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林宅的屋檐下火爐裡火花燦爛燃燒,蘇青芷就着暖暖的火爐邊做着事。
管家婦人和曾氏青遠遠的候在角落裡,兩人都靜默無聲。
蘇青芷寫好一頁紙後,她起身的時候,曾氏青大步上前來扶持她。
蘇青芷順着她的力氣站了起來,她回首望着曾氏青,笑着說:“下一次,你不在近處,就不必急急的趕來,我自個能慢慢的起身。”
曾氏青很是小心翼翼的鬆手之後,低聲說:“夫人,我聽你。”
蘇青芷回頭望着她,瞧着她面上緊繃的神色,她在心裡輕嘆一聲。
趙家夫妻都是第一次做隨行的差事,只不過趙青年在外面走鏢多年,自然很快的就習慣過來。
曾氏青則不曾做過這種差事,她是處處當心。
管事婦人無意當中知道她的名字後,笑着和她提了提與蘇青芷的名字重了字,她的心裡都很有是擔心不已。
曾氏青跟管事婦人表示,她的名字是她老老祖父賜名,據說當時她老老祖父正在念詩。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曾氏青特意跟管事婦人說了那句詩,管事婦人笑着寬慰她說:“你老老祖父是有學問的人,老人家賜了你好名字。”
管事婦人多少知道蘇青芷是不會計較這樣的小事,她還是悄悄的與蘇青芷提了提。
蘇青芷知道後,她笑了起來,說:“這是老人家待小輩的慈愛心腸,她說出來這樣的往事,讓我很是羨慕。“
管事婦人過後與曾氏青提了提,說:“我們成親之後,通常只會給人稱呼爲誰家的人,你的名字就是重了主子的字。
主子不會介意這樣的事情,她還是羨慕你有一個慈愛的老老祖父。”
曾氏青過後與趙青年提了提這事情,他的心裡其實也擔心着女主子不好相處。
他們夫妻獨立出來行事,夫妻兩人心裡的壓力都很大。
曾氏青與他說了這樣的事情後,他笑了起來,說:“林大人是一個很好的官員,他待他的夫人很好,想來夫人的品性一定相當的不錯。
你就放寬心,好好的服侍她。將來我們的兒女,他們有出息之後,我們就回安甕城置一處小院子終老。”
曾氏青聽着男人的話,他們一家人過來後,林望舒和蘇青芷答應了他們自由身的條件。
過後,林家管事直接安排了他們的兒女進私塾讀書,就單單這一點,就值得他們付出所有的忠心。
林宅裡多了這樣的一對夫妻,對他們的居家生活也添了幾分色彩。
趙家的女兒比林廣喜要大上兩歲,如今正是剛剛懂得男女避忌的時候,爲人行事頗有些小大人的樣子。
趙家的兒子與林廣喜一樣的年紀,考慮到小孩子因爲家庭變故而受到衝擊。
蘇青芷私下裡還是跟林廣喜解釋趙家在家裡的身份,特別的提點,兩個孩子是自由身。
林廣喜很快的明白過來,他笑着跟蘇青芷說:“母親,你放心,我會要朋友們多照顧一下趙家姐姐和趙家小子。”
蘇青芷聽着他的話,她微微的笑了起來,這個兒子的性格大約是最相像他的父親。
蘇青芷把這話說給林望舒聽,他聽後笑了起來,很多是驕矜的與蘇青芷說:“孩子們的性情全象了我,是好事。”
蘇青芷瞧着他臉上的笑容,直想給他一巴掌,把那種笑容給打散。
她是這般的想法,手也這般的做了,只是在挨近林望舒的時候放輕了力度。
林望舒不曾閃躲一下,由着蘇青芷這樣伸手把他的臉給捂住。
蘇青芷悶聲說:“舒哥兒,我不想看到你這樣的笑容,太太傷我的眼睛了。”
林望舒笑着把她的手握在手裡,笑着與她說:“小芷兒,可別生氣了,孩子們象我,你應該覺得高興纔對。
他們象我,將來纔不會吃虧啊。”
他特別的衝着蘇青芷眨了眨眼睛,他的神色讓蘇青芷笑了起來。
她伸手伸進他的衣袍裡面,暗暗的捏了捏他腰間的肉,低聲說:“我只要在你面前不吃虧就行,你說,你會讓我吃暗虧嗎?”
林望舒笑着搖頭說:“夫人,手輕一些,我怎麼會捨得讓我家小娘子吃虧呢。
你放心,你在我的面前,永遠只有佔便宜,而且我的便宜,由着你去佔,你幾時喜歡幾時來佔。”
蘇青芷的臉微微紅了,她不是那不知事的小女子,自然聽明白林望舒後面話的意思。
她又用力去捏林望舒的腰,給他笑着阻止說:“芷兒,我與你說一說你身邊伴婦的家事。”
蘇青芷的手由他衣內出來,她微微笑瞧着他,說:“夫君,那你先說與我聽一聽。”
林望舒笑着用手輕擰一下蘇青芷的臉,笑着說:“調皮。我自然會與你細細說一說。”
趙家的家事,林望舒聽趙青年說了說,他說了,他們一家人來安南城的事情,其實與他父親有關。
他的父親年紀大了,也不想到老了,眼瞧着長子受長子媳婦的影響,他與次子的關係慢慢的生澀了起來。
趙家老父親的心思,他一直盼着有一天家中的子孫可以不在走這一條道,然而趙青年兄弟內裡沒有一個讀書人。
他現在相中了趙青年的兒子,他認爲也許趙家改行的希望,就在他們這一家人的身上。
與其說趙青年是受不了兄長猜忌而另外尋找別的出路,不如說,他是聽了老父的一番話後,他的心裡面也動了別的心思。
趙青年自少年起,就與父兄過着一種走鏢的生活,如果有另外的一種平穩生活,對他來說一樣是極有吸引力。
唐家人的引見,趙青年與父親仔細的思量過後,父子都覺得是極好的機會。
他們一家人來了安南城之後,林望舒的管事出面幫他們把兩個孩子安置進王傢俬塾,他們夫妻都覺得新生活是可以期望的。
趙青年夫妻兩人的心裡很是感恩,他們不曾想到林望舒夫妻會如此的開明。
他們來的時候,想過要努力求一求主子成全兒子讀書的心思。
趙青年夫妻的心,直到這一刻,是完全安穩下來。
他們夫妻心裡最大的期望,就是不想兒女們將來走他們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