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煙當即恍然,“對!我這也是被今日她埋的那碎瓷片給誤導了。那瓷片上有毒,所以,她一定不能將它扔到井裡,不然說不定自己也會中毒。那,最有可能的地方,便是廚房了!”
廚房中的木柴堆,或者竈爐,完全能藏下這幾塊碎片,因爲要拿膳食,所以碧兒去廚房,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簡直是神不知鬼不覺啊!
“那我這便去看看!”姜暖煙說着便向外跑去。
“我和你一起!”諸葛長風當即跟了出去。
“你去做什麼?”姜暖煙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廚房的那些木柴上,到處都是尖刺,扎着你怎麼辦?這種力氣活,當然是我來了!”諸葛長風理所應當的聲音又傳了進來。
屋中的武安侯與蕭籬落不由相視一眼,啞然失笑,廚房裡有那麼多廚娘小廝,這些事情哪輪得到他們親自做?
“武安侯!”蕭籬落看向武安侯道,“今日你可曾去過我府上?府上可有什麼異常?”
“唉!”武安侯嘆了口氣,坐在榻邊看向蕭籬落道,“蕭公子!我正要和你說此事,你的藥房以及旁邊相連的兩個廂房都被燒了!藥房中的那些書籍什麼的怕是都化爲灰燼了!”
“沒事!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蕭籬落低聲對武安侯道,“我想勞煩武安侯此刻再去一趟我府上,幫我一個忙!”
“什麼事,蕭公子儘管吩咐!”
“在落苑的西廂房,還有一間小書房,書房中的書架上放着一個杵臼,你扭動那個杵臼,便能打開暗門,那裡有一間密室,裡面關着孫嬤嬤!”蕭籬落壓低了聲音道,“在書架下面第二個抽屜中,有一瓶藥丸,你取出五顆餵給密室中的孫嬤嬤!”
這罌粟之毒一旦發作起來,不是孫嬤嬤要了自己的性命,便是她發狂的砸牆、鬼叫招來旁人,到時候,事情可就麻煩了!
武安侯並沒有多問,只是鄭重的點點頭,向蕭籬落道,“我這就去!”
“那小書房中還有一個我備用的藥箱,你幫我也一併取來,一會若是煙兒他們找到殘毒,我驗毒要用!”蕭籬落又叮囑了一句。
武安侯點了點頭,轉身正要離去,一直懶洋洋的爬在暖榻上的雲朵卻一個躍起,扒到了武安侯身上。
“它既然想去,武安侯不妨就帶它一起去好了!”蕭籬落看了一眼那抓着武安侯的衣袖,誓死也不放手的雲朵。
武安侯無奈的點點頭,轉身便大步離去。
片刻,房中便只剩蕭籬落一人,他看着自己無法動彈的雙腿,苦澀不由又浮上了他的臉龐!或許煙兒的選擇是對的,自己真的應該祝福她與諸葛長風!
正想着,便聽門口有腳步聲響起。
那輕快的腳步聲,蕭籬落一聽便知道是姜暖煙的,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脣邊又浮上一抹笑容,偏頭看向門口,果然,姜暖煙與諸葛長風一前一後走了進來。
蕭籬落望向諸葛長風手中提着的錦帕包裹的小兜,“可是找到了殘毒?”
諸葛長風將手中的帕子放在圓桌上道,“是!我用銀針試過,這些碎瓷片上都有毒,可是,這些瓷片被埋在了爐竈中,還能看出曾經下的什麼毒嗎?”
“別人或許不能,但我可以!”一說起這些,蕭籬落的臉上便呈現出一種自信的光彩,“只是還要勞煩侯爺,將這些瓷片浸泡在清水中,一個時辰之後,將上面的清水倒來給我!”
“好!”諸葛長風應着便去忙碌。
“武安侯呢?”姜暖煙看向蕭籬落問道,是出了什麼事嗎?他怎麼將蕭籬落一人丟在了這裡?
“煙兒!”蕭籬落看向姜暖煙道,“你還記不記得關在我府上的孫嬤嬤?我怕她毒發,所以讓武安侯幫我去看一眼!”
姜暖煙點點頭,當初,正是孫嬤嬤一口咬定是她毒死了孔幽蘭。只不過最後,孫嬤嬤也被梅貴妃推出來頂罪了!
她與諸葛長風十分好奇梅貴妃究竟是拿住了皇后的什麼把柄,於是就讓千面將孫嬤嬤換了出來,藏到了蕭府。
“如今她服用的罌粟已經足夠了!”蕭籬落看向姜暖煙道,“前兩日我已經問過她,梅貴妃究竟知道了皇后的什麼秘密?”
“她怎麼說?”姜暖煙十分好奇的湊了過去,就連在一旁正專心泡碎瓷片的諸葛長風也不由得豎起了耳朵!
“孫嬤嬤說,當年皇后生下太子的那晚,梅貴妃夜裡正巧撞見一位從鳳鸞宮出來的嬤嬤,那嬤嬤行色匆匆,手中提着的籃子的一角還露出一點明黃色的布角!籃子中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小孩哭聲!”蕭籬落緩聲轉述着孫嬤嬤的話。
難怪皇后會受制與梅貴妃,這的確是一個驚天秘聞,可是這又意味着什麼呢?
