的黑妹子站了出來不高興地反駁,“何福星怎麼會不在你們的村子裡,昨日在城裡我還聽人說他們一家住在十里村了。”
“不信拉倒,你要是有本事,倒是將這個人找出來讓我瞧瞧。”吳二力語氣更衝。現在十里村非比往昔,周圍的村民聽到他們是十里村的人,哪一個不是客氣地對他們。就是外來的那些客商,到了十里村的地盤上,也都客客氣氣的。這幾個傻不拉幾的“黑人”也不知道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竟然敢對他不客氣?
“我們村真的沒有你們要找的人。”里正也嚴肅地解釋,“我是這個村的里正,村裡有誰,我還能不知道?”
難道何福星那個衰人真的沒有住在十里村?他們一家沒有投靠林家?何年他們全都不信,昨日那個小白臉可是說的清清楚楚,何福星一家得了林家的勢,已經有他們自己的作坊了。
對,村裡人肯定在說謊。
“你是里正?”老婦人不相信似的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將里正打量了好幾遍,縱然是里正見多識廣,這樣被一個老太太肆無忌憚地盯着也忍不住臉紅起來了。
“不相信的話,你自己去找。”里正也來了衝脾氣。
村民們跟着起鬨,一致咬定村裡沒有這號人。
也別怪大夥兒如此堅定,自從何福星到了林家,村民們大多都是隨着林家的稱呼在稱呼。歲數大一些的叫何福星爲他舅,同齡的叫他大兄弟,小輩們則是跟着林長書一起叫何老舅。至於他真正的名字,還真的沒有人知道。
可以說何年一家完全是犯了衆怒而不知。
“請問各位,林家要怎麼走?”這一次站出來的是最年輕的黑漢子,這個人的語氣倒是算得上客氣。
十里村外來的商客比較多,大夥兒早就牢記林子吟的教導,和氣生財,所以遇上事情,只要不是真的過來找茬的,十里村待客還是十分熱情的。
既然對方客氣起來,里正等人語氣也就軟和下來了,“順着青石路走,前面最大的宅院就是林家的。”終於有人客氣地回答了他們。
“大院是林家的?”何年他們眼睛一亮。
“誰愛騙你們?”村民們不想再搭理這幾個莫名其妙的人了。
“多謝各位。”何震笑着向大夥兒道謝。
而老太太幾個早就迫不及待往林家去了。
“我咋覺得這幾個人不像是好人呢?”吳二力看着幾個人的背影說。
“對,不想是走親戚的,反倒是像來打秋風的。”有人點頭附和。
“去,趕緊先到林家報信去。”里正琢磨着也覺得事情不對勁,立刻讓吳二力抄小路趕到林家去報信。
吳二力練過武,腳程快,走的又是小路,等何家幾個極品到達林家大門前,林家已經早就知道消息了。
正巧林子吟吃完飯還沒有到後院去,聽到吳二力的話,也就順勢留下來了。
“站住。”何家幾個人到了大院門口一站,所有的人心裡的小算盤就開始霹靂啪吧響起來了。林家竟然住上了如此氣派的青磚院子,看樣子是真的發達了。
他們是林家的長輩,林家發達了,他們自然是可以佔到光的。要是能住進這樣的院子裡,下輩也就不用發愁了。接着他們看到林家的耳房裡還有守門的下人,心裡更加翻騰起來。
不管如何,這一趟過來無論如何也要將林家剝下一層皮來。
“你們是林家的下人?”何棒仰起頭用教訓地語氣質問,“告訴你們的主子,就說他們的孃舅家來人了,趕緊讓他們出來迎客。”
站在中間的老太太聽了,臉色更是高傲起來,因爲她覺得自己的輩分最大,在下人面前更是需要擺足架子才行,也好方便以後拿捏住這些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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