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過半,還不到一點的時候。
車緩緩入了巷口,到了一所宅院裡,這宅子卻是一所新宅。
宅院不大,白牆紅瓦,帶了民國時期的風格,表面看起來不太起眼,內裡卻是透着低調的奢華。
司機將車,開進院裡,厲彥溪在車上休憩了片刻才下車,今日裡他喝了有兩三杯的酒。
爲數不多的話,一如既往的緘默,偶爾說上幾句,也是無關緊要,無關痛癢。
下車的時候看了看那房子,樓下已經暗了燈,唯有樓上東側的房子裡還亮着燈,暗黃,微暖。
有僕人過來開了車門,稱呼了聲,“少爺。”
厲彥溪問,“她還沒睡呢?”
“沒呢。今天沈夫人過來了。”
厲彥溪聽到皺了下眉毛,不動聲色,擺了擺手讓僕人走了,
他走路略帶了幾分踉蹌,酒喝得不算多,可是大概後勁兒有點大,他沒醉,只是還會有點暈。
走到門口的時候,按了密碼,竟沒開,又按了,還是沒開,正皺着眉毛。
這邊“啪!”的一聲,門開了。
厲彥溪就看到,她站裡面,穿了件米色的薄衫,裡面是件薄裙,還裸着腿。
外面寒風瑟瑟的,他就趕緊進了門,進門的時候被門口的沿子絆了一下,他踉蹌了一下,她伸手扶了他。
厲彥溪還說了聲謝謝,涼時已經將鞋子放在他腳邊。
他看了看,瞬時的時候,不知爲何嘆了口氣,他換了鞋子,走了進去。
涼時也跟過來,他走到沙發那裡停下,涼時也已經走到他身前,低頭幫他解着外套的扣子。
他剛剛是忘記了自己身上還穿着很厚的外套,涼時低着頭,他看着,然後問了聲,“媽媽過來了?”
涼時點了點頭,沒說話。
或者他們之間很多時候沉默比話多了很多。
很多時候默默無言是一種寧靜,可又像是一種疏離,卻不知道這狀態從何時開始。
涼時幫他脫了外套,掛了起來。
厲彥溪走到沙發那裡坐下,她又去倒了水,送到他手邊的時候,他喝了一口,不熱不冷,總是燙不着,也凍不着。
後來上樓休息,他在前面,她跟在後面。
走到樓上的時候,她拉了他的衣袖,厲彥溪就轉了頭,看着她,問她,“怎麼了?”
她揪着手指,有點難以啓齒似得。
厲彥溪就又問了一句,“怎麼了?”
涼時說,“今天我媽過來了。”
厲彥溪說,“我知道了。”
後來她沒說話,他看着她,大概是想到什麼,在思忖,又沒開口。
然後他聽她說,聲音很輕,她說,“今天,到臥室來睡吧。”
半晌,厲彥溪才“嗯。”了一聲,轉身走了,步子還有點不穩。
涼時終於鬆了口氣,然後回到房裡去收拾,主臥已經很久沒有人睡。
他很少回來,她一般在他不在的時候,就很少睡這裡。
說來可笑,可卻有活生生的將這個真實擺在你面前。
她曾經以爲是怎麼這也算是一種美滿,可是現在看起來卻連一個邊緣都碰不到。
她從小算是在一個幸福的家庭長大,父母都是文人墨客式的人物,過着閒淡寧靜的生活。
她從小的夢想也莫過如此,得此一人,終老一生。
可是,人生總是不能盡善盡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