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奉局成立已經十多年的歷史,其中牽涉甚廣,發展到現在已經不是趙佶一句話就能夠消除的了。不過趙佶畢竟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滅不了整個應奉局,但趙佶滅朱勔還是十分輕鬆的。
應奉局危害甚廣,想要將整個應奉局連根拔起,朱勔就是一個突破口。所以趙佶決定帶着朱勔一起上路,到了汴京之後再由樑薪的西廠去慢慢處理應奉局的事。
杭州西湖之中,一艘漂亮的大船停在湖中央,船艙內一片喧譁。趙佶、樑薪一行人與藍家三父女在船艙中同坐一桌。一開始藍秋山與藍玉兒等人還有些拘謹,但是在定王插科打諢之下,藍家三父女也漸漸放開來。酒到酣時,大家甚至還一起行起了酒令。
席宴散去,樑薪等人將有些醉了的趙佶送回藍府。夜正深的時候,樑薪仍未入睡。他披着一件斗篷走出房間,坐在走廊上擡頭看着天上的朗月。
在這沒有電腦、沒有手機、沒有互聯的北宋,唯一讓樑薪覺得安慰的就是,北宋的月亮要比二十一世界清澈許多。
夜涼如水。樑薪心中想着很多人和事,也同時想着很多未來的規劃。而就在此時,一個腳步聲響起,樑薪微微皺眉:“誰!”
“是我。”一個女聲迴應,樑薪扭頭一看,藉着月光分辨了一下:“玉兒?”
“樑……侯爺。”玉兒原本想叫樑公子,但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叫了一聲“侯爺”,這一聲叫的樑薪心中有些彆扭,彷彿這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一層薄薄的隔膜一般。
樑薪笑了笑:“不用叫什麼侯爺,如果不介意你就叫聲‘樑大哥’吧。這麼晚了還沒睡?”
玉兒搖着頭笑了笑:“睡不着,感覺這幾天自己經歷的人和事實在太離奇了,就好像一個夢一樣。如果你們要走了,就好像這個夢要醒了一般。”
樑薪搖搖頭:“傻瓜。怎麼會只是一場夢呢?我們相識便是一種緣分,雖然我們馬上要回汴京了,但是以後我還可以到杭州來看望你們啊。當然,皇上以後肯定很少有機會再來了。不過具我猜測,這次回汴京了我很快就會再來杭州。”
玉兒冰雪聰明,一下就猜到了原因:“是因爲蘇杭應奉局的事?”
“嗯。”樑薪點點頭:“應奉局禍害至深牽連甚廣,必須得小心處理。我回到汴京之後便會馬上着手處理此事,再到杭州來可能就是帶着公務而來了。”
“不管是不是帶着公務而來,只要能再來就行。”藍玉兒起身說道:“樑大哥,我有一首詩想送給你。”
“詩?”樑薪笑了笑:“好,念出來聽聽。”
月光下,藍玉兒眼中含羞,臉上似乎還泛着紅暈念道:“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託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唸到這裡,藍玉兒就沒有再繼續念下去了。樑薪心中一凝,藍玉兒這是在表白了。因爲這首詩的最後一句就是“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
樑薪心中一凜,頓時五味雜陳。如此一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大半夜地跑過來嬌羞表白,樑薪自然高興,只是他一方面身份特殊,另一方面身邊又實在是女人不少了,他畢竟是受過一夫一妻制薰陶的人。如今家裡就已經有了詩音和秦晴,這已經讓樑薪覺得有些對不起詩音,如果再把那些有曖昧的女人加上,那就更……
樑薪搖搖頭,只能狠心說道:“玉兒有所不知,其實我是從宮中出來的人,出身是個小太監。所以我……”
話說到這裡就不必再說下去了,只要是個正常人都會明白樑薪的意思。但是與樑薪預料中的情況不同,藍玉兒聽見樑薪這話過後並沒有任何異樣,而是目光清澈地看着樑薪,似乎她就早預料到樑薪要這樣說一般。
果然,藍玉兒臉上掛着淡淡地笑意說道:“樑大哥,其實我瞭解過你的過去。”
樑薪微微有些意外,他忍不住問:“那你還……”
藍玉兒從懷中取出一把小刀,小刀十分精緻,刀柄的尾部還鑲嵌有一塊藍寶石,一看就知道價值不菲。樑薪嚇了一跳,心想這姑娘不會剛烈到求愛不成就要殺人的地步吧?
