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芷聽見常順的話,只是她在三位年青婦人走近之後,瞧見她們眼角的皺印時,她心裡就明白,她不能讓。
她是嫡女,面對三個姨娘的有心挑釁,不管如何,她只有往前進,絕對不能退。
蘇青芷神色淡淡的瞧着她們六人,由着她們走近過來,只是在她們伸手的時候,她冷淡的說:“我不喜人跟我太過親近。”
三位庶女的眼神都落在她們姨娘的身上,那三位婦人瞧着蘇青芷的眼神,隱含着妒忌暗恨在內。
蘇青芷的眼神涼如飛雪,她望着她們三人冷冷的說:“三位姨娘,大約不記得我是長房嫡次女的身份,你們這般擋着我,是想做什麼?”
三個婦人眼裡含着淚水,那瞧着蘇青芷的眼神,變成一種長輩看小輩的眼神。
只可惜蘇青芷如今性子薄涼,她在蘇家承受的疼愛,原本就不多,她願意施予給人的,就更加是珍之又珍重。
在她的眼裡,這三個婦人是路人,只是暫時擋了她的路。
至於她們想從她身上圖謀什麼,蘇青芷瞧着她們不進不退,一個個臉上笑意盈然的樣子,她心裡恍然明白過來,她們來這麼一趟,大約是想讓她們母女從此離心吧。
果然是蘇鎮磊的好妾室和好庶女,知道想他所想,做他不能做的事情。
蘇青芷肅着一張小臉,由着她們六人圍在身邊說話,聽上去,她們頗有些一家歡。
常順擡頭瞧一瞧蘇青芷的神色,她很快的低垂下頭。
蘇青芷仰望着天空,由着雪花落在她的面上,輕輕柔柔,她覺得來自大自然溫柔的撫摸,來得是這樣的合適。
唐氏很快的收到消息,常順娘有些擔心的跟她商量:“主子,九小姐年紀還小,奴婢現在去把她帶過來吧。”
唐氏輕搖頭說:“由着她們鬧去吧,她要是在自家裡面,還能吃了虧,將來只能低嫁了事。”
蘇青芷聽了她們說了一會費話之後,她直接從中間行過去,兩個庶妹妹還想挺身擋上來。
蘇青芷冷笑瞅着她們說:“別逼着我對你們動手,我要對你們動手,我總要你們見點血,我纔會罷手。”
兩個庶妹妹不敢上前來,蘇青芷冷笑着往前走:“難怪是妾室和庶女,總是玩這一套上不了檯面的把戲。”
蘇鎮磊的眼光也只是如此,蘇青芷是有些失望,縱然是有一個渣人父親,她也願意這個渣人除去端正的外相之外,內裡還是有優秀成分存在。
唐氏這樣的人,當年爲自己挑選了這麼一個夫婿,只怕現在是夜夜咬着被角嘆息,年少時太過輕狂,不信老人言。
蘇青芷走進芷園之後,常順在後面跟着她,低聲說:“小姐,我現在就去尋我孃親,跟她說,小姐沒有搭理她們。”
蘇青芷搖頭說:“不用去,我母親不會相信她們。而我和她們是無話可以說,現在無,將來也無。”
如果沒有今日一會,蘇青芷還不敢肯定說,她和她的庶妹妹們將來也無相處的的機會。
她的心腸一向不硬,特別有時候,她也覺得她們生爲庶女,不是她們的錯。
嫡庶有別,男女成親之後,嫡庶之間的區別,卻能靠自已靠身邊人來改變現狀。
如今她見到三個庶女的行事,她知道她和這樣的人,永遠是不會有交好的時候。
蘇家老夫人收到消息的時候,她搖頭說:“蠢。老大啊,這一輩子鍾情的女子太過聰慧,他比不上。
他就到這種蠢女人的身上,去尋找存在感,結果和她們生的女兒。跟着一樣蠢。”
房裡的管事老婦人可不敢接這樣的話,蘇家老夫人輕嘆着說:“老大啊,聰明一時笨一世。”
管事老婦人是不認可蘇家老夫人的話,她直言說:“主子,大爺生得嫡兒女們一個個聰慧,大爺只不過是天生憐惜弱小的人。”
蘇家老夫人輕輕笑了笑,說:“是啊,他憐憫弱小,生生把和美的家,折騰成現在的模樣,他還不肯修正過來,執意要往老路上折回去。”
管事老婦人瞧着蘇家老夫人的神色,她沉默的候在後面,她跟着老夫人多年,自然明白什麼可以說話,什麼時候無言。
蘇鎮磊現在與庶女兒來往多了起來,這是蘇家人皆知的消息,唐氏從來不曾有任何不悅反應。
老管事婦人心裡多少明白婦人的心思,蘇青芷再不討唐氏的歡心,她也是從她肚子裡面爬出來人。
蘇鎮磊來尋蘇家老夫人說正事,他一臉誠懇神色跟蘇家老夫人說:“母親,小九那個女兒,我們夫妻是沒有好的法子管教她,還要請母親幫着管束她幾年。”
蘇家老夫人瞧着他的神色,問:“玉兒跟你是一樣的心思?她爲何不直接來跟我說話?”
蘇鎮磊微微皺眉之後,輕輕嘆一聲說:“葙兒出嫁之後,她要管着三個小兒女,又要打理家裡事務,那有心思再來管教小九。
這樁事情,我還不曾跟她說明。”蘇鎮磊暗自在心裡嘆息一聲,蘇青芷和姨娘庶妹妹相鬥的事情,他在唐氏面前是張不開嘴。
蘇家老夫人瞧着他的神色,問:“你問過那三個女人和三個小女子原由沒有?”
蘇鎮磊想起那六雙淚眼,再想起蘇青芷平日高昂的頭,他輕嘆着說:“母親,還用問嗎?小九平日就不讓人,在院子裡前後遇見她們六人,那可能讓她們好過。
葙兒出嫁之後,也沒有人能攔一攔她。”
蘇家老夫人瞧着他,輕搖頭說:“磊兒,你不能憑猜測行事。小九年紀不大,她的性子沉穩,從來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性子。
你應該問清楚她們原因,只是在院子裡偶遇一回,小九沒有對她們惡言相向,她們在你的面前如此感動落淚,也應該跟你說明白,而不是由着你去誤會了小九。”
蘇鎮磊的神色沉吟下來,他大約只要面對有關蘇青芷的事情,他就容易衝動行事。
蘇鎮磊輕嘆着說:“母親,原來你聽到消息,她們只是在院子時偶遇。”
蘇家老夫人瞧着他,說:“磊兒,你與玉兒之間的關係就是再也回不到從前,你也不能再動心思納妾。
除非是你想舍了嫡妻和嫡子女。”蘇鎮磊的眼裡閃過委屈不平,他瞧一瞧房裡只有老夫人在,他低聲說:“我待她很好,可是她總念着我從前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