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陽城內,一處酒樓內,林梟扮作食客,在酒樓中吃飯,聽到城外震耳欲聾擂鼓聲,啪一聲筷子平放在桌面上,響起不小動靜。
旁邊,阿史那亦放下酒杯,側耳聆聽,晉陽城被晉軍封鎖之前,兩人作爲燕軍在晉陽城內高級將領,自然清楚雙方聯絡的信號。
確定鼓聲爲發動攻擊信號無疑後,兩人不約而同起身,結賬走出酒樓!
“侯爺,潛伏了這麼久,大家該活動活動筋骨了。”阿史那活動着臂膀,摸了摸背上棉布中包裹的斬馬刀,望了眼街道四面,許多晉國百姓,聽見鼓聲,倉皇逃回家中。阿史那輕輕淡笑,熱血澎湃朝着林梟說。
在晉陽城中數月潛伏,大家忍辱偷生,就爲等待這一刻。
“行了,通知分散各處的兄弟,迅速集聚,由中央街道發起進攻,一定要率先攻破西門,引燕軍主力進城。這一次大家身份暴露,若不能攻克西門,引進大軍入城,等到晉軍稍有喘息機會,咱們必死無疑。”
林梟點點頭,面色冷峻,稚嫩面孔上,帶着冷酷與果斷,像捕獵的老虎,潛伏許久,只爲蓄勢待發,準備對獵物發動襲擊。
這一擊,一擊致命!
在晉陽城混了數月,林梟太清楚晉陽城佈防了,什麼地方爲晉陽城薄弱環節,花費極少代價,有百倍收穫,他全盤瞭如指掌。
“侯爺放心,末將親自帶兄弟們攻擊晉陽宮,晉陽宮乃晉國權力核心,若晉陽宮受到襲擊,晉陽城肯定亂作一團。”阿史那激動的說,已經卸下背上包裹,揭去棉布,拿出了斬馬刀。
“無不生擒,晉陽宮中,無論男女身份高貴,切莫濫殺無辜!”林梟叮囑道。
“侯爺放心,末將清楚該怎麼做!”阿史那應了聲,攥着斬馬刀衝入了空曠街道中。
不久,晉陽城內亂了起來,身份各異的人物,終於撕掉僞裝,像變色龍一樣,露出真正面目。
潛伏在晉陽城內燕軍,開始蠢蠢欲動,拿出武器,有人甚至牽出戰馬,從四面八方向着晉陽城西門聚集,準備由內而外攻城。
隨着燕軍大量涌出,晉陽城街道開始不斷髮生小規模衝突,街道上,巡邏的衙役與燕軍相遇,不管是否阻擋,均會被燕軍當場格殺,防止攻城速度減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終於,晉陽城內,發出一陣排山倒海式殺聲,一個殺字,震懾的整座晉陽城都在顫抖。
這一聲吼,像經歷了漫長冬天,狗熊闖出山洞發出的咆哮,潛伏在晉陽城太久了,所有燕軍覺的再不上戰場,恐怕大家手中兵刃都要生鏽了。
終於,現在有了戰鬥機會,大家積攢數月的力量,總算有機會爆發出來了。
燕軍攻城,街道上百姓早已在鼓聲響起時,匆匆返回家中,把家中大門堵得死死,防止燕軍進城亂殺無辜,自己遭受無妄之災。
人跡罕見街道上,數萬燕軍像團黑氣忽然冒出,這些人,早已換掉平日裡身上破爛衣服,丟掉難民邋遢神情,精神勃發,穿上鎧甲,黝黑黝黑,宛若水墨畫中,一道黑色研墨在卷軸中流動,迅速衝向西門。
“不好,內城出現大量燕軍!”城牆上,傳來北辰格驚恐聲音,竭斯底裡咆哮。
起先,他在城頭密切監視燕軍動靜,防止對方忽然發動襲擊。然而,燕軍卻表現的風平浪靜,儘管在城外整齊列隊,一副整裝待發模樣,卻絲毫沒有攻擊跡象。
作爲燕軍主將,燕國皇上,大戰來臨,自己在城頭上急的火急火燎,林楓卻風輕雲淡,與身邊將領交頭接耳嘀咕,諸位將領面色中帶着爽朗及期待笑容,接下來,燕軍勁卒交頭接耳,軍中發出呼呼喝聲。
當他神情疑惑,猜不出燕軍做何打算時,燕軍左翼鐵甲步兵開始迅速向前推移,接着鐵甲騎兵也向前推移,他以爲燕軍準備攻城,對方卻停止在弓箭手射程之外,晉軍要想解決燕軍威脅,唯有城牆上支起的弩牀能夠傷到對方。
北辰格沒有猶豫,馬上下令兵卒先發制人,對燕軍發動了攻擊,豈料,這時候街道上傳來喊殺聲。
晉陽城潛藏少量燕軍部隊,北辰格不是不清楚,可惜當初北辰穹卻沒有當回事,僅僅抓獲極少人,反而破壞了朝堂與流民關係,引起對方敵對,在晉陽城中造成恐慌。
