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詩雨彤不禁面露憂愁。語氣悲涼道:“皇上,臣妾一介女流,不能爲皇上分憂解難,臣妾,愧對皇上寵愛。”
數月來,風雨飄搖,詩雨彤親身經歷了,趙帆登上帝位,統一南北趙,又被燕軍攻陷邯鄲,割取南趙,搜刮趙國財富,當前,趙士德又在東南自立,建立新趙。
民心所向,趙國恰似大廈將傾,獨木難支,趙帆沒有治國手段,在各路重壓下,沒有崩潰,已難能可貴了。
趙帆動容,伸手抓着詩雨彤素手,語氣艱難的道:“趙士德傳位之心早已有之,當前他趁勢起兵,三日內,攻陷德清郡,兵鋒所指,百姓無不夾道歡迎,繼續下去,趙國易主,你我結淪爲階下囚。”
“難道沒有方法阻止嗎,趙國實力強於新趙十倍有餘,又有李牧,封子修兩位大將在,何愁殲滅不了新趙。”詩雨彤語氣森嚴,一副颯爽英姿模樣,神情舉止中,對趙國依然充滿信心。
“也不是沒方法。”趙帆表情苦沉下來,“可是,林楓又要割地,趙士德已經佔領七郡,當下南趙失手,趙國已沒有多少領土揮霍了,繼續割地,趙國滅亡速度更快,你該清楚的,林楓就要趙國滅亡。”
“林楓?”詩雨彤似乎也想起什麼,半刻前,她還在詛咒林楓,期盼燕軍撤離趙國,然當日林楓確實說過,他有方法解決事端。“難道除了割地,沒有其他方法嗎?”
趙士德起兵北上,屹立西北六百年的趙國,將變成歷史塵埃,頓時,詩雨彤內心期許,皆被趙帆回答擊打成粉末,只是不死心,依舊抱着幾分期許詢問。
趙國,曾經極有希望統一北方,坐擁天下,不過五載時間,就要消失在北方,詩雨彤不免黯然神傷,內心有許多不甘,不服,奈何連趙帆也難以扭轉乾坤,她一介女流之輩,又有什麼能耐挽回將傾大廈呢?
只是想到趙國滅亡,她與趙帆淪爲階下囚,家族被滅,詩雨彤內心就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急道:“皇上,你說除了割地,還別的方法,難道林楓暗示皇上什麼,又或者柳大人等人提出不同建議?”
事情尚有一線希望,詩雨彤直覺的趙國渡過當前難關,終究會否極泰來。
畢竟,林楓也忌憚李牧與封子修,當前敢在趙國飛揚跋扈,只因李牧帶兵前往鄭國給趙柯報仇,封子修軍團暫時不在趙國,倘若兩軍返回,林楓豈敢囂張。
只是當前危難,確實足以壓垮趙國,壓垮趙帆。
六百年基業,極有可能毀於一旦。
“皇…皇后…”聞言,終於到了道出自己想法時,趙帆目光閃爍,吱唔了起來:垂頭道:“要化解趙國危機,當前唯有依靠皇后了,這是朕想出的唯一方法!”
詩雨彤一怔,擡起頭來,茫然的望向趙帆。依靠自己,自己能有什麼方法,一介女流之輩,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怎麼會幫到趙帆呢?
趙帆心中有愧,不敢正視詩雨彤目光,依舊垂着腦袋,好像做錯事情的孩子,只吱吱唔唔道:“朕以爲,朕以爲….”
“皇上以爲什麼,只要臣妾可以做到,定然幫助皇上!”詩雨彤問道。
詩雨彤的大度與賢淑,讓趙帆越發難爲情,慚愧之意滿布心頭,面色漲紅,彷彿煮熟的大蝦,想要套口而出,又難以啓齒,當真把他逼的快要發瘋了。
想來想去,長痛不如短痛,說與不說,又能怎樣,趙帆常常吸口氣,環抱着詩雨彤,輕聲道:“朕以爲,燕帝對皇后有意,皇后可否陪燕帝一次。”
聞言,詩雨彤猛地推開趙帆,眸子中充滿不可思議的表情望着趙帆,面色通紅,以爲趙帆再胡言亂語。
什麼叫,燕帝對自己有意,自己就要陪他一次。
詩雨彤想不清楚,趙帆爲何突然想到犧牲自己,換取江山,何況還不是江山永固。、
忍不住追問道:“皇上的想法,還是林楓無恥要求?”
倘若林楓提出,她寧死不屈,倘若趙帆提出,她無話可說。
趙帆不敢陷害林楓,結結巴巴的道:“朕…的想法,…皇后,你犧牲一次,換來趙國安逸…將來朕肯定殺了趙士德,林楓爲你報仇。”
言語至此,詩雨彤徹底明白了,不禁仰頭長笑,兩行清淚由眼角溜出,任憑跌落在地面上。“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臣妾今日算徹底清楚了。林楓覬覦臣妾。臣妾可以忍,可爲何是皇上你要苦苦把臣妾推入火坑中,爲什麼,爲什麼….”
