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老班子的兄弟,樑薪的性格到底和印江林他們這些武夫比較接近,像曹元正這種整天拿着江山社稷和君臣之禮說事的,樑薪和印江林他們見到了都有些犯怵,特別是在自己犯錯以後。
畢竟是老班子裡的兄弟,人家爲了你的江山社稷着想跑來給你提點意見你總不能生氣吧?總不能愛理不理吧?總不能聽了當放屁,完事後仍舊我行我素一點面子都不給吧?
既然這些都無法做到,但是又不願意聽曹元正說教,那方法就只能一個。惹不起,躲得起。
平日裡樑薪就已經在儘量避着曹元正了,而這次他剛剛辦法一件“大事”,還沒來得及高興曹元正就追到這逍遙王府來了。樑薪倒是真有幾分擔心曹元正是專門爲了找自己而來的。
當然,既然是樑薪看了都犯怵的人,印江林和龍爵這些人看了那自然是更加犯怵了。這還不必說人家曹元正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不過犯怵歸犯怵,其實以樑薪他們幾個的身份地位會對曹元正有懼怕感,那也是因爲真心把他當兄弟,同時也知道他是真心爲了大梁社稷好。並且在他們幾個的內心深處他們都很明白,曹元正這種人纔是大梁的肱骨之臣。
聽見曹元正來了,項偉民自然不能不去接見。他看了樑薪他們一眼,曹元正那古板守正的性格他也有些頭疼。樑薪他們全都看着項偉民,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神之中都透露着一股信息:“大哥,看你的了。”
項偉民搖搖頭從後院的大門走出去。
宰輔大人造訪,基本的規矩還是得有的。
王府的管家早早就已經安排中門大開,整個王府上上下下的人集合在一起前來迎接曹元正。
項偉民從後院一路小跑來到中庭正院前面,隔着老遠看見曹元正,項偉民親熱地張開雙臂叫道:“哎呀呀,小曹子,今個兒是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
項偉民走過來抱了曹元正一下,曹元正看着項偉民,嘴角帶着一抹笑意:“皇上呢?”
“皇上?哪裡來的皇上?我這是王府又不是皇宮,王爺倒是有一個,皇上嘛自然得去皇宮找咯。”項偉民裝着傻,打着哈哈。
“印二哥,龍爵、夏琉、韓武義、羅長生他們呢?”
曹元正淡淡地說道,篤定的表情無聲地說着潛臺詞:“不用瞞我了,我早知道他們來汴京了。”
項偉民也有些驚訝,他微微愣神道:“你......你怎麼知道他們都在我這兒?”
這一下換曹元正驚訝了,他笑了笑道:“原來他們真的在你這裡,我瞎猜的而已。”
“你套我話?”項偉民又驚又怒。
後院門打開,坐在院子裡圍在一張石桌旁邊,指着作戰地圖討論着的幾人扭頭一看項偉民居然把曹元正帶了進來。樑薪等人全都驚呆了。
大家都把疑問的眼神投向項偉民,項偉民不好意思地抓着頭道:“一不注意,被他三兩句話給詐出來了。”
項偉民這話一出,樑薪、印江林他們幾個的眼神立刻換成一副看傻b的眼神。項偉民頓時被他們的眼神給激怒了,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大聲問道:“你們......你們這是什麼眼神,小曹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心眼多的跟那什麼似的。”
曹元正對着樑薪單膝下跪行禮道:“微臣曹元正,叩見皇上,吾皇......”
樑薪趕緊將曹元正從地上扶起來:“都是自家兄弟在,不用多禮,不用多禮了。”
曹元正站起身,這一次他倒沒像以往那樣跟樑薪說什麼君臣之禮。樑薪和曹元正都沉默了一下後,樑薪有些尷尬地開口問道:“元......元正啊,來找我有事?”
“皇上應當自稱爲’朕’。”曹元正提醒了一句後道:“微臣心中原本只是一個猜測,但是現在基本能夠確定了。這一次討伐五路反王恐怕是皇上和幾位大將軍一起出徵吧?”
“額,這個......”樑薪很想說就是出去玩玩,但是這話又說不出口。
曹元正也沒在這個問題上過多的去糾結,他從衣袖之中抽出一封情報奏摺交給樑薪:“皇上,這是東廠剛剛得到的最新情報,您看看。”
需要曹元正親自來遞交的情報必然不會是一個普通的情報,樑薪接過去看了看。
一目十行地掃了幾眼後梁薪將情報一合,他皺眉問曹元正:“能夠確定是他嗎?”
