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芷去蘇豐道的院子裡見到兩個大丫頭,她按蘇青葙的意思,先把人放在她的院子裡調教。
等到春天的時候,再把人安置進芷園。
蘇青葙跟蘇青芷說明白,其實這是唐氏的意思。
芷園的下人房間,在春天裡要好好的整修幾間出來,現在暫時就由着她的大丫頭來調教人。
蘇青芷的心裡微微暖和起來,唐氏最終還是沒有完全的放棄她。
蘇青芷也不去唐氏面前晃盪,她的存在,如同分水嶺一樣,會讓唐氏記起許多不愉快的事情。
唐氏待她總是有幾分糾結的母女情意,相對蘇鎮磊的不耐煩,蘇青芷的心裡是憐憫這樣的一個女子。
在她認爲感情最爲美好的時候,突然痛擊來得那般的猛烈。她沒有完全倒下去,還能平安生子下來,那是她本性裡面的堅強。
唐家人只怕是因此,纔會選擇支持她,選擇有機會的時候,會繼續互相扶持着她所生的兒女。
蘇青芷是無法漠視唐氏的好意,在請安的時候,她很是恭敬的跟唐氏道謝,換來她輕淡的一眼。
常順和兩個小丫頭知道芷園會進來的兩個大丫頭的時候,三人的臉色都有些繃緊起來。
蘇青芷覺得她的心性漸漸的變硬起來,如果是從前,她會捨不得看到常順這般小可憐的神情。
而如今她知道主僕有別,她不用跟下面的人,做多餘的解釋。
守門婦人是芷園裡最先感受到蘇青芷變化的人,她覺得如此甚好。
在私下裡,她跟自家男人說:“九小姐跟大小姐管家理事之後,芷園的規矩就嚴了一些。”
她的男人有些擔心的說:“那樣對你有防礙嗎?”
守門婦人輕搖頭,說:“對我沒有防礙,我覺得反而有好處。先前,在她們小丫頭出門的時候,我反而要替她們多擔心。
如今她們不常出門,我呢,只管守好院子門。
芷園一向人不多,九小姐又不是那種愛四處走動的人。”
別家的小姐們守門婦人手裡,常會有來竄門小姐們的打賞入手來。可是芷園裡,她只能得到長房的蘇青葙姐弟的打賞。
然而別的守門婦人相對來說,也多了許多的麻煩事情。
那一次蘇家二三小姐起爭執,兩個院子的守門婦人捱打被換掉,兩人在家裡足足休養了大半年才恢復過來。
蘇青芷一個月裡面,總會放守門婦人回家四次,她常認爲讓夫妻總是分居,對夫妻關係不利。
當然就這樁事情,蘇家六小姐委婉的在她面前提出來反對的意思。
蘇青芷當時就是一臉不解的神情瞧着她,說:“六姐姐,我院子裡的人,幾時防礙到你們院子去了?
她們要是無事瞎走動,你跟我說,我回去就禁足與她們,也會罰她們半年的月銀。”
蘇青縷面色紅了起來,她在二房裡不太討喜。蘇家二夫人連生兩女之後,懷她的時候,大家都說她是兒子,結果生出來是女兒。
她出生在年頭,是蘇家同年裡面最大的女子,她平日裡是瞧不起庶叔叔們所生姐妹,當然也不太瞧得起蘇青芷這個嫡系妹妹。
只是她擅長掩飾心裡的想法,在蘇家的長輩們心裡面,覺得她比衝動的蘇家二小姐還是討喜一些。
當然她沒有她嫡親的姐姐那麼性情溫婉,蘇家五小姐蘇青澤那是如她名字一樣的女子,潤澤而溫然,這是天性。
蘇家二老爺時常在人前說,這個女兒的品性極似蘇家老夫人,不太象他們夫妻兩人的性子。
蘇青縷紅着臉提醒蘇青芷,按照規矩,守門婦人一月裡只有一天的休假,平時,是不許隨意歸家。
蘇青芷瞧着她好一會後,說:“六姐,我聽人提過,你的院子裡是有兩位守門婦人,對嗎?”
蘇青縷點了點頭,其實小姐們的院子都會設置兩個守門婦人,只有芷園是例外。
初時是除去現在的守門婦人願意來之外,再無別的人願意來芷園。
過後,唐氏彷彿忘記芷園少一個守門婦人的現實,而蘇青芷也從來不曾提過這樁事情。
芷園只有一個守門婦人的事實,幾年之後,慢慢的給蘇家接受下來。
蘇青芷瞧着蘇青縷一臉慎重神情說:“我的院子裡只有一位守門婦人,她平日裡除去守門之外,還要做院子裡的雜活。
她一人肩兩人的重任,已經每月裡能有兩天假。再加上她還做院子裡的雜活,她又當一人用,再加一天假給她。
我不覺得她一月四天假多了。她放假的時候,我們芷園也沒有添人幫着守門,我們只是關閉門戶而已。”
蘇青縷的臉再一次紅了起來,蘇青芷說的是不是實話,她的心裡面還是有數。
她很有些不平的跟蘇青芷說:“小九,你可以跟大伯母和大姐說,讓她們給你再安排一位守門婦人,再添上一個做粗活的婦人來芷園。”
蘇青芷瞧着蘇青縷,她一臉感動神色瞧着她,說:“原來六姐姐是心疼我啊。可惜我院子裡來往的人少,這些年下來,竟然無人願意主動來芷園。
我母親和大姐說得明白,要讓人給你做事,也要讓人心服口服才行。那些心不服口還不服的人,我做主子的人,何必弄這樣的人,來讓自已受氣。
自然是大家各往各的地方去,我呢,就喜歡現在芷園人少清靜,丫頭們不鬧事,我也不用時不時要出面評理斷是非。”
蘇青芷覺得蘇青縷年紀也不小了,她不是不懂事,她只是覺得她能踩一踩蘇青芷,順帶在蘇家豎一豎她的威風。
然而她本身院子裡面,麻煩就多得理不清。兩個守門婦人和丫頭們之間的關係就有些緊張,聽說時不時還要請她出面評理。
蘇家其實是沒有真正的秘密,蘇青芷在長房不討喜,是公開的秘密。
蘇青縷在二房裡不受母親歡喜,一樣是公開的事情。
蘇青芷此前不曾有心思交好她,可是也不曾想過她會故意來她面前扮成好姐姐的身份說事。
蘇青縷一臉傷心的神色瞧着蘇青芷,說:“小九,你年紀小,有些事情,你還是要聽一聽長輩們和姐姐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