至今,詩雨彤就沒有想明白,趙帆爲何想出這般糟糕的主意,若說她做的不夠好,趙帆可以休了自己,卻偏偏爲何把自己當作禮品送人。
她陪林楓一次,皇后威嚴何在,貞潔何在,難道趙帆沒有想過這般做,會讓趙國蒙羞,爲天下人所不齒嗎?
面對詩雨彤詢問,趙帆低着腦袋,想要捂着耳朵,拒絕聆聽這些言語,這些顯得他無能,每個字都讓他刺痛的言語。
但凡有丁點方法,他絕不會希望皇后,換取趙國江山。
畢竟,這種事情,莫說一國之君了,連普通百姓也不會想出這般屈辱的想法。可他堂堂皇帝,卻親自把妻子推向火坑。
這般需要忍受多大屈辱,折磨和諷刺。
聽着詩雨彤沒完沒了的發泄,趙帆猛地擡起頭,氣勢洶洶的吼道:“你以爲朕想讓你服侍林楓嗎,而今強敵環視,趙士德又起兵向邯鄲城而來,當前唯有林楓那個王八羔子可解除危機,趙國又沒有多少土地了,犧牲你一人,換取趙國萬里河山,朕也不忍,卻也無可奈何,不得不做。”
聞言,詩雨彤轉頭轉向旁邊的柱子,被趙帆阻擋後,趙帆也意識到自己先前怒氣太重,言語不當,虧欠的道:“皇后,朕曉得自己這般做,會遭受上天懲罰,可爲了你我將來,朕真的沒有別方法了。”
詩雨彤滿目驚愕,一張沉魚落雁面孔中,滿是哀傷和苦悲,趙帆做法當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那種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神情,全部展現出來。
抱着最後一線希望,泣不成聲的道:“皇上,你乃一國之君,你若將臣妾獻給林楓,固然換取萬里江山,可將來你該怎麼面對趙國百姓,面對列祖列宗,面對你自己!”
“朕知道這般做對不起你,但是,朕沒有別的方法,待李牧,封子修回京,朕會親自帶兵,前往燕國,生擒林楓,讓皇后你親自活寡了他。只是當前皇后你要答應朕的要求,前往不要抗拒,否則,趙士德殺來邯鄲,朕變成亡國之君,死也對不起列祖列宗,百年後,更無顏面對列祖列宗。”趙帆不斷懺悔,卻絲毫沒有改變想法。
聞言,詩雨彤沒有再追問,沒有再哭泣,忽然之間變得異常平靜,彷彿變了個人似的,從容的整理自己衣衫,目光再也不看趙帆。
察覺皇后情緒突變,趙帆急問:“皇后,你這是做什麼?”
在他看來,皇后該是繼續與自己據理力爭纔對,而不是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彷彿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似的。
同樣,詩雨彤也瞭解趙帆品行,當年,爲皇位他連趙柯都敢派人刺殺,足以表明多麼重視皇位,當前犧牲自己,保全皇位,再正常不過了。
所謂報仇雪恨,他敢嗎,他有能力嗎,一切的一切,全是哄騙自己鬼話。
“皇上無情,臣妾不會無義,只盼生生世世不在嫁與帝王家。”詩雨彤面色古井不波,語氣絕決的道。
哀莫大於心死,詩雨彤答應趙帆的要求,之後將已死洗刷自己的清白,將來不管趙帆稱王也罷,林楓稱帝也好,將與她沒有任何聯繫了。
趙帆聞言,神情依舊沮喪,卻暗暗透口氣,詩雨彤聞聲,生無可戀的向寢室外走去。
望着陽光下形單影隻的詩雨彤背影,趙帆深深意識到自己徹底傷害了對方,可自古無毒不丈夫,爲何皇位,莫說犧牲妻子,兄弟相殘,父子相殘的事情,也是比比皆是。
無怪自己心狠手辣,只怪林楓與趙士德把他逼的太緊,若非兩人,自己不會落到奉獻妻子,換取榮華富貴的地步。
趙帆起身,追上已經走出寢室的詩雨彤,叮囑道:“皇后,你該去收拾收拾,這個樣子,林楓或許不會喜歡。”
“哼哼哼!”詩雨彤神情古怪,輕哼着,一副不屑的樣子。
先前他=聲淚俱下,慚愧糾結,這時卻咄咄逼人,簡直毫無情分可言,當真是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趙帆滿臉尷尬,目光向旁邊宮女示意,準備給詩雨彤沐浴更衣。
倘若可以,他不會這般做,既然做了,就該狠下心來,否則,一旦自己回心轉意,事情將徹底沒有了轉機。
畢竟,他鬥不過林楓,鬥不過趙士德,與其目睹趙國落入趙士德之手,不如讓林楓解決掉趙士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