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是誰?”南宮澤臉色陰沉的向圓海問道,他心中此時已經隱隱的浮出了一個人。
“貧僧不知!當年跟隨恆王的那些將士也不大清楚!不過,他們卻知道恆王十分鐘情於那名女子,與恆王妃只不過是名義上的夫妻,兩個人在外人看來相敬如賓,而實際上在王府,兩人幾乎都不見面!”
“你說的這些可都是真的?”南宮澤的垂下的手不由攥成了拳,露出了青白分明的關節。
“出家人不打狂言!故事已經講完,貧僧告退!”圓海大師看了一眼身旁的無悔大師向南宮澤道。
“寺中還有些瑣事需要貧僧處理,無悔也告退!”說完,無悔大師雙手合十向南宮澤再次行了一禮,便與圓海一起退出了大殿。
這兩人來的突然,走的也迅速,衆人還未弄明白是怎麼回事,臉色凝重的南宮澤已經轉身踱步到沈玲瓏面前,一把捏住了沈玲瓏的下巴,一字一字道,“是你,對不對?”
“臣妾不明白皇上在說什麼?”沈玲瓏看着南宮澤的眼眸一臉無辜道。
雖口中如此說,但這一刻,沈玲瓏的心,卻痛的無以復加。他竟然爲她種下了九百九十九株的紅梅,讓它們長長久久的守護自己。可這一切,他卻從來沒有向自己透漏過分毫。南宮濘,你真傻!你真傻!
“不明白?”沈玲瓏眼眸深處那一閃而過的心痛,讓南宮澤手上的力道不由又加重了兩分,“那你此時在爲誰而痛苦?”
“是,是皇上將臣妾捏痛了!”說話間,沈玲瓏掩藏好她眼底的那抹傷痛。既然南宮濘已經爲她做了那麼多,剩下的,便該有她來爲他做!
所以,此次的事情,絕對不可以失敗!她現在要做的,便是拖延時間!拖延到她與南宮濘的兒子控制住出入宮中的各個大門,拖延到他們佔領龍泉殿、圍住鳳鸞宮!拖延到南宮澤跪在她的腳下求饒,跪在南宮濘的靈位前懺悔!
“呵!是嗎?”南宮澤放開了鉗制住的沈玲瓏的下巴。但對沈玲瓏所說的話,他卻有些不信。當年,先皇爲他與南宮濘指婚之後,南宮濘曾經找過他,戲言要與他交換先皇賜給他們的秀女。
結果卻被他一口拒絕。第二日,他又向南宮濘提起此事,問南宮濘,是不是先皇指給他的秀女中有與南宮濘交好的女子。可南宮濘卻說,昨日的那些話只不過是他醉酒後的胡言亂語!
這件事情,初始的一段時間,他一直放在心上,可漸漸的,見南宮濘並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慢慢的,他就將這件事淡忘了!
可就在剛纔,就在圓海講述南宮濘種梅的事情時,這件事卻又猛然浮現在他的腦海中。而沈玲瓏,便是當初先皇指給他的安王妃!
那個時候,沈家在朝中就猶如前段時間的姜家一般,文臣武將,沈家都有!他本以爲自己找到了一大助力,可卻沒料到,後來沈家的人竟然全部歸隱。
照今日這形勢來看,莫非當年,沈家便知道了些什麼,怕惹禍上身,所以,才舉族避開!
越想南宮澤心中就越是不安,這麼多年來,他每回宿在鳳鸞宮,沈玲瓏都勸他雨露均沾,去別的嬪妃那裡。那個時候他以爲沈玲瓏是大度體貼,此時看來,怕是沈玲瓏心中有別人見不得他吧!
若如此,那南宮凌雲還真有可能不是自己的骨肉!南宮澤晦暗的目光掃過寢殿中低頭垂首的衆人,掃過長案上的小碗,掃過碗中那猙獰相對的兩滴血。心中不由一動,他也可以滴血驗親!
想到這裡,南宮澤猛的一把抓住了沈玲瓏的手腕,拉的沈玲瓏一個踉蹌的來到長案邊,不等沈玲瓏反應過來,便用銀針刺破了沈玲瓏的手指。
“啊!”沈玲瓏一聲痛呼,手腕卻已然被南宮澤放開。
剛巧側眸的她正巧看到她自己殷紅的血滴入碗中,還不等她說什麼,她剛剛滴入的血便被水波一推與其中的一滴血融合在了一起。
碗中的形勢頓時變成一大一小兩滴血珠對持。
這說明什麼?說明南宮凌雲是沈玲瓏的骨肉,卻不是他的!怒火瞬間將南宮澤點燃,他揮手一掌便重重朝沈玲瓏臉上抽去,“賤婦!”
“啪!”
措手不及的沈玲瓏被這重重的一掌抽的一連後退了幾步,這才向地上跌去。
“母后!”
就在南宮澤那一掌剛抽在沈玲瓏臉上的時候,南宮凌雲便已經衝了過來,恰恰接住了沈玲瓏幾欲跌倒的身子。
“母后!您沒事吧?”