藍玉兒臉上的笑容像是一個調皮的小孩子,她俯下頭將小刀塞到樑薪手裡。就在樑薪一臉迷糊之時,藍玉兒輕聲在樑薪耳邊說道:“樑大哥。每天都要記得刮鬍子,嘻嘻。”
說完,藍玉兒轉身跑開了。樑薪手中拿着藍玉兒的那把小刀,右手忍不住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嘶~好扎手。樑薪扭頭看向藍玉兒消失的那條走廊,忍不住笑了笑。
見到藍玉兒離開,樑薪也不想再繼續多呆。剛剛起身準備走,突然又有一道聲音叫住了他:“樑……樑公子。”
樑薪一個激靈,回頭看了一眼後便試探性地叫了一聲:“碧……碧兒?”
“嗯。”藍碧兒點點頭。她手裡拿着一個包袱走過來,走到樑薪面前後藍碧兒說道:“樑公子,你們明天就要走了,碧兒有一件東西想要送給你。”說完,藍碧兒將手中的包袱遞給樑薪。
樑薪接過包袱說了聲:“謝謝”他笑着問道:“可以打開看看嗎?”
藍碧兒低垂着頭,微微頷首道:“可以。”
樑薪打開包袱過後發現裡面包着的居然是一件衣服,樑薪抖開衣服一看,發覺衣服做工精細質料上乘,更爲重要的是,它居然在月光下散發着熠熠金光。樑薪微微一愣問道:“這是金縷衣?”
藍碧兒紅着臉點頭,聲如蚊吶:“是碧兒十七歲時親手所做,與公子的體型十分相符。”
“這……”樑薪一時不知該說什麼,此刻他總算是明白了什麼叫最難消受美人恩了,樑薪有些頭痛。藍碧兒與藍玉兒不同,畢竟藍碧兒是被他看過全相的,這在北宋基本就等於是定下來藍碧兒是樑薪的人了。所以即便樑薪想拒絕,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想了想後,樑薪道:“這次我回汴京過後要不了多久還會再來杭州的。”
“哦。”藍碧兒點頭道:“其實爹爹也有想法想要去汴京開設銀樓,所以……我們未來也許也能在汴京見面。”
“嗯。那感情好啊,到時候再一起喝酒吟詩,賞月撫琴。”樑薪笑着說道。
藍碧兒眼睛一亮,高興地點頭:“好啊。那我們一言爲定。”
樑薪愣了愣,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纔那話有歧義。喝酒吟詩也許還是朋友之間可以一起做的事,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賞月撫琴,這個可能不是一般朋友之間能做的事吧?
藍碧兒見樑薪沒有搭話,她也沒多想什麼,笑了笑道:“樑公子明天早上還要趕路,碧兒就不打擾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嗯。好。”樑薪揮手與藍碧兒告別,藍碧兒轉身走出兩步後又回頭對樑薪說道:“樑公子,唐時有一首曲子就叫《金縷衣》,碧兒很喜歡。”
說完,藍碧兒就走了。留下樑薪一人在那裡苦笑,金縷衣樑薪也知道,原文就是:“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須惜少年時。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又是一個表白。
樑薪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金縷衣摺疊好,然後抱着衣服轉身走進房間。一邊走樑薪一邊搖頭嘆息:“唉……長得太帥了,也是一種煩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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