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芷只覺得是一樁小事情,可是劉氏到底還是受了她的影響。
自此之後劉氏對待身邊的下人們,還是有幾分真正的上心。
如蘇青芷所言,她們過得不好,最後的最後還是會象主子求救。
那時候,你救還是不救?
自然只有出手救了。
與其最後走到那一步,還不如在能安排好的時候,盡力爲她們多着想一些。
日後,她們的日子還是過得辛苦,只怕稍稍有些良心的人,也不會好意思求上門來。
就是求上門來,也是一些用少少的銀子能解決的事情。
劉氏好奇的問:“你怎麼知道用少少銀子就能解決得了?”
蘇青芷很是鎮靜的回答她:“我又不曾把她們嫁去不好的人家,她們所能遇到的事情,也不過是夫家遇上大事,在銀子上面差了那麼一點點。
她們只要是用心服侍過我們這一房的人,我自然不介意在這樣的時候伸手幫一把。”
劉氏瞧着蘇青芷,她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
她以爲弟妹是厚道的人,弟妹跟她說,她是自私的人。
她只覺得這是弟妹的謙虛,只是弟妹臉上的神情太過逼真了一些。
劉氏想了想,她還是認爲蘇青芷是那種怕麻煩的厚道人。
劉氏和傅夫人之間的交情,是淡了一些,可是不久之後,兩人又恢復了一些往來。
劉氏跟蘇青芷說:“我還是覺得與她有話說,只不過我們之間多了一層了隔膜。”
蘇青芷只能跟她說:“三嫂,我和傅夫人的事情,與你和她之間無關。
她願意在你面前說實話,那是真正的把你當好友相待。”
劉氏輕搖頭說:“那可能無關,我是通過你認識她,你和我妯娌一向感情深。
她要是心裡面有我們之間的交情,也不會做下那樣試探的事情。”
得,這麼久了,這個心結看樣子是解不開了。
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蘇青芷想起那曾經交好過的同窗,最初還有書信,後來只就無了任何的消息。
王喜兒見到劉氏又和傅夫人象從前那樣去茶樓聽說書,她過來跟蘇青芷說:“蘇九,你三嫂分不出內外的區別啊?”
蘇青芷瞧着她笑了起來,說:“她和傅夫人從前就有交情,現在一起作伴去聽說書,正常啊。
傅夫人和我之間也不曾發生過什麼不好的事情,只不過是我們從前說的話題,已經全部說完了。”
王喜兒很是生氣的瞧着她,說:“那你事前知不知道啊?”
蘇青芷點了點頭,說:“我知道啊,傅夫人約她去茶樓聽說書的時候,我三嫂來問過我的意思。
我想着她一個人悶在家裡面,琅兒的三伯又不在家,我擔心她容易瞎想一些事情,有人陪着,是好事情。”
王喜兒是不會信蘇青芷說的,她和傅夫人話題說盡的藉口。
她的心是完全偏向了蘇青芷,只覺得一定是傅夫人一而再的行事不當得罪了蘇青芷,纔會讓她生氣淡漠了她們的交情。
蘇青芷這個好人,已經到了這種地步,還要爲傅夫人掩飾實情。
王喜兒生氣的跟蘇青芷說:“你怎麼是這樣的好人啊?
她一次又一次的得罪你,你一次又一次的原諒人。”
蘇青芷從來不知道原來自個的心胸比大海還要寬廣啊。
她瞧着王喜兒生氣的樣子,那是明明信服了她是那樣一個無任何原則的老好人啊。
蘇青芷輕撫着頭,想一想,她還是要跟王喜兒說明實情,她其實就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正因爲傅夫人一次試探行事,她就此淡漠了與傅夫人的相交之情。
王喜兒聽後,問:“蘇九,真的只有這一樁事情,你後來與她行遠了?”
蘇青芷用力點頭,白眼向着她,說:“一樁事還不夠嗎?難道還要真如你所說,一次又一次的給人踩腳啊。”
王喜兒笑了,連連點頭說:“還好你不傻。昨天我家夫子跟我說的故事,那個婦人就是一個傻子。”
蘇青芷聽她那麼一說,問:“你家夫子給你講《女書》裡面的故事?”
王喜兒輕輕點頭,說:“我聽來聽去,全是一羣女傻子的故事。
母親說,這樣的故事,不許我家女兒和侄女們聽。
她說聽多了這樣的故事,那是把自家女子送到夫家由着別人去欺負。”
王喜兒邊說着邊擡眼打量蘇青芷說:“你應該是自小看這樣書長大的人吧?”
蘇青芷笑了,說:“有一種類型的《女書》還是相當不錯,教導女人如何的做針線活,如何的當家理事。
至於你家夫子講故事的這一類《女書》,我從前在族學裡讀書的時候,只是把這書當成故事看,聽聽就算了。”
王喜兒瞧着她,說:“可是我覺得你很順從你家的林大人,他說等到琅兒和輝兒大了,要送回祖家讀書,你也應承下來了。”
蘇青芷瞧着她,直接跟她說:“你可別來逗我,我可是好不容易想明白過來。
你與我多說兩句話,我擔心我到時不放手,反而誤了孩子們的將來的好事情。”
王喜兒立時不敢多話了,王夫人一再提點她,輕易不要在蘇青芷面前提及兩個孩子要回祖家的事情。
王夫人說:“林大人那是兩個孩子的嫡親父親,他這般的行事,自然是慎重考慮過的。
他們那樣的大戶人家,自然與我們這樣一般的人家教導孩子的方式不太相同。
只怕將來兒女的親事,也會不一樣。林大人正是想得明白,纔不得舍下這一時的相聚心思。”
王喜兒對林家大宅的事情,其實也有一定的好奇心。
她有時候會問蘇青芷一些想象的大宅裡的生活,把蘇青芷笑得停不下來。
在王喜兒的印象裡面,大宅裡婦人們都面上笑容滿滿,實際上暗地裡都是懂得放毒藥的厲害女人。
王喜兒瞧着蘇青芷很是正色的表示,說書先生的故事裡面,全是這般說及大宅裡的婦人。
蘇青芷輕搖頭說:“大宅子裡面如果女人們全變成那樣的人,只怕上面的長輩也容不下她們。
一個家,最爲重要的是不能絕了子孫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