曹元正點了點頭:“探子畫了一幅他的畫像傳過來,已經確定了,就是他。”
樑薪深吸了一口氣後點點頭:“既然確定是他,那我更得去會會了。
“嗯。”曹元正再次點了點頭,他沒有勸樑薪不去,只是直接說道:“爲了大梁的江山社稷,爲了天下的黎民百姓,皇上請一定要小心。”說完曹元正又看向印江林他們道:“二哥,龍爵、夏琉、武義、長生,此行不像你們想象中那麼簡單,內裡包含兇險,我要你們記住一點,就算是死也得保住皇上的性命。”
“元正你放心,我會的。”印江林堅定地說道,龍爵等人也跟着表態一定會保護好樑薪。
曹元正點了點頭,然後掃了衆人一眼道:“那元正就不繼續打擾了,告辭。”
說完,曹元正轉身便走。印江林忍不住叫了一聲:“元正。”
曹元正停下腳步,印江林說道:“都是自家兄弟,既然都已經來了那就坐下好好談論一下得了,一會兒再一起喝喝酒什麼的......”
曹元正沉默了一會兒背後對這印江林說道:“我今日只是聽聞逍遙王身體不適,所以特地前來探望。得知逍遙王身體已經痊癒,那我也就不必多逗留了。來到王府我就只看見了逍遙王,其餘什麼人我都沒有見到。”
說完,曹元正信步離開。
印江林原本還想叫他,但是樑薪卻一把拉住了印江林。印江林不解地問樑薪:“四弟,你說元正剛纔那話是什麼意思?他不把咱們當兄弟了?”
樑薪搖搖頭道:“哪裡,元正一直都是我們的好兄弟。只不過咱們幾個動不動就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若是沒有元正這樣身份的兄弟來監督我們,其餘又有誰能監督的了我們?或者是又敢來監督我們?這一次他放我們一馬就已經算是不錯的了,你還指望他和你同流合污?”
印江林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過來,他點了點頭道:“嗯,元正還是挺夠意思的。”
“哦,對了。剛纔元正給你的情報說的什麼?什麼是不是‘他’?”印江林問道。
樑薪看了印江林和龍爵他們幾個人一眼,然後說道:“東廠得到消息,楊傲天沒有死,現在正在荊湖北路,並且他還打下了荊湖北路的鼎州城和辰州城。”
“楊傲天?”提起這個名字,在場所有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不得不說,哪怕是隻掌握兩個州城的楊傲天,對於樑薪他們來說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敵手。畢竟楊傲天給他們留下的印象太過於深刻了。
此時此刻的荊湖北路還不知道樑薪他們爲了能夠前來討伐他們還使出了不少手段,當然他們更不知道自己接來下即將面對的是大梁最精銳的一支隊伍,外加最王牌的一羣將領的聯合進攻。
此刻荊湖北路上的勢力範圍基本有了一個簡單的局勢分化。
韓冬陽吞掉了一部分李之威之前所佔的領地,然後李之威的舊部聯合一起佔了一些地盤。而庹雲川呢則趁着韓冬陽不備搶了韓冬陽的一些地盤,同時也在李之威的一些地盤上插了一腳,分得一杯羹。
按照實力排序,大致可以將韓冬陽排第一位,其次是庹雲川,然後是李之威舊部。至於楊傲天,恐怕還是得排在最末端。
不過雖然排在最末,但是他已經引起了庹雲川和韓冬陽的注意。
也許單獨面對庹雲川或者面對韓冬陽楊傲天都不會有什麼擔憂,大不了就是周旋而已。
但是這一次巧合的是,韓冬陽和庹雲川暫時休戰了。二人全都盯上了楊傲天,一個鼎州城,一個辰州城。這兩個州城一個屬於韓冬陽,一個屬於庹雲川,所以二人都有些惱怒。趁着自己開戰,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居然膽敢佔自己的地盤。
所以如今韓冬陽和庹雲川全都開始集結隊伍分別往辰州城和鼎州城進發,目的十分簡單,就是準備以雷霆萬鈞之勢將楊傲天滅殺。
而坐以待斃也不是楊傲天的個性,故而楊傲天也開始準備了各種各樣的應對措施。
眼看着在樑薪他們剛剛纔開始準備討伐五路反王的時候,才見消停的荊湖北路又起戰端。
而此時此刻,福建路泉州最大的威天碼頭前方海面上一支船隊正在往泉州駛進。
一名身穿白色孺衣的年輕男子站在最中間那艘四層高的大船甲板上。看着前方若隱若現的威天碼頭,年輕男人神情有些激動。他低聲自言自語道:“本王終於回來了。聽聞大宋天下如今已被樑薪佔領,枉父皇當年那麼信任他,真是錯信小人,不過沒關係,這次回來本王會拿回所有屬於本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