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王嬤嬤沙啞着聲音道,“可是我進來的時候,夫人便倒在這裡,而姜暖煙正蹲在夫人身邊!不是她還能有誰?”
“呵呵!”南宮凌墨輕笑了一聲,“意思就是你並沒有看到姜姑娘在杯中下毒,也沒有聽到姜夫人的任何遺言,你所說的兇手是姜姑娘,全憑你自己的判斷,是也不是?”
“這房中除了她就沒有別人,不是她還能是誰?”王嬤嬤咬死了這一點爭辯道。
“還能是誰我不知道,但只憑你的臆測卻不能做爲證詞,陳大人,我說的對不對?”
“是!是!”陳道生的額頭不由滲出一層薄薄的汗珠,若是六皇子不出現,一會姜暖煙只要在供詞上畫押,那王嬤嬤與孫嬤嬤便能做爲人證。可如今,很明顯,她們的言辭是不能做爲姜暖煙殺人的憑證了!
“孫嬤嬤?”南宮凌墨這才轉向瑟縮在角落裡的孫嬤嬤,“既然王嬤嬤沒有看到,莫非是孫嬤嬤看到了?或者是聽到了?”
“沒,老奴沒有!”孫嬤嬤一直強調她是與王嬤嬤在一起的,既然王嬤嬤都沒有看到,她又怎麼會看到呢?
“好!很好!”南宮凌墨轉向陳道生,“如此一來,陳大人所謂的人證其實並不存在,對吧?”
陳道生還能說什麼?他只能點頭!
“那咱們再說物證!”南宮凌雲看向桌上的甜瓷酒杯,“請問陳大人,這房間是誰的房間?”
“自然是姜夫人的房間!”陳道生不解南宮凌墨爲何會如此問。
“姜姑娘!”得了陳道生的答案,南宮凌墨便轉向姜暖煙,“請問姜姑娘是何時來的這個房間?來的時候房中都有哪些人?”
“是王嬤嬤去凝萃苑喚暖煙來的,說是宮中有賞賜給暖煙!”姜暖煙據實答道,“暖煙過來時,孫嬤嬤、二夫人,還有六名身着宮裝的宮婢都在這裡!”
“然後呢?”南宮凌墨眸光閃了一下繼續問道。
“孫嬤嬤將傾城公主給暖煙的畫卷給了暖煙,之後便向二夫人告辭,是王嬤嬤送她們出去的!然後,二夫人便說這酒是宮中賞賜的,讓暖煙喝一杯,也沾沾傾城公主的喜氣,喝完酒後不久,二夫人便成了這幅模樣!”
“姜暖煙!”跪在孔幽蘭屍首旁的王嬤嬤不滿的吼了起來,“照你這麼說,難不成還是夫人自己服毒自盡的?”
“究竟姜夫人是自盡還是他殺?這些應該問陳大人,你說了不算,姜姑娘說了也不算!”南宮凌墨看向陳道生道,“只是陳大人,我有一些疑問,這托盤中一共有六個甜瓷酒杯,若是姜姑娘下毒,她又怎麼保證姜夫人拿到的一定是有毒的那個?”
“這,這……”陳道生當即語結,只好道,“卑職一時疏忽,還請六皇子原諒!”
“陳大人客氣了!這姜夫人怎麼說也算是你的二嫂!所以,你一時心頭悲痛,做出一些錯誤的判斷也是情有可原。依我看,大人今夜這狀態也適合審案,不如就好好休息,等明日再好好審理此案吧!”南宮凌墨並沒有步步緊逼,而是給陳道生留了一個臺階!
可是不等陳道生同意,那邊的孫嬤嬤已經搶先開口道,“不行!這怎麼行?”
看房中衆人的目光都望向她,孫嬤嬤只好硬着頭皮道,“六皇子,您看!姜夫人的眼睛到現在還不肯閉上,她這是死不瞑目,一定是有人毒害了她!所以,還是早些找出兇手,讓姜夫人安息的好!”
“那嬤嬤的意思是應該繼續審下去了?也好!”南宮凌墨看再次看向身邊的姜暖煙問道,“姜姑娘,是你下的毒嗎?”
“不是!”
“那孫嬤嬤,這姜夫人是你殺的嗎?”南宮凌墨又看向孫嬤嬤問道。
孫嬤嬤趕緊看向王嬤嬤,“當然不是!老奴一直與王嬤嬤在一起!”
“剛纔姜姑娘已經受刑,依舊不改初衷。公平起見,我看陳大人應該立即對王嬤嬤與孫嬤嬤動刑,若是她們受了與姜姑娘一般重的傷,還不改口,那才真正能證明她們的清白!”
南宮凌墨說話是細聲細氣,彬彬有禮,可是聽到孫嬤嬤耳中,卻如五雷轟頂!與姜暖煙一般重的傷,她這般年紀,可承受不起,如此怕是要丟了老命吧?
孫嬤嬤連忙跪地嚎啕道,“六皇子饒命啊!六皇子饒命啊!”
“孫嬤嬤,你可真奇怪!我說讓陳大人明日再審,是你不同意,那我說現在審,你又求饒!孫嬤嬤,依你的意思,今晚究竟是審還是不審啊?”
“六皇子所言有理!陳大人悲傷難捱,是應該休息一夜再審!”孫嬤嬤妥協道!
