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的衣裙薄,長時間坐在駱駝背上,兩個腿被駱駝乾澀的皮毛摩擦的生疼,疼得她齜牙咧嘴。
凌楚搖心想,這些大漢真是皮糙肉厚,這麼禁折騰。
“那個……”她伸出手拍拍前方坐着的皮衣大漢,不好意思的笑,實則心內焦急萬分:“大哥啊,這都走了兩個時辰了,天馬上就要黑了,怎麼還不見出沙漠?”
一聲粗糙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小美人急什麼,這沙漠大着呢,估摸着得搭帳篷過夜呢。”
過夜?凌楚搖兩滴冷汗滴下來,千萬不要啊,一入夜地形就更加莫測,再加上這駝隊就她一個女子,跟一羣大老爺們過夜指不定會出什麼不好的事來,名節重要名節重要。
她吞了一口口水,迅速的想着辦法。突然靈光一現,其實若說入夜也沒什麼不好的,黑燈瞎火的豈不是更好逃?只要能逃離這幫潛在的危險,他們還能再撐一段時間。
有了辦法,她的心就安定下來。
“大哥,你們能不能憐香惜玉一下,我不像你們常年在沙漠打拼,我現在又累又渴又餓的,既然今天也走不出沙漠去,咱們還不如早點搭帳篷休息。”
凌楚搖邊說邊給一邊的流風使眼色,流風和凌楚搖向來默契,只一眼就知道她有了主意。
皮衣大漢扭頭看了凌楚搖一眼,見她一臉疲倦,嘿嘿笑了一聲:“呦,小美人是不是急着和爺共度良宵啊?”
流風聽着他輕薄的話語心中憤慨,眼露肅殺,堂堂凌家千金怎能幾次三番受匪盜調戲,凌楚搖示意他別在意,她無所謂的,調戲就調戲,反正也不會少塊肉。
那漢子扯起嗓子向前面那個膚色黝黑的大哥首領喊了一聲:“大哥,這小妞兒走不動了,咱們就此扎棚子吧,月亮已經掛了半個頭了。”
首領大哥折回來仔細的瞧了幾眼凌楚搖想看看她是不是在耍花招,他心裡知道自己二弟必定是等不及了,他們有多久沒見到女人了,半個多月了吧,所以沒說什麼,只是吩咐弟兄們幹活。
凌楚搖和流風下了駱駝,站在一邊瞧着他們搭帳篷,身邊還有手下牢牢守住他們。
天黑的很快,沙漠的溫差極大,下午是乾燥悶熱的天氣轉眼就變得陰冷瑟瑟。現在他們這幫人唯一的光源就是頭頂上那輪微弱的月亮,她越來越看不清眼前的這幫匪盜,只有幾十道人影亂晃,她突然好想念鳳御臣,有他在必定不會讓她承受這種擔驚受怕。她緊緊握住流風的手,生怕自己會突然被這幫漢子扯進帳篷裡。
那皮衣漢子見她抓着流風大大的不悅,伸手過來拽她:“爺的女人要跟着爺,你拉着這個臭小子的手幹嘛?來,過來。”
她微微一側身子,那個好色的漢子又撲了個空,她滿臉堆笑:“大哥,沒想到夜晚這樣寒冷,能把你們的烈酒讓我喝幾口嗎?”
“給她。”那漢子示意手下的人。
她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又遞給了流風。酒壯慫人膽,冰涼的液體滑入胃裡不久就變得灼燒起來。酒還可以暖身子,不至於待會兒逃的時候四肢僵硬,如果不是因爲她現在不能使用武功,就這幾個人,她完全
不看在眼裡。
那漢子又來拽她,她繼續閃開:“天越來越黑了,咱們要不找找附近有沒有植被枯枝什麼的,生個火取暖,萬一晚上着了涼也挺麻煩的,大哥你們說是不是?”
