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福宮藏寶閣。這裡藏着各類珍稀的名家書畫以及古玩玉器,以往趙佶如果是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情就會來這個房間裡站一站,每次心情都會好上很多。
但是這一次趙佶已經在藏寶閣中站了近一天的時間,心情不僅沒有變好,反而更加煩躁了。楊戩輕手輕腳地走進藏寶閣,靜靜地站在趙佶身後。
趙佶深吸了口氣,轉身問楊戩:“如何?那個賤人招了嗎?姦夫是誰?”
最後那“姦夫是誰”四個字趙佶簡直是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蹦出來的,楊戩絲毫不懷疑如果現在那姦夫站在趙佶跟前,趙佶完全能喝他的血吃他的肉。
看見趙佶那似乎瞬間蒼老了好幾歲的面容,楊戩頓時又對夏貴妃有了一絲怨念。無論怎麼說,你一個婦道人家背夫偷漢都是不對吧?楊戩搖搖頭道:“回稟陛下,奴才沒用,宜妃娘娘死都不肯說出姦夫是誰。”
“死都不肯說出姦夫是誰?”趙佶緊緊咬着牙關,渾身氣得有些發抖。他臉色一變,大聲吼道:“既然不肯說那就讓她去死,去死!楊戩,賜她三尺白綾。”
“是!”楊戩應了一聲後立刻退下着手去安排。
船上。心中擔憂無法入眠的樑薪突然心中一痛,那痛感直入骨髓痛徹心扉。樑薪驀然站起身,走道船頭失神地看着前方自言自語道:“爲什麼會這樣?知畫,你出事了嗎?”
知畫就是樑薪爲夏貴妃重新取的名字。還記得夏貴妃當時說自己要從頭來過,所以讓樑薪給她重新取一個名字,於是樑薪就取了知畫二字。
四天的時間,當樑薪上岸時他感覺這四天就像四個世紀那麼漫長。進了汴京城,樑薪直奔西廠而去。到了西廠後梁薪首先喚來新負責情報分析部的王寶生,見到王寶生樑薪開口就問:“寶生,最近皇宮之中情況怎麼樣?有沒有出什麼大事?”
王寶生想了想後點點頭道:“回稟大人,倒是有這麼一件大事。說是宮中的夏貴妃不知道怎麼就惹怒了皇上,然後被皇上賜三尺白綾在天牢上吊死了。”
“什麼?”樑薪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然後身子頓時一軟,一下無力地坐了回去。樑薪偏着頭喃喃自語道:“死……死了?爲什麼會這樣?爲什麼……就不能再等個幾天嗎?”
樑薪突然想到什麼,他回頭看向王寶生問道:“屍首呢?夏貴妃的屍首安葬在哪兒知道嗎?”
王寶生點點頭:“知道。好像皇上是將她棄屍荒野的,但是楊戩公公可憐夏貴妃所以命人將她安葬在了城西子崖山上。”
“城西子崖山?”樑薪知道後立刻起身跑出了房間。
城西的子崖山。一座新立的孤墳前連塊墓碑都沒有,樑薪知道這不是楊戩小氣連給夏貴妃立塊墓碑都捨不得,而是因爲夏貴妃的身份太特殊,立碑只會惹來無盡的麻煩。
樑薪站立在墳前,眼淚一下從眼角滑落下來。
“一別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縱使相逢應不識,塵滿面,鬢如霜。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
樑薪蹲在墳前細心地拔着墳周圍的雜草,眼淚總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樑薪哽咽着聲音對這墳頭說道:“知畫。對不起,我來晚了。我好恨我自己,爲什麼還要顧忌什麼身份和倫常,爲什麼要留你在皇宮承受那無盡的孤獨。我好恨啊!”
“墳裡面躺着的人你根本就不認識,你恨什麼?”
樑薪嚇了一跳,他如今也算是四品的高手了,等閒人靠近他又怎麼可能聽不見。只是剛纔心神恍惚,有人走到了自己的身後居然都沒有發現。樑薪回頭一看,頓時又是一驚:“義父?”
再一看,樑薪簡直是震驚到無以復加,同時心底裡涌出一陣狂喜:“知畫?”
