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止汀深深吸了一口氣,正要反駁,男人已經將手裡的叉子擱下,從餐桌前站了起來,“我去下洗手間。 ”
顧止汀對他擺擺手,一臉煩躁的表情,“去吧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待陸時衍走遠,某醫生的視線落在對面餐盤邊放着的餐具,眼神情不由一頓。
眼角餘光往四下瞟了瞟,趁着沒有人注意,他飛快地將陸時衍用過的叉子抓過來,用隨身攜帶的密封袋裝好。
等做完這一切,他若無其事地招手叫來服務生,“這邊少一個叉子,麻煩拿一個過來。”
服務生聞言望向他對面的空座位,當看到餐盤前只有刀沒有叉,頓時露出疑惑的表情,“我之前明明把叉子拿過來的,怎麼不見了?”
顧止汀立即不淡定了,俊眸一瞪,做賊心虛地提高了音量,“讓你去拿,你趕緊去拿。帝讓你辦事,哪來那麼多廢話?”
服務生當然也不敢再多問,“好的,請您稍等。”
等陸時衍從洗手間回來,還沒坐下,一眼發現面前的叉子被換過了。
眼尾一挑,連那顆淚痣都彷彿有異樣的光輝在流轉着,眼底興味十足,“我的叉子……”
顧止汀不等他說完,立即搶過話頭,“你的叉子剛纔被經過的一位客人不小心碰到地髒了,我讓服務生又給你拿了一副新的過來。”
陸時衍似乎相信了他的話,也沒有再多問,重新坐回位置,拿起刀叉,繼續用餐。
顧止汀見他並沒深究,暗自鬆了一口氣,有了他用過的餐具,可以從面提取出他口腔黏膜脫落細胞,到時候能夠做DNA了。
如果他也是陸家的血脈,那應該會過得相對容易些。
用完午餐,顧止汀惦記着口袋裡的叉子,匆匆離開了餐廳,打車趕回醫院。
奔馳車裡,陸時衍坐在駕駛座,擡眼看向後視鏡。
窄長的鏡片裡,只能看到一雙深邃漆黑的眼睛,右眼角處,那顆淚痣像是天生長出來的一般,與這雙眼睛幾乎融爲一體。
“呵!”男人薄脣輕揚,勾起一道凌厲的笑弧。
低沉的嗓音帶着磁性,卻又在無形透着涔涔寒意,氣勢迫人。
顧止汀那樣的小動作,其實他怎麼可能猜不到?
假裝不知道不過是他改了主意,也許將來那份DNA檢驗報告會有別的用途,他沒必要拒絕顧醫生的一片好意。
發動引擎,男將藍牙耳機戴好,撥通一個號碼。
佐梟接到陸時衍電話的時候,並不意外,不過語氣卻不是很好,“我說,在我休假期間,你能不能少打幾個電話給我?”
電話那端,男人居然出乎意料地沒有跟他擡槓叫板,嗓音隱隱還有幾分被全世界拋棄的悲涼與孤寂,“佐梟,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
他的話說得禮貌又客氣,佐梟拒絕得話倒不太好意思說出口的。
他抿了抿脣角,淡淡問道,“什麼忙?”
陸時衍將視線從後視鏡收回來,投向車窗外,沉吟着出聲道,“幫我查一個人。”
佐梟酷酷掀脣,“誰?”
陸時衍沉默了幾秒鐘後,一字一頓地回道,“姜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