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嘿嘿嘿的笑,醜死了。?.)”薔薇嫌棄的說。
其實薔薇說的沒錯,現在楊宗保笑得比哭得還難看。瘦不拉幾的,哪有眼角疑似有淚珠子的嘿嘿笑的。但是薔薇也沒怎麼逼楊宗保,爲今之計還是給楊宗保儘快的手術爲好:“走。”
“去哪?”跪坐在地上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楊宗保滿身大汗,沒有理解薔薇的意思。
“手術啊,還能去幹什麼?你胃穿孔了不知道啊!”薔薇差點眼珠子翻上去,就沒翻下來過:“你真的想死啊?”
薔薇說完之後,楊宗保半天沒有反應。
“你倒是動作快一點啊,不要讓我用武力。”薔薇這下子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我不會走的。”楊宗保扶着牆,勉強站起來:“我已經很久沒有進食了,即便是有胃穿孔也不會引起腹部大面積的感染。所以你不要管我。”
薔薇被氣笑了:“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作爲醫生,怎麼會不知道自己身體的情況?”楊宗保覺得自己還有理了。
“可是你的臉色很難看,失血太多。”這也就是楊宗保,如果換成其他人薔薇纔沒有興致管別人的死活。
“我看過了,我沒怎嘔血,黑便量也不是很大。現在臉色蒼白的原因是腳上中彈。即便是胃出血,一天的出血量也在100ml以內,我還堅持得住。”楊宗保咬牙硬撐。雖然嘴上說得一點事情都沒有,可是實際上已經快接近油盡燈枯了。
“你當真就這麼不在乎自己的性命?”薔薇咆哮了,這楊宗保也真的是頭倔牛。
“我在乎,但是這裡的病人呢?”因爲薔薇已經發怒,楊宗保反倒坦然了:“我僅僅想爲這裡的患者做些什麼。”
“做些什麼?你難道想交代在這?”
“不想,只是想看着最危險的時間過去。這樣我心裡起碼有個底。薔薇如果你真的爲我好,就給我打點消炎、抑制胃酸的藥物,還有就是靜脈營養。你看我都不吃東西了,很照顧自己的身體啊。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楊宗保請求着。
“日鬼你怎麼說?”薔薇把炮火對準一直一言不發沒有存在感的日鬼身上。日鬼一直跟着楊宗保的。
“老闆想怎樣就怎樣。”日鬼堅定的表明了立場。
“好,好,好,你們給我等着。”薔薇甩開帷幕走開了出去。
薔薇一走,楊宗保再也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老闆……”日鬼擔心的急忙上前:“要不要喝水?”
“不用,不用……”楊宗保氣喘吁吁的拒絕:“不能進水的,我休息一會就好。”
“可是你的身體……”日鬼還是放心不下。
“沒事,薔薇馬上就會回來的。”楊宗保心裡有數,薔薇對待別人可能是心狠手辣,但是對楊宗保那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果然不一會兒,薔薇帶着東西回來了:“你乾脆死了好了。”
“你捨不得的。”楊宗保笑嘻嘻的說:“哎喲。”
“疼是吧?多疼一點讓你記住。”薔薇故意把輸液針沒有迅速的扎進楊宗保手背的血管裡面,而是在皮下走行了一陣子才最終進入了血管。人的痛覺感受器集中在皮膚上面,所以針在皮膚裡面鑽的時候是最疼的。
無端遭受了這場疼,楊宗保也不敢伸張,只能吃下暗虧,如果敢叫疼,那後面遭受的可就不是這麼一點點疼就能夠完事的。要知道薔薇可是有名的紅魔女,不玩死人誓不罷休的。薔薇怕玩死人嗎?楊宗保立刻否認了這個問題,所以此時此刻乖乖的閉上嘴巴爲好。
“你休息一下。”薔薇給楊宗保打完針,準備交代一下的時候,發現楊宗保已經睡着了。鼻子裡發出微微的呼氣聲,眼眶底下的很眼圈都能給直接掉進嘴巴里被吃掉了,眉頭深鎖還是沒有放開,雙手捂着肚子,但是眼睛卻是閉上的。看樣子是累到了極致,即便是肚子疼,還是睡着了。
捨不得打擾楊宗保,薔薇站起身,突然一眼掃向日鬼。
日鬼立刻反射性的繃緊了皮。
“好好的看着。”薔薇從牙齒裡咬出這麼幾個字就放過了日鬼。
日鬼冒了一身冷汗,剛纔差點嚇死。倒不是薔薇有什麼實質性的表示,只是紅魔女的名聲在外,不由日鬼不防着。
“呵呵……呵呵呵呵……”
薔薇人走了,但是笑聲卻穿了回來,讓日鬼時刻都放鬆不得。看着坐在牆角睡着了的楊宗保,日鬼盤腿坐在了老闆的前面,守護着。
楊宗保其實睡得並不安穩。薔薇出去的時候,楊宗保其實是知道的,只是奈何精神疲倦到了極點,眼睛怎麼也睜不開。
隨着點滴一點一滴進入身體,楊宗保的思維也開始恢復了運轉……
“救命啊,救命,我沒被感染……”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楊宗保被嚇醒了。夢中總是聽到有無數的人對自己喊“救命”。
“老闆?”
