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自從李乾順登基以來一直推崇漢學,他親自督辦創立“國學”以傳授漢學,就連皇宮的朝議正殿都取名的是崇文殿。但是真要說起來西夏皇宮和大宋皇宮還是有些不一樣的,那就是太子沒有正式登基以前是不住在皇宮之中的,只不過是擁有隨時入宮之權而已。
太子李仁愛的府邸離李仁浩的府邸並不遠,兩座府邸在一條街上,一個在街頭一個在街尾。不過就算如此近的距離,二人平日裡也極少走動。所謂最是無情帝王家,由此可見一斑。
太子李仁愛自皇宮之中出來以後便回到自己的府邸之內,今日李乾順把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祭祖過後就會宣讀傳位詔書。如今離祭祖大典只剩下三天,意思就是五天以內他李仁愛就將要完成從太子到皇帝的華麗轉身了。
這世間的事每一件都是如此,越到要見分曉的時候變幻越多,所以人們常常說要將王牌留在最後面,其意就是要留下最後一招殺手鐗以應付最後的變數,確保事情順利。
李仁愛進入府邸後立刻喚來自己的心腹幕僚夏文運。夏文運是大宋崇寧年間的進士,並且也是一名八品的高手。僅僅是一個進士這沒什麼了不起,僅僅是一個八品高手也沒什麼大不了。不過如果像夏文運這樣可以文武兼修,並且兩者皆盡出彩,這就是一個標準的人才。
當初李仁愛在大宋遊學之時遇到夏文運便立刻拜了他爲老師,然後開下大量極具誘惑性的條件將他邀請到西夏。而當時也恰好遇到夏文運仕途不得意,再加上他孤家寡人一個,在得知李仁愛的身份以後便沒有過多考慮直接跟着李仁愛來到了西夏。在西夏這麼多年,李仁愛待夏文運不薄,夏文運也對李仁愛中心耿耿。
李仁愛喚來夏文運後立刻從懷中取出一塊令牌交給夏文運道:“老師,麻煩你立刻到宿衛處將此令牌交給宿衛軍統領鬼嵬林衛,讓他速來見本宮,本宮有要事要與他商議。”
夏文運接過令牌以後擡頭看了李仁愛一眼,他是一個聰明人,看見這個令牌再配合上李仁愛的話外加祭祖大典在即,皇上病危這數件事情聯合在一起夏文運頓時明白李仁愛這是要找鬼嵬林衛商議什麼。他慎重地點點頭道:“殿下放心,我一定將您的話完整帶到。”
李仁愛點了點頭,他握着夏文運的手不無擔心地說道:“老師,一定要小心,本宮等你回來。”
“殿下放心好了。”夏文運說完便將令牌放在自己懷裡走了出去。
見到夏文運離開李仁愛心中開始有些緊張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緊張什麼,反正就是緊張,莫名的緊張。李仁愛坐在椅子上,端起手中的茶杯輕輕拂了好幾次都沒有真正的喝一口。
西夏的兵制大約可以將士兵劃分三部分,一者是監軍司駐防軍,整個西夏分爲左右兩廂共計十二監軍司,他們分別駐守着西夏的各個邊關,人數最多同時也西夏的主要兵力。
二者就是宿衛軍,共有弓箭手五千、鐵騎三千、精銳士兵三萬。加起來大約四萬餘人馬,負責守護皇宮的安危,是皇上的侍衛軍。
三者就是都城衛戌軍,都城衛戌軍主要負責戌守興慶府的安危。這一支軍隊有三萬餘人馬,論精銳程度和武器裝備都不如宿衛軍,但是這支宿衛軍的統領本身就是黑党項人,並且是族內直系按輩分是李仁浩的舅舅。
如果李仁浩想要在祭祖大典上發難,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都城衛戌軍全軍出動。如果僅僅是都城衛戌軍全軍出動的話,憑藉着宿衛軍李仁愛也不會害怕李仁浩。他搓了搓手,站起身在屋內走了一圈。突然他感覺心中有些煩悶,忍不住自言自語地吼了一聲:“一個沒有了人根的太監居然還敢覬覦本宮的皇位,真是該死,該死!”
