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瞧着蘇青芷面上的驚訝神色,她輕輕嘆一聲,說:“其實那事也不是不能說,只不過跟知府家的家事牽扯到,大家便避諱了一些。”
那一年夏天,有富商人家中湖裡盛開荷花,荷香陣陣飄出院牆。
那位富商老爺很是驕傲,又受人激勵後,他舉行賞荷宴會。
那家夫人與知府夫人是牌桌上的好友,便藉機會請了知府一家人。
知府大人有心賞荷,知府夫人也賞臉願意把家中的小女子帶出去長見識。
富商夫妻接到消息後,自然是狂喜,便有心把家中趕緊修整得更加的好一些。
時間短,富商覺得家裡待客的客廳牆上掛的幾副畫,他越看越覺得太過俗氣了一些,實在是上不了檯面。
他便尋了南府城中幾位有名才子重新來作畫,過後,他自然請了幾位才子在那一日來赴宴。
有知府一家人的到來,那一家人很有面子,家裡客人們聞訊自然來得很是齊全。
他們自家親戚們也一樣來得齊全,只要能上沾親的人家,都尋門路來了。
富商一家人很是高興,人氣旺財氣跟着旺。
他們家的人手不夠用,便從親戚家中趕緊借了人手來用。
王氏說的時候,她頗有些不好意思瞧着蘇青芷說:“我們家就是跟那位富商的表姑沾了邊邊親的人家。
那時節,我們太年青了一些,也太不知事了一些,我也去湊了湊熱鬧。
現在想來,我也不知是慶幸還是怎麼的,反正在我的心裡面,我覺得南府過後再也不曾有那一天的熱鬧宴會。”
王氏跟蘇青芷提了提那富商的院子,提了提那院子裡四處蔭靜,提了提那些放在亭閣處的冰盤。
她也提了提那湖裡滿滿盛開的荷花,她嘆道:“終究是滿了一些,有些花朵還低垂到湖岸上。”
王氏提及那一天的盛況時候,她的眼裡盛滿了光芒。
知府大人來了,他讚了客廳的畫,他接見那幾位年輕英俊的才子。
知府夫人來了,她帶着她家裡年輕容貌俏麗多才的女兒們來的。
主人家擔心冷落了大家,便安排了一些活動,有品味的成熟男人在湖邊賞荷清談着。
有品味的女人們賞荷過後,就給女主子招待進了客廳裡,自然願意上牌桌的人,這時已經約好了人。
而那些不打牌的人,也圍坐在一處說着話,有冰盆的室內,總比外面舒爽。
年青的男女們自然也給主人家安排了活動,他們分開在兩個院子裡舉行了琴棋書畫比賽活動。
知府夫人很是賢惠又慈愛的讓女兒們出去隨意走動,而她的女兒們很是懂事的想要跟在她的身邊服侍她。
知府夫人和女兒們的母女情深,讓在場的人,當時就表現出羨慕來。
知府夫人力勸女兒們出去交一交朋友,她聽說有琴棋書畫的活動,更加鼓勵女兒們去嘗試一番,不求名次,只求能長一長見識。
知府夫人帶來的全是適齡女子,一個個貌美如花,各有各的美態。
前來赴宴的夫人們一眼瞧明白知府夫人鼓勵女兒們的用心,她們轉頭悄悄叮囑自家女兒要懂得收斂,行事萬萬不可太過張揚。
這一天的宴會很是成功,男子那邊幾個才子的表現特別的出衆。
宴會還在進行當中,那幾個才子的才華和容貌,已經讓情竇初開的女子們有了嚮往的意思。
女子這邊自然最後是知府家的小女子們表現得出衆,她們在琴棋書畫上面樣樣有人拔尖,而且是名符其實的出色。
知府夫人收到許多誇讚的話,至於她的心裡是否和麪上表現一樣歡喜,大多數都不會去關心。
有這樣面上的一團闔家歡喜,大家都認爲知府夫人是知府大人難得的賢內助,她待庶女們都能這般的上心。
大家在那一時不約而同的忘卻了,知府的妾室多數是琴棋書畫樣樣皆通的女子。
知府夫人家的女兒才華和好的名聲,經此次宴會到達新的高度。
過後,知府家喜事連連,接連成就了好幾樁親事。
因爲是庶女的婚嫁,知府大人夫妻在這方面沒有多少的挑剔。
只要男人家世過得去,知府相中那男子的人品,他都願意把女兒的終身託付出去。
蘇青芷聽王氏說了好一會,多少聽明白了一些事情。
那就是知府家的庶女多,小妾們把所生的庶女培養得一個個也識琴棋書畫。
蘇青芷爲王氏杯裡續上了水,她知道重點的話,只怕是要放在後面。
王氏喝了水後,她笑着跟蘇青芷說:“林夫人,我說得多了一些,也說得太雜了一些。”
蘇青芷搖頭說:“不多,正好我可以對南府的人和事多一些認識。”
王氏苦笑着說:“其實後面的事情,也不用我多說下去,你也能夠猜得中七八分出來。”
蘇青芷笑着搖頭說:“我聽上去,好象富商這一次宴會很是成功,至少成全了好幾對美滿的姻緣。”
王氏笑着點頭說:“那幾位才子裡面有三位就是藉着宴會的光彩,過後有了好的良緣。”
王氏在思忖着,蘇青芷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催講故事的人,這已經又到了高潮的時候。
她想着不急,時光正好,孩子們在院子裡捉迷濛,剛剛在那院子門口瞧過她後,現在兄弟三人轉頭又走了。
一會後,王氏緩緩道:“誰也不曾想過,知府家有一位膽子特別大的庶女,她佩服一位才子的才華。
那位才子家景不太好,知府家這麼高的門第,他自知攀不上。
然而兩人則不知從何時起私下有了來往,那才子家託了媒人上門來,自然給知府夫人客氣的婉拒了。
只是有些事情來了後,只怕也擋不住。
那位才子和庶女私奔,直到生下孩子纔回到南府來知府門前認親。”
蘇青芷回頭瞧着王氏,見到她一臉肯定神色的點頭說:“兩人衣裳破爛抱着一個孩子跪在知府院子門前,求父母看在孩子的面上,原諒他們的一時輕狂。”
蘇青芷瞧着王氏問:“他們兩人走了那麼久,兩邊家裡怎麼會不曾去尋一尋人?鄰居們也不曾聽見什麼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