對於潛藏在城內的燕軍,他掌握軍權後,始終不遺餘力巡查,可惜時間太短,奈何收穫極少。
然而,當聽到街道上喊殺聲時,再回頭望去,街道中出現不少燕軍,少說也有兩三萬,而且還在從四面八方大街小巷中,涌出不少人,向着西門靠近。
北辰格徹底懵了,覺的不可思議,竟有如此多燕軍潛在晉陽城內,卻沒有在數十萬流民中查找出來,不得不說,這是個致命威脅始料未及,面前局勢下,完全就是傷口上撒鹽,雪上加霜,火上澆油,局面越發惡化了。
“燕軍?城內爲何有這麼多燕軍,十四哥,莫不是燕軍破城了。”北辰穹同樣也注意到眼前場景,心中更慌了,他第一次與數萬燕軍這般近距離接觸,領略過刀鋒戰士厲害,望着遠處宛若洶涌澎湃海水似地涌上來的燕軍,北辰穹不自覺向後退了兩步。
“侯蒙,快,帶領麾下士卒,佔據有利地勢,阻擋這支燕軍隊伍,千萬不要讓對方靠近西門。”
北辰格沒有理會北辰穹,目前情況下,他已經顧不得回答北辰穹問題,自己回京不過三日,先前又被囚禁,這麼多燕軍隊伍出現在晉陽城,北辰穹該更清楚對方如何混進晉陽城,而不是現在驚慌失措詢問自己。
侯蒙帶領城牆上萬名激動部隊,快速離開城牆,在林梟帶領部隊尚未乾到西門時,開始在距離西門左近街道沿途,佈下箭陣,希望短時間阻擋這支燕軍隊伍,從而尋找有利機會殲滅這支騎兵隊伍。
然而,這時候,晉陽城西門上空,飄來一片黑色雲彩,以即快速向着城頭移動,空中發出嗡嗡嗡鳴聲。
北辰格剛剛下完命令,聽到空中嗡鳴,看到飄來的黑色雲彩,在空中散發出森寒銀光,不禁下意識大叫:“快趴下,箭雨!”隨即撲倒了不曾瞭解情況的北辰穹。
他與燕軍廝殺過,領略過燕軍箭陣厲害,燕軍手中強弩,與普通弓弩不同,射程更遠,威力更大,更重要不少人手中強弩爲連環弩,可連續不間斷射出七支箭雨,殺傷力非常恐怖,若沒有在防禦,十萬晉軍在十萬燕軍一輪箭雨之下,七十萬支箭雨,足以在談笑風聲中,殺敵於無形了。
北辰穹剛剛撲倒在地面,身子被城垛保護,密集箭雨就像暴雨似地迅速落下,城牆上,許多來不及躲避晉軍,已經道在血泊中,身上插滿了箭雨,像刺蝟似地在城牆上抽搐。
“啊!殺人了!十四哥,快撤!”北辰穹看着面前橫七豎八屍體,從小極少接觸過這樣場面,偶爾帶兵打仗也僅僅待在大帳內的他,何嘗見過這般血腥場面,看着死屍那怒起的眼珠,彷彿要從眼眶中蹦出,極大極大,北辰穹頓時下不輕。
“回來,抓起你的戰刀,十五弟,記住,現在你即使晉國皇上,還是戰士,這兩重身份。你必須穩住身心,你若臨戰脫逃,會造成軍心大亂,不利於目前局勢啊!”北辰格抓住北辰穹手臂,真誠勸慰,戰況緊急,現在不能出現半點披露,否則,情況非常嚴重。
特別北辰穹身爲晉國皇上,在百信心中有崇高地位,他臨陣退縮,必然導致軍心大亂。
“哦哦哦!”北辰穹意識到自己身份,連連點頭,大軍壓境,晉軍本來氣勢就微弱,他若臨陣脫逃,晉軍肯定在瞬間土崩瓦解。
等到燕軍箭雨稍稍減弱時,北辰穹貓着腰,喊道:“不要顧及城內燕軍,先射出長槍,斬殺燕軍將領,這羣混蛋!”
兩面受襲,說北辰穹不害怕,這肯定是假的,可在北辰格鼓舞及感染下,北辰穹終於表現出男人一面,指揮着士卒反攻。
“韓彪,張智,密切注意燕軍動靜,斷然不能讓對方接近城牆。”北辰格命令道。
要化解眼前困局,唯有阻止城外燕軍靠近,同時,阻擋城內燕軍不能打開城門,這樣一旦城外燕軍撤退,城內暴露身份的燕軍,他會在一時間斬殺,接觸城中危機。
不然,現在任憑燕軍裡應外合,晉陽城遲早被攻破,自己也就死翹翹了。
“將軍放心,鍋裡的火油與滾湯,末將準備地滿滿的,燕軍敢靠近,今日油炸蒸煮了這羣混蛋。”韓彪斬釘截鐵的說,自己給自己打起。
“嗯!現在大家必須全力以赴,捨生忘死,爭取勉強保住晉陽城?”北辰格舔了舔乾澀嘴角,心中惶恐的說,燕軍攻城,卻有兩支軍團向北面與南面而去了,這顯然不是什麼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