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出來的時候,她氣息莫名的有點喘,然後有淚從她的眼眶裡落下來,寂靜無聲,落進了一側的發裡,甚至有些滑到了耳朵那裡,有點涼涼的。
很久。
真的有很久。
他沒有說話。
但是就看着她。
她沒有看着他,就只是看着某處,某個方向,某個位置。
她說,“厲少霆,你現在想不想知道我什麼感受?”
“我現在的感覺就像是被狗啃了似得,噁心,想吐,我覺得自己又髒又賤,活該被人這麼草,都是我特麼的不長記性,上了特麼的王八蛋的車!”
說完這話的時候,她擡起了眼簾看着他,就看着他。
很久,他沒動。
真的很久。
他就是看着她,片刻,擡手竟是用指腹擦了下她眼眶下的淚,說了句,“好了,別哭了。”接着就出了門。
後來過了很久他又進來,給她把衣服放在了牀上,又出去了。
陸小北就起牀去洗澡,洗了很久,也洗了很多遍,洗完之後就出了房間,出了房間的時候就看到厲少霆正坐在沙發上。
下身穿了件很簡單的牛仔褲,上身什麼都沒穿,電視開着,好像在放什麼球賽,他手裡還拿着酒瓶,好像已經喝了不少了。
她出來的時候,他就朝她看了過來,說了句,“餐桌上有吃的,餓了就吃點。”
她就說,“我不吃了,我要回去了。”
他看着她,好似也沒有猶豫,就說了句,“也好,李乾在下面等着,你下樓就行了。”
陸小北就“嗯。”了一聲,出門之前又換了鞋子,剛剛推開門,也就跨出了一步。
他突然又跟了過來,拿着外套也沒穿,說了句,“我送你吧。”
再後來就是兩人一起出了門,來到了走廊。
這走廊也很熟悉。
這電梯也很熟悉。
這裡的一切,一切都很熟悉。
都是十年前他們曾經走過的,走了很多很多遍。
他們還曾經在這走廊裡接吻。
曾經在這電梯裡偷着摸着的嬉笑。
……
可是如今就只剩下了她和他,相顧無言,甚至好保持了能夠保持了最遠的那個距離。
後來進了電梯,後來又出了電梯,後來又出了單元樓,後來就是又上了車,後來她坐上了車,後面,他也跟着上來了,也是在後面。
她往旁側躲了躲,他也沒有靠近,兩個人就這麼坐着,他纔開口說了句話,是對李乾說的,他說,“回家。”
車好像開了又很久,她側身看着窗外,沒有動。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就有那種感覺,好像就是聽到哭聲似得,可是明明沒有聲音。
她就轉了臉去看他,然後就看到他也是側着身子看着那邊的窗外。
她看不清他的臉,本想要又轉回去,就看到車窗上了倒影,倒影出了他的臉,然後就看到了淚,不斷的流。
他是真的在哭。
是在哭嗎?
又或者是她眼花?
……
她猛地一下就轉了頭,不再看過去,也再也沒有勇氣看過去。
後來就到了厲宅,她要下車,他卻突然開了口,並且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他說,“李乾你下車,先回去吧。”
李乾就“噢”了一聲,開門走了。
然後,就是然後,他就跪下了,跪在了她面前。
很突然的,沒有預兆的,就跪在了她面前。
就真的跪在了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