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方便照顧唐栩栩和孩子,白晏禮其實就住在隔壁的房間。
一聽到孩子的哭鬧聲,他就立刻趕了過來。
秦媽剛一打開門,還沒邁出步子,一擡頭就對上了白晏禮的俊臉,差點一個沒站住,直接撞到男人身上。
“先生,您過來了!太太剛讓我過去叫你呢……”
白晏禮眸光輕爍,不無關切地反問了一句。
“孩子怎麼樣了?”
“不知怎的,突然就哭了起來……太太越哄他,反倒哭得越厲害了……”
“我去看看。”
微擰眉心,白晏禮立刻快步走進了房間。
儘管這段時間他想盡各種辦法哄孩子開心,甚至還特地去請教了霍霆琛和莫微羽,十分認真地跟他們學習了帶孩子的經驗——
他承認,這其中不乏他想借孩子討好唐栩栩的成分,從而逐漸拉近兩人的關係。
但即便沒有這種念頭,他也是真心疼愛孩子。
這兩年多的時間,他沒有陪伴在唐栩栩的身邊,沒有親眼看着孩子在唐栩栩的肚子裡一點點地長大,沒有在他出生的第一時間將他抱起,也沒有在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成爲他在這個世上第一個看到的人。
他錯過了孩子蹣跚學步的階段,缺席了他最初的成長,沒能聽到他第一次開口叫媽媽的時候,唐栩栩臉上露出的驚喜和滿足。
所有這一切,都成了他不可復得的遺憾。
所以,他唯有在這之後的日子裡,竭盡所能地悉心照料他們、愛護他們,才能真正盡到身爲丈夫和父親的責任。
看到白晏禮走近牀邊,像是纔剛剛衝完澡,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擦乾,就馬上趕了過來!
唐栩栩微斂神色,抱着孩子稍稍迎上前,難得主動開口喚他。
“晏禮,你看寶寶哭得好厲害……是不是病了?”
“先彆着急,我看看。”
俯下身,從唐栩栩的懷裡接過孩子,白晏禮一手託着孩子小小的身體,一手伸到他的額頭上,正要試他的體溫。
卻不想,他的掌心纔剛剛貼上孩子的額頭,孩子就停止了哭鬧,情緒也跟着慢慢平復了下來。
見狀,唐栩栩不由擡起頭,跟秦媽面面相覷地看了一眼。
這小傢伙……莫不是成精了?
小小年紀,難不成就有了戀父情節?
暗自腹誹了兩句,唐栩栩自是不信邪,等到白晏禮慢慢把孩子哄睡了過去,便要傾身去抱孩子。
“寶寶好像睡着了,讓我來抱吧。”
白晏禮沒有拒絕,微微頷了頷首,就把孩子遞給了她。
然而下一秒……
唐栩栩剛從白晏禮的手中把孩子接到懷裡,孩子忽然就想驚醒了一樣,登時‘哇’的一聲又扯着嗓子大哭了起來。
唐栩栩:“。。。”
秦媽:“……”
沒想到孩子反應這麼大,白晏禮一時也是有些意外。
一垂眸,就對上了唐栩栩目光灼灼的視線,彷彿在審視着自己什麼。
揚手輕輕擡了一下金色的細框眼鏡,白晏禮不由輕啓薄脣,打破了兩人之間略顯尷尬的氣氛,輕聲道。
“你幹嘛那麼看着我?”
“白晏禮,”唐栩栩一臉嚴肅的表情,一本正經地連名帶姓叫了他的名字,質疑道,“你是不是給孩子下藥了?還是下了什麼魔咒?怎麼你一抱他就沒事了,你一鬆手……他又哭個不停?”
對於這樣的狀況,白晏禮一下子也是無從解釋。
更不敢同唐栩栩爭辯什麼,便只微微揚起手臂,伸到了她的面前。
試着商量道。
“要不然……還是讓我來抱吧?”
唐栩栩多少有些不甘心,但見孩子哭個不停,叫她心疼。
她也沒法兒跟孩子較真,只得擡頭瞪了白晏禮一眼,再次將孩子遞到了他手裡。
果然……
白晏禮一抱過孩子,小傢伙立馬又不哭了!
簡直比按了按鈕還要靈。
這會兒,別說是白晏禮,連秦媽站在邊上看着,都忍不住怔了怔神色,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睨了眼趴在男人懷裡抿着小嘴兒睡得香甜的孩子,一隻小手還緊緊攥着白晏禮的胸口的衣服不肯鬆開,唐栩栩不免有些吃味,忍不住輕聲嘀咕了一句。
“……小叛徒”
有了爹地就不要媽咪,真是白生他了!
白晏禮自是得了便宜還賣乖,沒敢在這個時候觸她‘黴頭’,但也沒有抱着孩子離開的意思,顯然是要留下來的,能不走就不走……哪能白白錯過這樣的好機會?
秦媽是個有眼力勁兒的,在他們夫妻二人身邊也算服侍久了,多少明白點兒白晏禮的心思。
便就趁熱打鐵,適時勸說道。
“太太……那個,要不今晚就讓先生留下來吧?總不能讓孩子一直哭,這樣太太您也睡不好……”
聽到秦媽這樣說,唐栩栩沒有接話,但也沒有開口拒絕。
白晏禮便當她是默認了。
一邊哄着孩子,一邊擡眸朝秦媽遞了個眼色。
秦媽霎時意會,立刻尋了個由頭退了出去。
“我去給寶寶做點輔食……免得孩子哭累了,夜裡醒來餓着……”
說話間,秦媽便就匆匆走了開,‘咔擦’一下輕輕帶上了門。
她一走,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唐栩栩和白晏禮。
氣氛一時顯得有些靜默。
白晏禮微微擡起頭,看了一下牆壁上的掛鐘,率先開口打破了沉寂。
“時間不早了,你要是覺得困,就先上牀睡吧……孩子我來照顧就行。”
唐栩栩稍稍傾身靠了過來,拿溼紙巾輕輕拭去孩子稚嫩臉龐上的淚痕,不以爲意地回了幾個淡淡的字節。
“我不困。”
聽她這樣說,白晏禮便沒再催她。
一副二十四孝十佳好丈夫的樣子,比小媳婦還要來得逆來順受、溫順聽話。
唐栩栩嘴上說不困,眼皮卻是漸漸重了起來,哪怕她下意識強撐着精神,卻還是擋不住濃濃襲來的睏意。
眼皮眨着眨着……就不自覺地緩緩前傾了身子,靠在男人的肩頭上睡了過去。
擔心她睡得淺,容易驚醒,白晏禮微微僵着身子,坐在牀頭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麼長時間地保持着同一個姿勢,宛如一尊紋絲不動的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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