此情此景,看到南宮澤眼中,更是覺得分外刺眼。剛纔那假宋果欲要行刺自己的時候,南宮凌雲沒有絲毫反應,可此刻,沈玲瓏只不過捱了一巴掌,他便心急火燎的衝了過來。
親疏立現啊!看來這南宮凌雲果然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啊!呵呵!自己這麼多年來,如珠如寶捧在掌心的天鳳太子,竟然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試問天下,還有沒有比這更可笑的事情?一種被人愚弄的恥辱感,瞬間便將南宮澤擊得體無完膚、遍體鱗傷!
“呼呼”南宮澤大口的喘着氣,此時他胸口憋悶的仿若要炸裂一般!
“父皇!您這是做什麼?”確認沈玲瓏沒有大礙之後,南宮凌雲才攬着沈玲瓏不滿的向南宮澤質問道。
父皇?這一聲父皇如一個把重重的鐵錘猛的砸在了南宮澤的胸口!一個亂臣賊子竟然在叫他父皇?
“父皇?”南宮澤終於強強壓制住自己的怒氣,沙啞着嗓子咆哮道,“誰是你的父皇?你倒是問問你身邊的那個賤婦,你的親生父親是哪個賊子?”
聽南宮澤如此說,南宮凌雲的身子不由一僵,他知道了!南宮澤竟然知道了!
雙方正處於僵持之中,一個背後插着箭的小太監卻“撲通”一聲從殿外重重的跌了進來。
那小太監都來不及起身,便匍匐着向南宮澤急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有人攻打皇宮,已經帶兵、攻佔了、端陽門、正午門、此時,正在,正在圍攻……”
小太監的話沒有說完,便戛然而止,揚起的頭也重重的垂了下去。
南宮澤黑青漲紅的臉色驟然蒼白起來,攻打皇宮?這是有人要謀反啊?
“是你?”南宮澤轉眸瞪向倚在南宮凌雲懷中的沈玲瓏道。
沈玲瓏此時一側的臉頰高高腫起,脣角處還掛着一抹獻血,可她的臉上卻綻放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她推開南宮凌雲,站直了身子,直視南宮澤道,“是我!你沒有想到會有這一天吧?不過,南宮澤,我如此做,也只不過是替恆王拿回原本屬於他的東西!”
“你,你,你這個賤婦!”南宮澤指向沈玲瓏的手顫抖不已,“王公公!給朕,給朕將這賤婦拿下!”
“是!”王公公應聲正要衝向沈玲瓏,便聽有“嗖”的破空聲傳來,轉眸看去,只見一隻三棱羽箭,正直愣愣的衝他激射而來。
王公公身子一偏,便聽“叮”的一聲,那箭矢擦着他的右臂而過,狠狠的釘在了牆上。
可就這兩息的耽擱,王公公卻再也沒有衝向沈玲瓏的機會,因爲一個黑衣男子此時已經擋在了沈玲瓏的面前!
“來得好!”南宮凌雲看清這及時趕來的黑衣男子,臉上不由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南公子,殺了他!”
伴隨着這南公子的衝入,很快,一批黑衣人便衝進了寢殿,幾乎一個照面,便將寢殿一側立着的衆太醫與幾位尚書大人全部俘虜!
一種牆倒衆人推的悲慼之感不由將南宮澤包裹,他剛纔看的清楚,那高少文、趙文泰的武功都不弱,但與黑衣人一個照面便落敗,明顯是故意而爲!原來,他們早就背叛了自己!
就在南宮澤滿是淒涼、憤怒的看着那漸漸逼近的黑衣人時,一個身影再一次擋在了他的面前!
南宮凌墨!
這個平日裡他見了便厭煩的兒子,這個平日裡他就當他不存在的兒子,再一次捨身擋在了自己的面前!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緒從南宮澤的心頭涌出。
“諸葛夫人!蕭公子!”就在此時,一旁的沈玲瓏看向此時站在一起的姜暖煙與蕭籬落道,“你們還是過來這邊吧,那邊一會刀來劍往的,太過危險!諸葛夫人若是不下心受了傷,那誰又來照顧暖雪郡主呢?”
對沈玲瓏"chi luo"裸的威脅,姜暖煙輕笑一聲,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見此情景,南宮凌雲心中不由生出兩分怒氣,“諸葛夫人!今日,我可是收到我那門客的來信了,諸葛夫人難道就不想知道信上寫了什麼嗎?”
呵呵!姜暖煙脣邊的笑意不由更甚了,“沈玲瓏!南宮凌雲!到了這個時候,你們說話還有必要藏着掖着嗎?你們無非就是在告訴我我的父母與妹妹,都在你們手上,是不是?”
“諸葛夫人果然聰慧!”沈玲瓏口中稱讚着姜暖煙,眼眸之中卻閃過一絲不解,這姜暖煙素來看中自己的家人,今日這舉動有些反常啊!
“明人不說暗話,我相信你們不會傷害他們,而這些人,”姜暖煙瞥了一眼此時逼得更近的黑衣人,“我想,也不會傷害我!”
姜暖煙說的話音一落,沈玲瓏便知道姜暖煙已經看穿了眼前的局勢,便不再遊說姜暖煙,而是轉向躲在南宮凌墨身後的南宮澤道,“南宮澤!如今這種形式,你,還不束手就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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