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一角的爐火邊上,坐着在寫詩的夫人們。
主位上,知府夫人已經在賞詩,她見到蘇青芷進來,便衝着她招一招手。
蘇青芷笑着行過去,知府夫人把手中寫有詩的紙張,就這樣的遞給蘇青芷。
她低聲說:“林夫人,爲了不影響正在寫詩的人,你低聲說一說,這首詩寫的好不好?”
蘇青芷瞧下圍在知府夫人身邊夫人們的眼神,自然一眼瞧中那位寫詩夫人眼裡的得意神色。
蘇青芷低頭看了看那詩,寫的是冬日的場景,瞧着順暢,這位夫人還是有幾分文才。
蘇青芷把詩作遞迴給知府夫人,她笑着低聲說:“樓夫人,我讀着很是通順,只是我不懂詩,在這方面不敢妄言。”
那位夫人聽了蘇青芷的話,她略略低聲說:“林夫人是不曾瞧上我寫的詩吧?
林夫人,那邊筆墨紙硯全有,你可以去寫一首來,讓我也長長見識。”
蘇青芷輕擡一下眼角瞧一瞧她,她考慮到還在寫詩的夫人們,便笑着低聲說:“寫詩也要有詩心,一無所有的情況下,你讓我去寫,也太過高看我了。”
知府夫人面上有得意神色,她心裡就是喜歡看別人在她面前爭執,然後她藉機當一當中間人。
知州夫人有心擠上來說話,只是一直尋不到合適的機會,她這時便低聲嘲諷說:“林夫人,你的藉口真多,你不會寫詩,也直接說啊,不必藉着什麼詩心來說話。”
蘇青芷笑眯眯的瞧着她,說:“你說得對,我早與樓夫人說過,我是不會寫詩的人。
只是剛剛這位夫人高看我,我也不能太過直白回別人的話。”
知府夫人只覺得蘇青芷的性子不太好,這種寸步不讓的對話,她聽後微微皺眉頭。
她很是感慨的跟身邊人低聲說:“我還是羨慕林夫人現在的年紀,可惜我們老了,我們身上沒有她身上那份的朝氣。”
蘇青芷聽見知府夫人的話,再瞧一瞧望過來那些年紀大夫人們的眼神,她頗有些不好意思低聲說:“各位夫人,我剛剛話多了一些,我應該沉默。”
蘇青芷說完這話後,她往後退了幾步,便順勢離了包着知府夫人的範圍圈子。
蘇青芷正想尋位置安穩坐下來,王氏和她的朋友們行了進來。
她和她們湊在一處低聲說話,順帶等一等那些寫詩的夫人們完工。
夫人們總算把詩寫完了,大家圍在知府夫人身邊聽着內裡評說,有人直接請各位夫人把自個的詩讀出來。
蘇青芷和王氏在圈子外面站着,蘇青芷好奇的瞧一瞧王氏,在這樣的時候,她竟然沒有好奇心?
王氏衝着蘇青芷輕搖頭,兩人一起傾聽內裡夫人們讀詩。
蘇青芷慢慢的眼睛瞪得圓了起來,那樣的順口溜句子,也能當詩,還能換取大家的誇讚。
她轉頭瞧向王氏,她低聲說:“這位夫人的嫡親兄長是安甕城的四品官員。”
蘇青芷明白過來,這位夫人就是寫一句話,都會讓人高看幾分,何況她還用心寫了四句話。
知府夫人那邊很快的有了結果,就是最先寫完那詩的夫人和那四句話的夫人兩人的詩最好。
知府夫人直接派人把衆人認爲好的幾首詩送到男人們那裡去,由他們來指正好與差。
王氏輕扯一下蘇青芷,兩人順勢走到邊角處站着,王氏低聲說:“這一會,又到了去外面賞冬景的時候了。”
蘇青芷很有些感謝的瞧着她,她是年青身子骨不錯,可也受不了這樣冷熱輪流來的考驗。
王氏瞧着蘇青芷微微笑了,低聲:“那一年,我回去後,我連喝三碗湯藥,第二天早起還是有些不太舒服。”
蘇青芷悄悄問王氏:“男人們那邊會評出女人這邊詩的好壞?”
王氏笑了起來,說:“男人們那邊纔不會理會女人這邊的事情,我從來沒有聽人說過,男人們評過這些夫人們詩寫得如何。”
她們兩人說着話,知府夫人已經笑着與人說:“我瞧着時辰還早,我們再出去賞一會冬景,等到一會進來,正好可以用餐。”
王氏輕扯一下蘇青芷,兩人往窗邊窗紗處靠近過去。
她們走近過去,瞧見內裡已經有兩人站在那裡,她們兩人衝別人笑了笑,王氏扯着蘇青芷往另一邊去。
她們來得及時,她們剛在那裡站好,就有人往那一處來。
蘇青芷瞧見許多陌生面孔,瞧上去,都是比較年青的夫人們。
知府夫人招呼人往外面走,她瞧一瞧四邊散往各角落的人,她面上略有些不悅起來。
她四處張望好一會後,她都不曾尋到蘇青芷,她往外走的時候,她跟知州夫人低聲說:“林夫人早出去了?”
知州夫人面上帶着笑容,暗裡卻叫苦連天,然而知府夫人都出去賞冬景,她自然要跟隨。
知州夫人四處張望幾下後,她輕搖頭說:“先前也沒有去注意她了。”
知府夫人不方便再尋蘇青芷,她也擔心把事情做得太過外露了,將來會不太好收場。
知州夫人平日裡機靈,這一時,她只記得一會要趕緊尋藉口早一些回來的事情,也不曾多去瞧一瞧知府夫人的神色。
知府夫人瞧着知州夫人很是有些失望,她只覺得她是越來越不好使喚。
她想着知州夫人大約是年紀大了反應有些慢,知府夫人這一時還不曾想過,是因爲知州夫人擔心這樣進進出出的冷冷熱熱的交織,她心裡擔心過後生病的問題。
知州夫人在心裡暗想着,她早上交待過管事婦人悄悄的煮上湯藥備用。
她回去喝上幾碗,應該也無什麼大事情。
知府家的風景不錯,可是大多數的夫人們來說,年年差不多的風景,她們也瞧不出什麼新意,只能遠遠的欣賞院牆上掛着的冰柱子。
知府家院牆上掛着的冰柱子,也不知下人們有心還是天然生成,反正很有些怪模樣,很自然的招惹人又瞧了好半會。
王氏和蘇青芷兩人在窗紗裡站着,聽着外面的人,一個個用力誇着知府家的冰柱子都比普通人家的稀奇。
王氏低聲嘲謔說:“自然會比我們普通人家的冰柱好看啊,他們家的下人們費了心力弄了出來的,那可能會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