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餐廳,人來人往,大人們說話,小孩子們說笑。
趙氏瞧着這樣的一派熱鬧景象,她笑着低聲說:“這般的熱鬧,二嬸和小六都是要面子的人。”
蘇青芷已經瞧見蘇家二夫人母女的排位,瞧着是有些超過,把她們的桌次排在了前面。
然而再仔細的瞧一瞧,只怕林家長房的人,待蘇家二夫人母女也沒有當成正經的親戚對待。
明氏行了過來,笑着跟趙氏招呼之後,她跟蘇青芷說:“你陪着你大嫂在位子坐下吧,家裡人夠用。”
蘇青芷和趙氏在她們的位置坐下來,她四處瞧了瞧,她沒有尋到林靜琅的小身影,她有些擔心起來。
小王氏身邊的管事丫頭這時候走了過來,她湊近蘇青芷的身邊說:“小少奶奶,我家主子要我過來說一聲,琅兒小姐跟在她身邊,就不過來這裡用餐。
等到琅小小姐要午歇的時候,會送她回去由園。”
蘇青芷輕舒一口氣,低聲跟她說:“你回去跟你家主子說一聲,一會我過去接人就行。”
趙氏在一旁聽見她們的對話,她瞧着蘇青芷的眼神又放心了幾分。
蘇家五小姐瞧見趙氏和蘇青芷進來的身影,她伸手輕捏一下蘇家六小姐,低聲提醒說:“小六,我們一塊過去給嫂嫂和小九打聲招呼吧。”
蘇家六小姐眼神銳利的瞧着她,低聲說:“五姐,你想做什麼,你自行去做,你不必當好人,一定要拉上我才能成事。”
蘇家二夫人在一旁聽見她們的低語聲音,她瞧着蘇家六小姐的神色,低聲相勸道:“小六,你和小五去跟主人家打聲招呼吧。”
蘇家六小姐把頭仰了起來,她原本是不想來這一趟,只是她也不想在王家待着瞧見那人蒼白的神色。
蘇家五小姐有心想再勸一勸,給蘇家二夫人伸手輕扯扯,說:“我們回去再說話吧。”
蘇家六小姐瞧着滿桌的菜,她很是無味的吃了幾口之後,她再也無心品嚐下去。
她現在明白過來,心情不好,山珍海味擺在面前,也難以下嚥。
蘇家二老爺尋她說過和離的事情,蘇家六小姐她不甘心就這樣的歸家。
王家那人在她面前痛哭流涕的說,他不會再讓她傷心,他會把滿院子的人散盡,從此之後,他們夫妻兩人相對度日,他再也不會愚味的遵從父母的意思行事。
蘇家六小姐瞧着他哭,她緊跟着也哭,這才幾年的光陰,她都不認識面前這個瘦弱的男人。
蘇家六小姐最終是回絕了蘇家二老爺的提議,她不能這樣的歸家,她這樣的歸家,將來在蘇家越發的說不上有骨氣的話。
蘇家五小姐跟她說,要她回一趟孃家,王家那人其實心裡是不放心着,在她走的時候,那般依依不捨的暗暗扯着她的手。
蘇家六小姐的心裡酸苦難當,她瞧着那人低聲說:“就這一次,你要是再還那樣,我寧願出家,也不願意面對你。”
蘇家五小姐跟蘇家六小姐說要林家的事情,蘇家六小姐是不樂意,她不想看到蘇青芷那張幸福的臉。
蘇家二夫人和蘇家五小姐暗暗交換了失望的神色,她們用過餐之後,順勢跟着衆人出了林家。
在路上,蘇家六小姐堅決表示要立時回王家去。
蘇家二夫人瞧着她的神色,低聲說:“小六,你這是前輩子欠了王家的債吧,他那般的對待你,你到如今還放不下他?”
蘇家五小姐瞧着蘇家六小姐恨聲道:“小六,六妹夫要是待你好,你又有兒女,我不反對你守着他們過一輩子。
可是你現在守着他做什麼,他的身子跨了,你要跟着他,這一輩子就是無兒女的命。
你現在年青還好說,等你老了,你一個孤寡老人在王家,那日子如何過下去?”
蘇家六小姐不說話,執意上了馬車走了。
蘇家二夫人和蘇家五小姐回到蘇家,母女兩人進了二房的主院,蘇家二夫人的眼淚就往下淌着說:“我這是作的什麼孽啊?我生了這樣的一個女兒,生生的用刀割我的心。”
蘇家五小姐一臉灰心的神色瞧着她,好一會後,她跟蘇家二夫人說:“母親,我顧不了小六,我如今只能顧我自己和我的孩子。”
蘇家二夫人衝着二女兒擺手,她知道蘇家五小姐在夫家的日子,也不象她面上說得那般好過。
她嘆氣說:“我跟你父親會好好說一說,日後,還是要你的兄嫂幫着照應一二。”
蘇家五小姐瞧着蘇家二夫人的神色,她實在不敢再提醒她現實。
她先前來的時候,她去給蘇家老大人請安,她瞧得清楚,她的祖父如今越發的蒼老起來。
一旦蘇家老大人去了之後,蘇鎮磊是擔不起蘇家的擔子,長房只會由蘇豐道當家理事。
蘇家二房也不會好意思再留住在老宅居住,何況現在蘇家老大人已經動了心思。要在他活着的時候,把家分得清爽乾淨。
蘇家五小姐瞧着悲切的蘇家二夫人,她的心裡面更加的灰心。
蘇家二老爺在外面是有幾分人情面子,然而他歷來心思放在兒子的身上。
蘇家五小姐知道蘇家二老爺待女兒是有情意,所以纔不忌諱想讓蘇家六小姐和離歸家來。
蘇家六小姐不願意歸家的想法,蘇家五小姐也能明白幾分。
她從王家出來之後,她又不能不再嫁,將來萬一再嫁到還不如王家這樣的人家,她還不如在王家就這樣煎熬下去,至少她爲了男人守了名節,王家人面上也會待她不薄。
蘇家五小姐瞧着蘇家二夫人一心一意只管哭下去,她想一想勸道:“母親,兄嫂只怕事情多,你閒着無事的時候,你和伯母去好好的說一說話吧。”
蘇家二夫人擡眼瞧着蘇家五小姐,她面上有着爲難神色,低聲說:“我和你伯母只怕是說不上什麼話,她的心裡總是計較我。”
蘇家五小姐瞧得出來蘇家二夫人的神情,她澀然一笑,說:“母親,弟弟們年紀還小,在家裡面,你和小嬸嬸能說上話,那你多和她親近一些吧。”
蘇家二夫人這時候已經明白蘇家五小姐的意思,她瞧着女兒苦笑着說:“她的孩子年紀小,她和我也是沒有功夫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