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一輝兵敗如山倒，雖然我急着去見他一面，但心裡卻多少有些沒底，樑一輝脾氣暴躁是人盡皆知，只怕這個時候他已經氣得怒火中燒。
果然我一去見他，樑一輝就一臉沒好氣地問我：“過來找我幹什麼？”
我訕笑了兩聲，看樑一輝這一副臭臉，要是我哪句話沒說得好，只怕他會立馬就把我給撕了。
“我來找你當然是有事，現在你我都受了挫，只怕如果不聯合起來，李景他……”
我話還沒說完，樑一輝忽然暴起，一拳向我砸了過來，雖然我急忙一躲，卻還是沒能躲得開，被他推得撞到了牆上。
樑一輝伸手掐着我，紅着脖子說：“你在說什麼，你以爲我對付不了李景嗎？”
我被他掐得難受，簡直快要說不出話來，樑一輝明明已經在李景的手下慘敗，但偏偏還他還那麼好面子，不讓人說。
“我當然知道你能對付他。”我乾笑一聲，生怕他發飆只能昧着良心說話。
樑一輝的臉色好看了一點，他也只是一時頭腦發熱，想了想之後就放開了我。
他顯得十分愁，靠在陽臺上就拿出口袋裡的香菸抽了起來。
“這裡可是教學樓……”我疑慮地看着他。
“沒事。”樑一輝擺了擺手，“你過來找我，有什麼事就說吧。”
雖然說樑一輝的臉色似乎是和善了不少，但我還是不敢明說，就問：“李景那邊，你打算怎麼辦？”
果然，我一說到李景，他的臉色都不好了，樑一輝一臉恨恨地掐滅了手裡的菸頭，還把它丟在地上踩了好幾腳才罷手。
“是我低估李景了。”樑一輝嘆了口氣，濃重的煙味撲了過來。
我點了點頭，低估李景這是肯定的，樑一輝的行動太過冒失，如果不是我在關鍵時刻隨機應變，就連我都要和他們一起全軍覆沒。
“不過……”梁子湖忽然擡眼看了看我，“高鬆是怎麼回事？是不是你下的手？”
我裝出一副迷惑的樣子，問：“高鬆他怎麼了，我等了這麼多天都沒找到下手的機會，不過今天好像是真的沒見過他。”
“你真的不知道？高鬆的舊病犯了，已經辦了休學手續，出國療養去了。”樑一輝半信半疑地看着我。
只怕他是既不相信高鬆會這麼碰巧犯病，也不相信我有辦法能對付高鬆，所以纔會如此糾結，還要這麼試探我。
“那豈不是最好。”我激動地一拍手，“高鬆不在，李景如斷一臂，正是我們下手的時機。”
樑一輝點了點頭，總算是勉強相信了我。
我之所以不把這件事告訴樑一輝，也是爲了自保，畢竟在樑一輝的眼裡，我也就是一個沒多大本事的棋子。
所以這時候我就必須要韜光養晦，不能讓樑一輝起了除掉我的心思，才能在與他聯手的同時保住自己。
“現在的確是好時機，不過這次還是要好好計劃，一次計劃失敗，李景肯定是有防備了。”
樑一輝說話時顯得有些滄桑，他當了這麼久的老大，只怕還是第一次遭遇這麼大的慘敗。
但我心裡還是覺得很奇怪，就算是李景有所警覺，也不可能會如此乾脆，讓樑一輝一敗塗地。他既然做到了，那就一定還有別的手段。
“你的身邊，有沒有可能……有李景的臥底？”我看着樑一輝，說出了自己心裡的疑問。
樑一輝瞪大了眼睛，顯得十分吃驚，他愣了好幾秒之後，才問：“你的意思是，有人向李景傳遞了信息？”
我點了點頭，樑一輝也有些激動地拍了一巴掌，自言自語地說：“奶奶的，難怪我說李景怎麼會對我的計劃一清二楚，肯定是出了奸細，要是讓我知道那個人是誰，老子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樑一輝自顧自地罵了大半天，我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不過我也能理解他，如果換成是我被自己的兄弟背叛了，八成也會被氣死了。
“你說我們現在該怎麼做，把那個奸細給揪出來？”
樑一輝這時候倒是對我有了絕對的信任，向我討教起該怎麼把那個內應給抓出來。
按照常人的思考，現在當然是儘快把內應給抓出來爲好，但其實我們已經處於了絕對的劣勢，就算是把這個內應抓出來，對我們也並沒有任何好處。
“把那個人留着，以後肯定還有用處。”
我用篤定的眼神看着樑一輝。
樑一輝卻顯得有些疑惑，說：“要是不趕緊把他給揪出來，我們要是有什麼計劃，肯定又被他告訴李景了。”
“眼下我們也沒有什麼有力的計劃能夠對付李景，但是隻要有那個人在的話，我們就可以向李景傳送信息，這些信息既可以是真的，也可以是假的，但是李景卻肯定會相信，這反而成了我們佔優勢的一個方面了。”
樑一輝撓了撓頭，滿臉的迷糊，好像是完全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