一身便裝的楊戩帶着身穿一身黑袍的夏貴妃在那裡站着,看見樑薪,夏貴妃再也忍不住一下衝進了樑薪的懷裡。樑薪毫不猶豫地抱着夏貴妃,緊緊地。在夏貴妃的耳邊,樑薪一遍又一遍地說道:“我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再也不要。再也不要了……”
“嗯。”夏貴妃不斷地點着頭,此時的她哪裡還想一個貴妃,十足就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之中的小女孩兒嘛。
不過不可否認,一直以來她和樑薪都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愛情可言,兩人在一起十分純粹,就是肉與欲的結合。
但是剛纔樑薪站在墳前留下的眼淚,悲慼地念出那一句“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時。夏貴妃真的感動了,那一刻她的眼淚如黃河決堤一般洶涌而出不可收拾。
夏貴妃咬着樑薪的耳朵說道:“我也再也不要和你分開了,從現在起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宜妃,只有一個夏知畫。”
“咳咳。”楊戩看不過去了,握着拳頭咳嗽了兩聲。樑薪和夏知畫這才反應過來這一旁還有楊戩在看着呢。
樑薪和夏知畫分開,但樑薪依舊牽着夏知畫的手。不用多說樑薪也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經被楊戩知曉了。
楊戩說道:“馬車在山下等着的,我們先走吧,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是!義父。”樑薪點點頭,帶着夏知畫和楊戩一起離開。
楊戩的馬車帶着樑薪直接到了楊府後門,從後門進入楊府後楊戩直接帶着二人進入他的書房。楊戩的書房沒他的同意,一般人絕不敢擅闖。
到了書房坐下後,樑薪首先開口問道:“義父,這是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楊戩雙眼一擠,當即叫嚷着說道:“我還想問你這是怎麼回事呢。你明明是太監之身,又是怎麼讓宜妃懷上身孕的?我去淨身房查過了,你那寶貝分明就被割下來放在了裡面的。”
樑薪心中微微一凜,一直以來他都認爲自己靈魂穿越到小福子的身體裡後小福子有那玩意兒是因爲小福子本身就沒有經過淨身,此刻樑薪才知道原來小福子是個正宗的太監,只是不知道爲什麼他靈魂穿越到小福子身上後就促使小福子長出了那玩意兒。
樑薪想了想,心中暗道:“不會是和氏璧的能量可以讓人玉-莖重生吧。”
不過不管怎麼樣,樑薪眼下必須給楊戩一個合理的解釋,因爲楊戩那熱切的眼神已經快要將樑薪給融化了。不過樑薪實在找不到什麼理由去欺瞞楊戩,因爲宮中的一切楊戩在熟悉不過。每一個季度,宮中的太監都會接受一次檢查,爲的就是怕有人玉-莖重生禍亂宮闈。小福子以前當小太監的時候肯定是接受過檢查的,所以楊戩現在的眼神才這麼炙熱,因爲他幾乎可以肯定樑薪是玉-莖重生。
樑薪見到楊戩那眼神頓時忍不住點了點頭,直接實言相告:“義父。你沒有猜錯,我是玉-莖重生。”
“真的有玉-莖重生?快點告訴我,有什麼辦法可以玉-莖重生?”楊戩急切地問道,那着急的模樣都險些要給樑薪跪下了。
樑薪實在不忍心看楊戩這幅模樣,於是搖搖頭道:“義父。那是孩兒的一次奇遇,今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次了。再加上孩兒年紀尚輕,所以纔可以玉-莖重生,而義父你就……”
楊戩看了樑薪一眼,要說不失望那是假的。不過既然樑薪都那樣說了,他也沒有再繼續糾纏下去,於是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玉-莖重生哪裡可能那麼簡單。我楊戩自幼入宮,註定了今生只能是個太監。”
“義父不要多想了,還是跟孩兒說說,爲什麼知畫被賜了白綾三尺還能安然無恙?難道是義父你救了知畫?”樑薪問道。
夏知畫點了點頭,回憶着說道:“那天義父真的拿白綾來了。不過在我快要赴死之前義父問了我一句,他說他現在世界上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你。他問我,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跟你有關。”
“然後你回答了是,之後義父就把你救下來了?”樑薪問道。
楊戩搖搖頭:“知畫沒有做出任何回答,然後我心裡實在怕那孩子真的跟你有關,所以就把她救下來了。沒想到還真的與你有關係。玉-莖重生,如此神奇的事居然也能讓你遇到。”
楊戩嘖嘖稱奇,很明顯還在感慨樑薪玉-莖重生的事。
樑薪聽見知畫講述楊戩親口說他在這世界上只有一個親人,那就是樑薪時,樑薪心中感動不已。他看了楊戩一眼後說道:“義父。其實玉-莖重生孩兒也許還有一個辦法。只是那辦法有些太過虛無縹緲,孩兒沒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成功。”
“嗯?什麼辦法?快說來聽聽。”楊戩趕緊問道。
樑薪點頭:“其實孩兒眼下正在修煉一門武功,這門武功據說是武學至高寶典。據書上記載,如果將這門武功練到至高境界就可以幫人續命接肢,活生血肉。只是古往今來還沒人將這門武功練到至高處過,所以孩兒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
“天地間居然還能這麼神奇的武功,義父也很想見識一下。即便不能玉-莖重生,至不濟也是個希望嘛。況且還能夠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楊戩說道。
樑薪點點頭道:“那好,一會兒孩兒將那功法默寫下來交給義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