而此時此刻,街尾的三王子府內正響着緊密的鼓點,一場大戲正在上演,戲碼正是那經典的玄武門之變。不過戲班子的精彩演出沒有任何人捧場,他們只是得到命令不停地演戲就成了,不要理會有沒有觀衆。
李仁浩的家族乃是党項八部之一,在西夏屬於貴族,故而他的府邸居然比李仁愛的府邸還要寬廣。不過不管有多麼寬廣,一萬多人塞進來也變得有些狹窄了。不過幸好李仁浩在自家後院圍了一處園子,園子裡原本種滿了花圃灌木,但是爲了迎接貴客到來李仁浩早已經將那下花圃灌木鏟除,空蕩蕩的園子之中扎着一個又一個營帳。
論及心情,此時此刻李仁浩的心情比之李仁愛還要緊張,畢竟是謀逆,弄不好可是要掉腦袋的。不過李仁浩心中也曾經想過,即便是敗了自己也無怨無悔,反正要是讓自己選擇的話自己寧願死也不願窩囊的仰仗李仁愛的鼻息活着。
李仁浩花了三個月的時間準備,三個月裡他疏通了關卡上的守將讓童貫籍着戲班子的名義疏送了一萬餘精兵過來,今日來的就是最後一輪,而隨着最後這一輪到來的還有童武和韓世忠這兩員現如今西北邊軍中的大將。
將童武和韓世忠一起排出來,這證明了童貫對於這件事十分看重。童武和韓世忠到李仁浩的府邸之中後只是簡單吃了頓便飯緊接着便拉着李仁浩一起開始商議三天之後的祭祖大典上自己這些人該如何行事。
李仁浩帶着童武、韓世忠走進一間密室之中,在那密室裡面李仁浩將一幅地圖鋪開。地圖畫的十分精細,童武、韓世忠這種關於行軍打仗的人一看就明白了大概的地形佈局。地圖上面畫了不少標註,足以見得李仁浩是提前做了功夫的。
經過一番解釋以後童武和韓世忠都明白了三日後的計劃,二人喬裝打扮親自去踩過點後便住進三王子府中靜心等待着三日後祭祖大典的到來。
而此時此刻夕陽正在緩緩落下,遼國境內上京道的鎮州城外出現四匹駿馬。其中兩女一男騎着馬緩步前行着,另外一名穿着黑色盔甲的男子則牽着馬。看見那鎮州城後騎着馬的男子忍不住長嘯一聲:“終於到了,終於到了!噢……詩音、蓉蓉,我回來……”
聽見這樣的呼喊不用猜也知道這兩男兩女正是樑薪、雲靜、沈方怡以及項偉民他們四人。聽見樑薪說終於到了,項偉民無力地坐到地上,他嘴裡喃喃說道:“我的媽呀,足足走了三個月,三個月纔到這個鬼地方。我居然活着到了這裡,我真是太有才了。”
樑薪無語地看了項偉民一眼,如果不是因爲帶着他拖延了時間,就憑樑薪和雲靜、沈方怡的功力,即便是僅僅靠着輕功用腳趕路也能輕易在半個月之內趕回鎮州城。但就是因爲項偉民這廝,騎馬不到兩個時辰他的大腿內側就被磨破完了,然後就只能坐馬車。
馬車走了不到一個時辰他受不了顛簸吐的昏天暗地,於是乎他又開始步行。好,走了不到一個時辰……腳底磨起又受傷了。遍體鱗傷的項偉民又養了三天傷繼續前行,如此反覆直至後面他逐漸習慣了趕路這纔好一些。
如果不是說樑薪是醫術高明的大夫,就憑項偉民這體質讓他從鼎州當鎮州恐怕能直接要了他的小命。這絕不是誇張,一路上他水土不服上吐下瀉,如果不是有樑薪精心照料着他恐怕早就死了。如今的項偉民整天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明明有名車洋房飛機美女不好好去享受,偏偏要來這什麼鬼大宋受這份罪。額滴個腎哦,額則個是造滴個啥子孽喲。”
“吼……”突然之間一聲低沉的吼聲響起,樑薪聽見這個聲音頓時一喜,而項偉民聽見這聲音則嚇得一下從地上彈了起來。他趕緊躲在樑薪背後道:“這是虎的聲音,這絕對是虎的聲音,我聽過……”
“哇!真的虎,好大一條啊。不對,是好大一頭啊。”項偉民大聲叫道。
遠處一個白點之中果真跳出一頭白虎,白虎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樑薪他們奔來。雲靜和沈方怡下意識地擋在樑薪身上,樑薪趕緊將二人拉開。他雙開雙臂一下引上起來,白虎一下撲到樑薪身上。樑薪抱着白虎在草地上打了一滾,他大笑着揉着白虎的肚子說道:“大白,好幾個月沒見了,想我沒?”
大白張開嘴巴伸出舌頭準備去舔樑薪的臉,樑薪趕緊將它的頭推到一邊道:“叫你不要對我伸舌頭,再不聽下次我就割了你的舌頭。”
不過大白哪裡能聽得懂樑薪的話,它那大腦袋在樑薪身上使勁的蹭着。一旁的項偉民戰戰兢兢地從雲靜身後伸出腦袋看正在和大白玩耍的樑薪,項偉民目瞪口呆地說道:“這是虎嗎?看着挺像,但怎麼感覺又有點像狗?不會是變異的?嗯,應該不會,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一頭母老虎。狗日的樑薪,人不放過就算了,現在連一頭虎也不放過。作爲一名光榮的穿越者,如此行爲真是令人髮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