“那孫嬤嬤的意思是籃子裡裝着的是個小孩?難道太子不是皇室的血脈?”話一出口,姜暖煙自己都自己這大膽的推測嚇了一大跳!
“不會!”不等蕭籬落說話,諸葛長風已經開口道,“這事情我知道一些!”
“你知道?什麼意思?”姜暖煙一臉疑惑的轉向諸葛長風道。
“其實這件事情,老一點的宮中人都知道!”諸葛長風擦乾淨手走了過來道,“皇后當年懷孕的時候,懷的是雙生子,可是後來生產的時候,卻有一個皇子夭折了!”
“那若孫嬤嬤說的是實情,是不是就意味着那個皇子其實並沒有夭折,而是被送出了宮?”姜暖煙順着諸葛長風的思緒往下說道,“可是皇子夭折之後不是也要葬入皇子陵嗎?那屍體?”
“夭折的皇子的確葬入了皇子陵!”諸葛長風很是確定道。
“那孫嬤嬤所說又是怎麼回事?她食用了罌粟,自己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爲,所以不可能在撒謊!”姜暖煙猛然看向諸葛長風道,“當年那個嬤嬤籃子裡提着的一定是個嬰孩,否則皇后怎麼會接受梅貴妃的要挾?”
“那如今便只有兩種可能,第一,是當年皇后的確將一名皇子送出了宮,第二,在皇后生產前,她做了準備,爲了避免自己產下的是兩名公主,她事先便從宮外尋了一名年紀相仿的男嬰,後來沒有用上,所以差人又送了出去!”諸葛長風思付了半天才道。
“你怎麼知道送出去的是那個沒用上的男嬰?說不定是偷龍轉鳳呢?”姜暖煙疑惑道。
“因爲那接生的產婆,還有當時在殿中伺候、服侍的婢女都活得好好的,並沒有一人不明不白的死去!”
的確!若是皇后做下偷龍轉鳳這等大事,那些接生的婆子、殿內伺候的婢女可就全都留不得了!如今,既然這些人都活得好好的,那也就證明了南宮凌雲的血統沒有問題!
“一石激起千層浪!”姜暖煙清亮的眼眸此刻波光瀲灩道,“我看反正如今南宮凌雲、南宮婉如他們都閒的很,不如咱們在宮中散播這個謠言,就說當年皇后生產之日,有嬰孩被送出宮!我倒要看看南宮凌雲與南宮婉如的盟約有多堅固?”
今日的情形,這南宮凌雲與南宮婉如明顯是一條船上的人,若是此流言在宮中傳出,那皇后便會懷疑是梅貴妃特意傳播這種流言,打擊報復與她;而梅貴妃,則會以爲是皇后自己賊喊抓賊,故意找個藉口對付自己。
“這個主意好!”諸葛長風本就唯恐天下不亂,當即接口道,“宮中這兩年也太平靜了,一點樂子都沒有,這件事情就交給我安排吧!”
“什麼交給你安排?”武安侯的聲音在門口響起,緊跟着武安侯便推門走了進來。
“武安侯!我府上可好?”一聽到武安侯的聲音,蕭籬落便迫不及待的問道。
“已經一切正常了!”武安侯想起當時看到的情景,依舊有些毛骨悚然,那孫嬤嬤好似不知疼痛一般,將自己的頭髮大片大片的扯落,更是抱着頭望牆上撞個不停,“蕭公子!你看誰來了?”
武安侯的話音剛落,一位身着淺灰色袍子的少年便從門外走了進來。
他掃了一圈屋內之人,幾步便衝到蕭籬落面前跪下道,“公子!都是宋果沒用,沒有照料好公子!”
“好了!我不是沒事嗎?你也沒事就好!快起來!”說到這裡,蕭籬落才轉向武安侯道,“多謝武安侯!只是不知你是從何處找到宋果的?”
“蕭公子客氣了!”武安侯說着才從袖袋中將雲朵放了出來,讚了句,“這可不是我的功勞,全是它!”
“姑父!你究竟是從哪找到宋果的?”姜暖煙一臉好奇的看向武安侯問道,“不會就是在蕭府吧?”
武安侯點了點頭,“就是在蕭府!就在藥院北牆角的那口井裡!”
“宋果,我記得那不是枯井啊?”姜暖煙有些疑惑的看向宋果。
“暖煙小姐說的對!那人將我扔下去的時候我撐住了井壁,”說着,宋果將他的手伸出來,手掌與十指已經鮮血淋淋。
“武安侯若是再來遲一步,我就堅持不住了!”宋果心有餘悸道。
“可是我們也去了藥院,還有陳道生的那些差役,你怎麼不呼救呢?”姜暖煙說到這裡,便停住了,宋果在井中不敢呼救,那一定是那些人中有他認識的人,“你看到抓你的人了?”
宋果點頭道,“那黑衣人一衝進來就打昏了公子,眼看那寶劍架在我脖子上,我當時嚇得腿都軟了。這時候便聽陳大人的聲音道,不要殺他,若是有了血跡,他們沉不住氣驚動了皇上就麻煩了,就將他丟進井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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