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江幫眼下正困難。”秦默說了一句。
許驚風沒說話,他的家底已經拿乾淨了。
張越嘆了口氣,自己家拿的銀子最少了,才五十兩。
紀蓮子看着愁眉不展的衆人一笑,“咱們現在是沒能力租鋪面賣酒的,所以咱們只釀酒,釀出酒來直接賣出去就行了。”
“只賣酒?”週三伯一愣。
“賣給誰?”張越一臉迷茫。
“賣給我吧。”門外傳來一個滿含喜悅的聲音。
“誰?”一桌人看向房門。
周景琅搖搖頭,放下毛筆,紀蓮子一笑,“錢三公子,你聽了不少時候了吧?進來吧。”
桑寶過去開了門,錢川梓一臉喜氣的笑容走了進來。
其實這一桌人裡有三個人知道門外來了人,但他們都接到紀蓮子遞來的眼色沒吭聲。
這三人是許驚風,秦默與紀蓮子。
紀蓮子知道錢川梓不參一腳她的釀酒生意絕不會罷休,所以在門外來了人卻不進來,只在外面偷聽時,並沒有做出反應。
“這位是錢家三公子,錢川梓,也是知縣林大人的乘龍快婿。”紀蓮子笑着引薦道。
衆人忙起身見禮,錢川梓笑得花一樣挨個回禮。
他就知道,這一羣窮酸村民拿不出多少銀子做這筆生意!
虧得他聰明,趕緊跑來探探風,果然來着了!
各自見禮畢,紀蓮子招呼錢川梓坐下,桑寶將自己的凳子讓給錢川梓坐。
衆人再次坐下之後,桑寶又殷勤的給錢川梓倒了碗溫茶。
錢川梓也渴了,笑着對桑寶點點頭,端起茶碗喝口茶潤喉。
一桌人只有紀蓮子知道秦默的江幫與桐城錢家打交道,所以衆人看着桑寶對錢川梓如此殷勤,錢川梓又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都有些奇怪。
錢川梓是不屑於跟衆人解釋什麼的,倒是秦默解釋了一句:“我們江幫與錢三公子家打過交道。”
衆人一聽這才明白,便不再奇怪。
“嗯?你們不是渾江幫嗎?
什麼時候改名了?”錢川梓喝飽了茶水,放下茶碗奇怪的問秦默。
“大姐給我們改的名。”秦默朝紀蓮子一揚下巴。
錢川梓一聽是紀蓮子給渾江幫改的名,驚訝的看向紀蓮子道:“咦?紀嫂子還與渾江幫有交情?”
“她是我們大姐,連我們曹老大都喊大姐呢。”桑寶站在一旁笑着解釋道。
“哦?你與曹老大也搭上關係了?”錢川梓意外的看着紀蓮子,眼角餘光卻瞥見周景琅臉色不大好看。
嘿嘿!看見了沒?你媳婦就是這麼個水性楊花的!
錢川梓心裡得意洋洋。
然而周景琅卻並不是因爲自己媳婦與曹老大有交情不高興,而是錢川梓一來他就不高興!
怎麼哪哪都有這貨參合?
雖然心裡清楚媳婦是想借着錢家的商鋪打響他們家的第一筆生意,可是他心裡就是不舒服!不待見這個錢川梓!
一想到媳婦以前曾經偷了自家的田契去巴結錢川梓,還被這貨給賣到青樓裡去,周景琅就很想親手揍錢川梓一頓。
這還的虧是紀蓮子自己主動貼上去的,若是錢川梓使壞故意拐賣他媳婦,他說不得就得記錢川梓一個大仇,將來整死這丫的!
紀蓮子一笑,也喝了口茶潤喉,而後說道:“我與曹老大是打出來的交情,你要不要也試試看?”
“是啊,我們老大讓大姐捅了一刀。”桑寶笑得很邪惡。
他也很是看不慣錢川梓這副小人得志的樣,坐在這裡裝什麼大爺呢!
錢川梓聞言臉上的笑容一僵,眼看着就冒出一身冷汗來。
實在是桑寶的那句話太彪悍了,曹老大竟然被紀蓮子捅了一刀?這樣還能有交情?
他可是試過與紀蓮子過招的,一招都沒遞過去就被紀蓮子制住了,還被迫跪了紀蓮子一把。
這事成了他心裡頭的一根刺,時時想起來就隱隱刺痛。
許驚風坐在一旁看着錢川梓變了臉色一個勁的笑,心說你是沒看見紀蓮子發飆啊,她殺人都不帶眨一下眼睛的!
當然,那次在貓耳山他並不在場,沒看見紀蓮子是如
何殺人的,但紀蓮子那一身血跡可不是她自己抹在身上的。
“行了,不說這個了。”紀蓮子好歹爲錢川梓圓了個場,“既然錢三公子要買咱們的酒,那麼改日不如撞日,就眼前吧,咱們寫個契子簽了。”
衆人齊聲稱好,一個個臉上都揚起喜氣的笑容。
這才湊了本錢打算支攤子做生意,眨眼就有大主顧上門,衆人自然是高興的。
至於錢川梓與紀蓮子有什麼私下裡的官司,關他們什麼事?
周景琅泰然自若的垂着眼簾,拿着毛筆沾沾墨汁,支着架子等怎麼寫契子。
紀蓮子也不跟錢川梓商量,隨口就念了起來。
周景琅毛筆字寫的很漂亮,一手行書瀟灑恣意,一點也不比紀蓮子唸的慢。
揮毫潑墨間,寫好了一張簡單的契約,周景琅放下毛筆拿起紙來吹吹乾,而後交給媳婦看。
紀蓮子接過來看了一遍,轉手遞給週三伯道:“三伯,你們都看看,若是沒異議,就交給錢三公子簽了。”
週三伯接過來看一遍,而後遞給身旁的愛孫周旺看。
周旺看過,又遞給張越,之後一桌人都看了一遍。
這一桌人,全都識字。
錢川梓很是驚訝,眼巴巴看着連桑寶都接過契子看了一遍。
這些窮酸竟然都識字?這世道什麼時候變得人人都能讀書了?
就在錢川梓驚訝的時候,契子交到了他手上。
他一臉怪異的看看都盯着他的一桌人,而後低頭看了一遍手上的契子。
這契約上寫的很簡單,意思是即日起,由紀蓮子釀出的烈泉與甘霞釀兩種酒提供給錢川梓售賣,賣酒的銀子給錢川梓分一成。
一眼就看完了契子,錢川梓一臉愕然的擡起頭看着紀蓮子道:“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啊。”紀蓮子道,“眼前只能暫時籤個簡單的嘛。我們釀酒的作坊還沒弄好呢,本錢和酒的價格也沒算出來,想籤正式的契約,只能等我們從池州城回來了。”
“可是爲何只給我分一成?這也太少了吧?”錢川梓仍是一臉愕然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