我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完全無法理解，憑樑一輝這樣的智商到底是怎麼當上老大的。
“好吧，雖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就相信你一回。”樑一輝伸手一拍我的肩膀，顯得十分豪放，“那個奸細我就暫時不去找他了。”
樑一輝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總算也是從善如流，能聽取別人的意見。
這次他的實力大大受損，手底下的兄弟也都開始人心浮動，他現在還要忙着安撫手下的人，看還有多少人能夠忠心耿耿地跟着他，所以在短期之內，他很難再發出任何行動。
這倒也並不讓我覺得意外，一次大型行動纔剛結束，肯定是要消停幾天。
現在怕就怕李景乘勝追擊，不過李景失去了高鬆這個最重要的左膀右臂，也算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我和樑一輝要堅實我們的聯盟，我們兩邊的勢力加起來，才足以讓李景不敢立刻下手。
我和樑一輝三言兩語，就把兩邊的聯盟給定了。之前我們之間雖然也有過聯手，但卻是以他爲主，我不過算是附屬。
而這一次的聯盟，我跟他兩個人總算是平起平坐，也算是一個歷史性的跨越。
聯盟既定，我們又開始大肆宣傳起來，我們兩個人稱兄道弟，要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之間的聯盟密不可破，同時也是在向李景宣示，不要輕易對我們兩個人下手。
“現在我們可算是跟樑一輝徹底捆在一根繩子上了。”
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楊煥朝我笑了笑，也不知道是自嘲，還是宣泄自己的不滿。
我擡眼看着他，問：“你這是不滿意嗎？”
“我哪裡敢不滿意。”楊煥笑了笑，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正想要問他有什麼事，楊煥又接着說：“只是感覺你現在已經變了很多了。”
“哦？”聽楊煥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有些好奇了，“你說說，我又變什麼了？”
“我也說不上來。”楊煥有些無奈地攤了攤手。
“你這是說的什麼屁話！”我笑着罵了一句，心裡無語至極。
“好吧，那我們來說正經事，還有二十多天就要放寒假了，你是打算在這個學期就和樑一輝李景他們做個了斷，還是等到下個學期再來。”
楊煥看着我，顯得十分認真，看來在這件事情上，他比我還要上心。
“你說我們去對付李景，有幾成勝算？”我反問他。
楊煥頓了頓，猶豫了好久才說：“我看，一成都不見得有吧。”
他說的話也算在理，我笑了笑，說：“所以我並沒有打算對李景出手，我的目標是，樑一輝。”
“什麼？”楊煥近乎是驚呼了出來，周圍的人都看了過來，楊煥意識到是自己太過誇張了，急忙捂着嘴低下了頭。
“樑一輝肯定沒有想到，我會向他下手。”我得意地笑了笑。
“這樣是不是不太好？”楊煥顯得有些猶豫，大概主要也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我真正的目標竟然會是樑一輝。
“我只有把樑一輝給吞了，纔有足夠的實力來對付李景，而且現在樑一輝並不懷疑我，肯定不會想到我會向他下手，這樣做雖然不太厚道，但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我拿筷子敲着餐盒，顯得有些愜意，一切事情的進展都在我的預料之中，雖然狀況頻出，進展又慢，好歹是沒有出多大的岔子。
楊煥顯得有些無奈，但還是說：“小凡，我相信你做的事肯定都是正確的，不管怎麼樣，我都會支持你的。”
我點了點頭，從認識到現在，楊煥都是始終支持着我的那個人，也是我最信任的兄弟。
“這件事除了你之外，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你也不要告訴別人。現在我們在表面上還是要全力和樑一輝合作，不能讓任何人看出破綻來。”
我叮囑他幾句，我雖然信任他，但有些事也僅限我們兩個人知道，不足爲外人道。
“這我當然知道。”楊煥笑了笑，露出了他潔白的兩顆牙齒，“以後你有什麼事，只管對我說就好了，不要什麼事都一個人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