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少霆沒說話,看着她。
陸小北沒有朝他那邊看,他的旁側,傾斜在某處,阮阮站在那裡,留下一道很淡很淡的影兒。
陸小北走到門口那裡,按了密碼開了門,
有陽光照進來,像是直射那樣,很強的光,也不知道爲何,在這個時候光竟然那麼強。
落在這房子裡,好像使得這房子暖了很多。
陸小北說,“走啊。”
顧尚跪在那裡,沒動。
陸小北走了過去,伸手拉了他的手腕,顧尚站了起來,她說,“走吧。”
顧尚跟着她,走了兩步,快到門口的時候,又停下。
厲少霆說,“我不開口,誰都不能從這裡走出去。”
他聲音還是很啞,嘶啞,低沉,很散,很散,不像是平日裡厲少霆的嗓音。
厲少霆說他感冒了。
對啊,感冒。
其實有時候愛情就像是感冒一樣,會發燒,頭暈腦脹,可是總歸是到了一個週期會過去。
等到一時不防備又會有一次感冒。
感冒,人一輩子不是隻有一次,而愛情更不是。
厲少霆說,“我說過,你就不該來。現在你該明白,爲什麼我要瞞着你。因爲我太瞭解你。”
陸小北沒說話,只是拉着顧尚往外走了,走出了門口,陽光照過來。
顧尚眯了眯眼睛,擡手的時候擋了擋光。
有點暈,腦子在嗡嗡的響,響,他有點聽不清他們說的話,又或者是聽不懂。
只是覺得,厲少霆這個人……該死。
陸小北帶着顧尚往院裡走,聽到背後他在咳嗽,一陣接着一陣,很大一會兒。
差不多等到他們都走到了這院子的中間才停下。
“陸小北!”
厲少霆叫了一聲她的名字,那聲音很大,很響,像是從喉嚨裡撕裂出來似得。
他說,“你特麼的給我站住!”
“阿尚!”這聲音是阮阮在叫顧尚。
顧尚沒回頭,陸小北也沒有。
他們一路往外走,碰到了佟鐵,還有周圍圍了很多人,擋了他們的路。
“你別動。”她說,悄聲,對着顧尚。
陸小北看着他們,看了有三秒鐘,很快轉了身,她轉身的時候是朝着厲少霆走過去。
厲少霆站在那房子不太遠的門口,也能正在往她這邊走,只是步伐有點慢,阮阮在他身側,大概是想要伸手扶他,他沒讓。
後來看到陸小北朝他走過來,厲少霆又沒再動,站在那裡,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她是要做什麼。
只看着她一點點的往自己這邊,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
冬天,很冷的,有雪還在飄,她一向是怕冷,可是今天穿得格外格外的單薄,因此顯得整個人很嬌小。
發散,被風吹得凌亂,她的衣服的偏色偏白,但比雪要深一些,有圍巾,隨着頭髮一起在飛。
手腕很細,雪白,她還擡手撫弄了下有點亂的發,手腕上有手鍊,那手鍊裡還刻着她的名字,其實還有他的名字,只是她大概不知道。
陸小北走過來,很快,靠過來,離得他很近,抱着了他。
那一瞬,厲少霆原本緊繃了好似有半個世紀的神經就那麼癱軟下來,好似突然鬆了一口氣,最後撐着的那麼一口氣。
他閉上眼睛,也抱了她,有淚從眼眶裡流出來。
這一路,好像是在生死在掙扎,就像是又在等待着這一刻。
一生,只爲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