“陳大人!那這裡便交給陳大人了,希望陳大人可以讓這房中的物品保持原樣,若是有絲毫的不妥,那陳大人你可就有包庇之嫌了!”南宮凌墨當即轉身看向陳道生。
“卑職不敢!卑職不敢!”陳道生連連道。
南宮凌墨伸手將姜暖煙扶起,“那我送姜姑娘回她所住的凝萃苑休息,也免得她落下什麼病,到時候讓陳大人落下一個屈打成招的罪名!陳大人,你說如此可好?”
“那就有勞六皇子了!”陳道生哪敢說個不字!
“放心!”走了兩步,南宮凌墨又頓住腳步道,“若是姜姑娘出了什麼差池,全有我一人承擔,陳大人不必擔心,一會也不必怕差役護送!”
“是!是!”
剛出蘭苑的大門,南宮凌墨便向扶着的姜暖煙道,“姜姑娘,得罪了!”說話間,便將姜暖煙打橫抱起!
他估計姜暖煙是受了不輕的內傷,從正廳到蘭苑門口,她渾身的重量全部都壓在他身上,而且腳步蹣跚、呼吸粗重,定是體內疼痛異常!
“多謝六皇子!”姜暖煙明白南宮凌墨這是在幫她!
“姜姑娘不必客氣,你叫我凌墨便好!你是不是傷的很重?”南宮凌墨一邊向凝萃苑疾走,一邊詢問道。
“還好!”姜暖煙扯了扯脣角,“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雖然剛纔他說是因爲看到長公主府的大火纔來,可是這些話,姜暖煙是不信的!
“是雪兒給我傳的消息!”南宮凌墨有些歉意的看着姜暖煙道,“對不起!姜姑娘,我來得遲了,讓你受了這麼些委屈!”
聽南宮凌墨對姜暖雪如此親暱的稱呼,姜暖煙不由心中一動,莫非這些日子,他們之間一直有來往,不然她一出事,雪兒怎麼就想起向他求助。
想到這裡,姜暖煙忽然道,“你怎麼知道我是受了委屈?說不定姜夫人正是我下的毒!”
南宮凌墨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看向姜暖煙道,“不會!”
“不會?爲什麼不會?”即便是她,雖然知道這是梅貴妃設的局,可都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南宮凌墨就如此肯定事情不是她做的呢?
“因爲雪兒說這不是你做的!那就一定不是你做的!”南宮凌墨繼續淺笑着道。
“那萬一要是呢?”姜暖煙有些不死心。
“沒有萬一!”南宮凌墨的回答更是簡潔。他相信,雪兒是不會騙他的!
姜暖煙垂眸不語,這次若不是南宮凌墨及時出現,她即便不死怕是也要脫層皮,一想起孫嬤嬤那要挑掉她指甲的陰毒做法,不由又是一個冷顫!而到此時,諸葛長風還沒有出現,他一定是被拖住了!
“姐姐!姐姐!”兩聲顫抖着、帶着哭腔的喚聲打斷了姜暖煙的思索,還不等她偏頭,一個女子便已經跑到了她的眼前!
“姐姐!你怎麼傷成了這個樣子?疼不疼?姐姐!”姜暖雪說話間,眼淚便如斷了線的珠子,怎麼也控制不住!
“好了!我沒事!”姜暖煙寬慰她道。
“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姐姐,是誰傷的你?”姜暖雪小心翼翼輕觸着姜暖煙的臉頰,看着她蹙起的眉頭,忙又將手收回來,這才眼淚汪汪的看向抱着姜暖煙的南宮凌墨到,“凌墨,謝謝你!”
“和我客氣什麼?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是先回房,然後我去請個太醫爲姜姑娘瞧一瞧!”
“嗯!”姜暖雪點頭,跟在南宮凌墨身旁向凝萃苑而去!
將姜暖煙小心翼翼的放到她房間的榻上,南宮凌墨纔看向姜暖雪道,“雪兒,這裡你先照料着,那陳道生今晚是不敢再來尋事了,我現在去爲你姐姐請太醫!”
看南宮凌墨離去,一直默默跟着他們進來的千面才趕緊湊到姜暖煙身邊,一伸手搭在她的脈搏之上,一股惱怒之色不由浮上了他的臉龐,“暖煙小姐,這究竟是誰下的手?”
他雖然只是粗通醫術,但姜暖煙此時的脈息卻極爲紊亂,顯然是五臟六腑均受到了損傷!
“姐姐是不是傷的很重?”一旁的姜暖雪眼淚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千麪點了點頭,這才帶着些許歉意看向姜暖煙道,“諸葛侯爺被留在了宮中,送不進去消息!蕭公子、武安侯也同樣被留在了宮中!這次委屈暖煙小姐了!”
姜暖煙扯了扯脣角,梅貴妃既然打定主意要治她於死地,又怎麼會給她留下活路?這些可能會幫到她的人,自然都要想辦法困住!
“我沒事,只是想不通那毒究竟下在了何處?”姜暖煙的眉頭不由輕蹙,拖過今晚,明日即便有諸葛長風插手,那也只不過是讓陳道生不能對自己胡亂用刑,可若是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那要怎樣才能洗刷自己的清白?
更何況,最遲後天,姜老夫人便要到朝雲了,若不能在姜老夫人歸來之前瞭解此事,怕是事情會越來越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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