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漾豹看到紀蓮子想問它又沒問的眼神,上前擡起前爪拍拍紀蓮子的腿,搖了搖頭。
紀蓮子看着它小聲道:“你是想說他們都沒事?”
狄漾豹點點頭。
“沒事就好,不過他們去哪了?咱們是去找還是在這裡等?”紀蓮子問道。
狄漾豹沒有回答紀蓮子,轉身往那一小片血腥空地走去。
紀蓮子會意,跟着狄漾豹身後走。
到了空地,濃濃的血腥氣很是刺鼻,紀蓮子扇扇鼻子一臉嫌棄。
狄漾豹小跑着叼了根幹樹枝,找了塊沒有血跡的乾燥處放下,轉身又去找幹樹枝。
紀蓮子愣愣的看着狄漾豹跟小狗一樣來來回回叼了好幾根幹樹枝堆在一起,忽然明白過來,走到樹後找到一個灰衣人屍體,在屍體上來回摸摸,摸出許多東西來。
銀子藥粉什麼的零碎塞懷裡,火摺子拿在手裡,回去吹亮火摺子點燃幹樹枝。
火堆燃了起來,周圍一亮,狄漾豹老老實實的蹲坐在火堆旁。
紀蓮子拍拍手,蹲在狄漾豹身邊低聲說:“你在這等人,我去摸錢。”
狄漾豹疑惑的擡臉看着她,紀蓮子呲牙一笑,“打怪會掉錢的嘛,我還沒撿錢呢,可不能便宜了別人。”
狄漾豹恍然大悟,露出汗顏之色。怎麼這位比我還像個賊呢?
紀蓮子嘿嘿兩聲,起身去撿錢了。
她弄死了七個呢,也不知能撿多少銀子,能不能發筆小財呢?
樹林裡終於恢復平靜,一輪彎月靜靜的掛着,柔和的月色衝不破濃密樹葉的遮掩。
林中的血腥空地上,火堆噼啪的響着,旁邊坐着個髮髻歪斜凌亂身上染血的人,與一隻渾身雪白的幼豹,那個人還在津津有味的數着錢袋裡的銀子。
這七個人很有錢呢,搜出來七十多兩碎銀和七張一百兩的銀票呢!
嗯,還有火摺子傷藥啥的一堆零碎,也都是有用的!
紀蓮子美滋滋的數好了銀子,就將錢袋系在腰帶上,低頭一看,裹胸沾了一
片片豔紅的血跡。
“……”臥槽!光顧着撿錢了!怎麼還露着胸呢!
斜一眼蹲坐一旁的狄漾豹,見它豎着耳朵聽着周圍的動靜,忽然它轉過頭看向身後,鮮紅的眼睛閃閃發光。
紀蓮子嚇一跳,倏然起身跑向樹後的一具灰衣人屍體。
她得剝下件衣裳來穿,不然讓許驚風和鴆鷹看見了她的臉往哪放?
然而其實只有許驚風沒看見過她的裹胸,其他兩隻都看見過了。
在紀蓮子躲在樹後手忙腳亂的剝衣裳穿衣裳的時候,狄漾豹看着的地方傳來一陣沙沙聲,不大會拖着疲累雙腿一身狼狽的許驚風走了過來。
“吼。”狄漾豹打了個招呼。
“狄漾,蓮子沒事吧?”許驚風嗓子沙啞的說着,走到火堆前坐下,打開水囊想喝,卻發現水囊已經空了。
“吼。”狄漾豹搖了搖頭,擡臉看向紀蓮子躲着的那棵樹。
“我沒事我沒事!”紀蓮子答應着穿好衣裳走出來,“許大哥,你還好嗎?”
“受了點小傷,不礙事。”許驚風見紀蓮子活蹦亂跳的便放下心,站起身道,“我去河邊弄點水喝。”
“我也要!”紀蓮子忙跟上去。
那條河離這片空地不遠,狄漾豹沒走開,繼續蹲坐在這裡等鴆鷹。
紀蓮子與許驚風肩並肩走到河邊拿着水囊灌水。
“許大哥,這麼久你去了哪?”紀蓮子一邊灌水一邊問道。
“我將他們引到母熊那去了。”許驚風道,“有點遠,所以回來遲了些。”
“結果怎樣?”紀蓮子問。
“八個人都死了。”許驚風淡淡的說着,拿起水囊灌了一通水。
“咦?你幹掉了八個啊!”紀蓮子喝了口冰涼的河水道,“我比你少一個,幹掉了七個,不知道鴆鷹那邊怎麼樣了,怎麼還不回來呢?”
“若是,你們倆幹掉了十五個,那麼,我幹掉了十六個,其中一個是高手。”
一個有些發虛的清冷聲音傳來,二人扭頭一看,只見渾身染血的鴆鷹扶着一棵樹站在林邊,另一隻手捂着左
側腹,手指縫間不停涌出鮮血。
“喂!你受傷啦!快過來!給你包紮下!”紀蓮子朝他招手,一邊扭頭看許驚風,“許大哥,你帶了乾淨布條和傷藥了嗎?”
許驚風點頭,剛想說話,鴆鷹便慢慢走過來道:“我身上有傷藥,幫我包一下傷口就好,多謝。”
走到紀蓮子身邊,鴆鷹坐下來就要脫衣裳,紀蓮子站起身道:“許大哥,你給他包傷口吧!”
說罷,紀蓮子便走向林中的狄漾豹。
鴆鷹頓了一下,轉頭看着紀蓮子的背影漸漸沒入林中。
許驚風拿出乾淨布條笑道:“別看了,蓮子是景琅的媳婦。”
鴆鷹轉過頭看着許驚風,眼神閃動了一下,卻什麼也沒說。
紀蓮子來到狄漾豹身旁,還未靠近,狄漾豹便起身跑過去咬住她的褲腿不讓她往前走。
紀蓮子想問它幹嘛咬她的褲腿,一低頭便看見地上寫了一行字:該回家了吧,天都黑了。
“是啊,該回家了!”紀蓮子這纔想起來自己是有家的,這天都黑了,她該回家了。
一想到回家,紀蓮子心裡就有點古怪的感覺冒出來。
上輩子她是個孤兒,一直都是沒有家的,也沒有家人,所以她去做臥底。
這輩子一睜開眼就有了個家,還有老公孩子。
有家人惦記着,有時候她會覺得有點麻煩,但有時候卻又覺得有那麼幾個人惦記着也挺好的,至少不會那麼孤單寂寞,那麼冷清。
有了老公孩子,可是還沒有父母兄弟啊,這輩子有希望得到這些家人嗎?
紀蓮子緩緩坐下來,抱住膝蓋盯着火堆發呆。
在前身的記憶裡,從有模糊的記憶開始,就是被賣到一戶農家,在那之前的記憶是空白的。
這具身體一定是有家人的吧?她的家人在哪呢?是什麼樣的人家呢?
紀蓮子正盯着火堆想的出神,忽有一隻手拍了拍她的肩。
她回過神一看,是許驚風,他身旁站着面無表情的鴆鷹。二人臉上手上都洗乾淨了,頭髮還溼漉漉的,顯然也是洗過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