楊宗保一醒,日鬼就馬上問。
“沒事。”楊宗保一瞬間就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處境。醒來之後的姿勢和入睡之前沒有二致,從身體僵硬的程度來看,楊宗保睡着之後沒有被移動過。
“日鬼聽到了什麼沒有?”楊宗保不放心還是問。
日鬼沉默側耳然後說:“有。”
“我們出去看看。”楊宗保掙扎的從地上爬起來。
日鬼一言不發的架起楊宗保就往外走。
外面正有一批人被送了過來。幾乎所有被送來的人都在哭喊。
“你們是惡魔,憑什麼這麼對我們?”
突然一個女人掙脫了束縛衝到楊宗保的面前叱責道。
楊宗保無言以對。
女人很快就被趕上來的士兵拉走了。
“真是瘋子。”日鬼不滿的說。
“不,她說的對。我們沒有權利這麼對他們。即便他們可能感染了鼠疫。要知道人人平等,我們沒有權利的。”楊宗保出乎日鬼意料之外的沒有因爲女人的冒犯而生氣。
“哼……”日鬼不以爲然。
楊宗保不指望日鬼能夠理解自己:“開始工作吧。”
“可是老闆你的點滴還沒完呢。”日鬼不贊同楊宗保這麼糟蹋身體。
“沒事,不是還有你嗎?”
日鬼聽到楊宗保這樣說,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高興。
攙扶着楊宗保跟隨着剛被送過來的人後面,進入了廣場上的一個檢查室內。
因爲有人劇烈的掙扎,所以進去的人都被綁在了臨時的牀上。
“救命啊……”
“救命……”
“救救我……”
“……”
求救的聲音彼此起伏。楊宗保注意到有一張牀上面的病人沒有呼救。當醫生多年的條件反射,讓楊宗保下意識的選擇最先走向安靜的病人。
走到牀前,楊宗保才發現冤家路窄,就是那個開始對自己咒罵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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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膽小鬼,你敢把口罩摘下來嗎?”女人看着楊宗保的眼睛要冒火。
“我有病嗎?你因爲你這樣說我就會摘下面罩?”楊宗保笑了。
“放我出去,你們無權這樣對我們。”女人這個時候拼命的晃動着手臂,但是於事無補,身體依然被牢牢的控制在牀上。
“別急,等我們查明你發熱的原因,就會安排的。”楊宗保耐心的給女人抽血。
“如果真的感染了呢?”女人突然問。
楊宗保的手一頓,然後繼續抽血:“如果真的是的話,我們會盡力治療。”
“是不是一定會死?”
“死亡率很高。”楊宗保抽完了血。
“我能不能看看我的家人?”女人懇求說。
“不行。”楊宗保果斷的拒絕了,走向下一位病人。
“你不得好死,放開我……”女人的精神開始失控,歇斯底里。
帶着沉重的心情,楊宗保開始檢驗抽上來的血液。幾乎是迫切的希望裡面能有一兩個僞感染的。但是結果很失望,這一批十六個人,全部感染了。
不願意去面對接下來那十六個人的處理,楊宗保默默接着去做睡覺之前還沒做完的活。
不停的有人被送來,不停的失望。兩天過後已經開始出現大規模死亡的預兆了。等楊宗保滿臉鬍渣的從樓裡出來的時候,發現一具具青紫的屍體被運出了學校。楊宗保在被運出的屍體中發現了前兩天對自己咒罵的女人的屍體。
“還有一天。”楊宗保心情沉重的說。
“嗯。”日鬼也是幾天沒閤眼了,一張醜臉更是見不得人。
隱隱之中,彷彿有事將要發生,被送來的人越來越少了,幾條街道之外的濃煙這幾天來就沒有停止過,肉香味令人作嘔。這幾天沒人能夠吃下去任何葷腥的東西。
終於旁晚的時候,天空開始下起雨。隨着雨勢越來越大,周身的空氣涼爽了一些。總算帶走了些令人窒息的氣味。
“老闆,總算舒服了一點。”日鬼儘量撐大了鼻孔,呼吸着被雨水淨化了一點點的空氣。
“……”楊宗保卻是更加的嚴肅起來,下雨加上這日漸上升的溫度剛剛進入疫情轉折處的鼠疫不知道還會有什麼突發變化:“來人。”楊宗保朝着士兵大喊。
“是,長官。”一個士兵匆匆忙忙跑到楊宗保的面前,有些興奮的說。
“屍體別燒了,挖地三尺撒石灰掩埋。”楊宗保見雨勢越來越大,已經有漂泊大雨的趣趨勢了,根本不能焚燒屍體了。
“是。”士兵或許是受了上級的命令,對楊宗保絕對的服從。
楊宗保也發現了,在這裡,出了問題幾乎所有的人都會來請示他,這肯定和威廉是分不開的。
“老闆……”日鬼也發現了楊宗保的異常。
“別說了,做好最壞的打算吧。”
“什麼?”
見日鬼一臉的不明白,楊宗保苦笑的解釋:“死在這裡。”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