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婦人原本是不會在客人面前提及主子的事,她與兩位幕僚夫人這般交心的說話,自然是得到了林望舒的指點。
管事婦人自然是先悄悄的問過蘇青芷的意思。
蘇青芷愣了愣之後,她的心裡暖了暖,笑着說:“這又不是不能說的事情,你就依着大人的意思行事。”
管事婦人放心下來,她瞧着兩位幕僚夫人的反應,也暗自舒了一口氣。
她可是聽說過前一位族老爺夫人的事情,那位夫人可是容不得下人在她面前多言。
廚娘與管事婦人的關係真正的親近之後,她與管事婦人閒話裡提及那位夫人,那架子端得比自家主子要高多了,都快接近天上了。
兩位幕僚夫人隨意關心的問了問蘇青芷近來的情況,聽說她現在沒有從前那樣的嗜睡之後,兩位夫人笑了。
她們異口同聲的說:“林夫人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孩子在母親肚子裡面,都知道心疼當母親的人。”
蘇青芷在院子裡迎了兩位幕僚夫人,她笑着與她們招呼道:“今天來的沒有外人,一會,我族嫂過來,你們瞧一瞧,是不是有些面熟?”
林家族嫂跟蘇青芷提過,她好象是認識兩位幕僚夫人,只是大家有年紀上的差距,她只是遠遠的瞧過她們。
林家的人,一向尊重依附在家裡有本事的人。
林家族嫂自然也不例外,她聽林家族兄提過,這樣有本事的人,不管在任何人家裡,都是不能怠慢的人。
兩位幕僚夫人笑了,林家許多的人,都不曾當他們家先生是外人,待她們一向也是比較敬重。
她們笑着說:“好,或許是真的見過她。”
蘇青芷嫁進林家沒有多久,就接連孃家遇大事,兩位幕僚夫人是聽過她的名聲,卻不曾有機會面見她。
在來安南城之前,林家嫡支的夫人們跟她們說,這位林夫人性情特別的好,她一向肯與任何友善的人交好。
兩位幕僚夫人聽的時候,她們只當是客氣話。
來了安南城之後,幕僚先生與她們提及蘇青芷的時候,也提及了她的脾氣不錯。
林望舒年少的時候,是什麼樣的性子,兩位幕僚夫人不但是聽說過,她們還曾在街上親眼目睹過他紈絝的一面。
幕僚先生來安南城的時候,她們的心裡多少是有些擔心,然而男人們的事情,女人們除去順從外,實在是不能多言。
幕僚先生有空的時候回去探親,他們偶然會提及林望舒的能耐,女人們聽後只覺得男人們太過擅長美化一個人的形象。
蘇青芷招呼兩位幕僚夫人入內坐下,等到上茶之後,她關心的問:“你們家的孩子們,都不曾陪同你們一道來?”
兩位幕僚夫人互相看了看,她們轉而笑了起來,年青一些的夫人笑着說:“孩子們大了,又是過年的時候,留他們在家裡陪陪老人們過年。
等到過年後,他們再自行過來團聚一些日子。”
蘇青芷陪着兩位幕僚夫人說話,她聽着她們漸漸的主動提及家中的事情,她在一旁贊同的點頭。
林家族嫂來的時候,她還擔心着蘇青芷和兩位幕僚夫人相處的有些尷尬,結果她來之後,見到她們相談甚有趣。
林家族嫂是相當的佩服蘇青芷,她可是知道蘇青芷的性子,她並不是那種擅長與人打交道的人。
有林家族嫂加入之後,女人們的話題更加的寬廣起來。
安甕城裡八卦事情,給兩位幕僚夫人介紹之後,蘇青芷是眼睛都睜大了。
城中有一戶人家,從前是貧寒人家,後來男人發奮又有運氣,家中的日子漸漸的好過起來。
男人的心裡面,就有些嫌棄身邊的妻子蒼老難看,又覺得和她說話相當的無趣。
在這個時候,他恰巧遇見一個有姿色能幹又能說得上話的寡婦人家。
一個有心一個有意,男人自然是樂意迎新歡歸家。
男人以爲很容易做到的事情,結果家中一向性子溫良老妻,這一次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退讓半步,堅決不肯容那女子進門來。
而那個寡婦原本就是奔着妻而來,對於妾的名頭,她還不曾上過心,因此就心生了退意。
而男人心急起來,待老妻越發的無心無情起來,有的時候,他氣極了還上手,只是老妻直接哭到祖宗門前去,他纔不敢再下手。
林家族嫂在一旁問:“那家夫人在夫家如此的受苦,她嫡親的孃家兄弟竟然無一人幫她出頭?”
年長的幕僚夫人嘆息道:“孃家兄弟是想爲她出頭,總不能出手打人。
聽說孃家兄弟的意思,是想要她拿了銀子走人。可是她說了,她寧死也不會離了夫家。
她是一心一意要跟男人到底,不管那個男人如何的待她,她就是要守在那個家裡面。
她嫡親的兒子,在人後都勸她,跟着舅舅走,他們母子一樣能好好的過日子。”
蘇青芷聽了這樣故事,只覺得心裡不是滋味。
年紀大的幕僚夫人瞧着她的神色,笑了,說:“其實仔細的想一想,我們也能夠明白那位夫人的心思。
她這一輩子就這樣了,她不管如何總要爲兒子守住了家產,不能成全了別人。
她在,正妻的名頭在。她在公婆面前盡過孝,爲夫家生過子,她那沒有良心的夫婿也是無可奈何。
再說,她回到孃家又能如何?銀子總有一天用得完,她的名聲,還要拖累到家中侄女們的親事。”
蘇青芷多少聽明白她的意思,孃家自那女人出嫁那一天起,其實已經成了最親的客家。
林家族嫂感嘆的說:“這位夫人的運氣其實還不錯,至少這個男人的族裡人清白,一樣容不得那個寡婦亂了家。”
林家族嫂好奇那個寡婦最後如何了?
年青一些的幕僚夫人說:“那樣厚臉皮的婦人,她在外面揚言,她是無心。只是她早說過,她就是有機會再嫁,也只願爲人妻,是絕對不會爲人妾。”
蘇青芷略有些不解的說:“她不願意爲人妾,她明知那人家中有妻,她要稍稍知事一些,她就應該懂得男女之間的避諱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