“我們晚上天黑就睡覺,從來不幹這種麻煩事。”首領大哥突然道。
凌楚搖擺擺手,扯過流風:“不用,不用你們麻煩,讓我的隨從去就好了。”
她其實心裡抱着僥倖,萬一他們允諾了,流風說不定可以逃出去,她怎麼受傷都沒關係,可她實在是不願見到身邊任何一個人再受連累了。
“小姐……”流風抗議。
“別說話。”凌楚搖低聲道。
首領大哥不是個好糊弄的人,比較多疑,他默默的思量一番道:“不行,不能讓這小子去,看他一副詭計多端的模樣。哎,女人就是麻煩,二弟,你的女人你去吧。”
不過這正中了凌楚搖的意,等火生了起來,四周一片光亮,方圓百米之內又變的清晰可見。
男人們坐在一起喝酒,凌楚搖忙前忙後幫他們烤乾糧,秉着絕對不給這幫男人任何一個接近她調戲她的機會。
酒過三巡,男人們都有些醉意。凌楚搖見時機已經成熟,便悄悄掏出腰間的迷藥來。這是臨走前風御臣特地要她裝在身上的,就是怕萬一遇上什麼匪類或是強盜,以備不時之需。
流風充當生火小哥,把枯枝駕的更高,火生的更旺些。
那皮衣大漢接過弟兄們遞來的酒囊要往嘴邊送,凌楚搖笑顏如花的一把搶過:“大哥,涼酒喝多了對胃不好,讓我來給你熱一熱。”
皮衣大漢調笑道:“小美人兒真懂心疼人。”
凌楚搖冷笑一聲,她本身輕功就不弱,趁着天黑做點小動作將迷藥撒進了酒壺,這幫男人都醉醺醺的沒有人看見。
半晌,她復又將酒囊遞給他們,爲了確保每個匪盜都要喝過這酒。她深呼吸一口氣,這下要屈尊身份爲難自己扮演一回敬酒娘了。
若不是在京城以前經常女扮男裝逛青樓,還真不知怎樣發揮女人的魅力,向男人勸酒。她輕笑着,扭動腰肢,給每個男人敬酒。男人見有美女相伴,樂的合不攏嘴,忙不迭的喝下酒囊裡的酒。
流風看見她這個樣子直滴冷汗,這若是要讓鳳御臣看見了,還不得氣的殺人。可是小姐性子倔強又有主見,說不讓自己插手,自己就只能傻看着。
可是凌楚搖女人的魅力在首領大哥這裡碰了釘子,他黑着一張臉,任憑凌楚搖如何給他勸酒,他都紋絲不動,跟一塊木頭似的。
“大哥,喝點吧,別掃興。”皮衣大漢紅着臉大聲笑,明顯酒勁上了頭。
“我不喝,你們喝就好.”
凌楚搖心裡一愣,這男人是這羣駝隊裡的大哥,也是最警惕的一個,放倒他不容易。
於是她敬完酒一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小聲在流風耳邊道:“依你看,你打贏他,幾分勝算?”
流風藉着火光打量那個皮膚黝黑的首領,他穿着各種獸皮拼接而成的大衣,身材魁梧,眉眼粗獷,有他兩個那麼強壯。不過他到並不害
怕,一般這些匪盜只不過有些蠻勁,嚇唬來往商隊斂錢財,沒什麼真材實料。和他們中原劍法比起來,應該不難對付。
“我盡力一試,定護小姐周全。”
不出一柱香,所有匪盜結結實實的倒地再不動彈。
“我早看出你們在耍花招,說,有什麼目的?”
只有那個首領冷冷的瞧着他們逼問。
抱着能不打就不打的期望,凌楚搖鎮定笑道:“大哥,我不想當你二弟的小媳婦,只想安全離開沙漠。你給我些獸皮大衣再給我些水即可,不然別想要解藥.”
流風佩服的看着凌楚搖,都這個時候了,小姐還想着勒索人家。
“想得美,你是我二弟的女人,我怎麼可能放你離開。”
凌楚搖頭疼,這些匪盜真是兄弟情深,連她都要感動了。
“那我可不管,流風,扒他們衣服。”
“是。”
流風還未走到駝隊的貨物存放的棚子,那首領就向凌楚搖逼來,招招狠毒。流風一躍擋在凌楚搖面前,與那首領纏打起來。
越交手凌楚搖心中越叫不妙,沒想到這男人也會武功,與流風不相上下。流風因爲長時間沒進食體力不佳,有些處於下風。她心中着急,掌風頓起就想出招,顧不得了,再這樣打下去,他們必輸無疑。
她向來喜歡速戰速決,撿起一塊石子,催動體內元氣,手一揮,石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狠狠灌入那大漢的風池穴,這個穴位主管神經,那大漢已經被流風打傷幾處,受凌楚搖偷襲,應聲暈倒在地上。
凌楚搖用了最耗費她體力的一招,體內毒素迅猛溢出,她一口血吐了出來,濺了流風一臉。
“小姐.”流風趕緊扶她。
“快去拿衣服和水,別管我。”
她現在不比往日,武功的威力不過五成,怕那大漢醒來,只好強忍着痛苦快速隨流風離開。
依舊是靜謐的黑夜,他們也不知道究竟在往何處走,方向全無,只想着快點離開那羣匪盜。流風還好,畢竟是男兒身,可是她強行使用武功,令心肺再受重創,死撐着走了一個時辰,腳一軟險些倒下。
“小姐,你的身體怎麼成了這樣?”流風擔憂的不行,看這樣子,她能不能撐到明早都是問題。
“沒關係,你好好察看察看地形,看看我們要怎樣離開沙漠。”凌楚搖凍的牙齒打架,結結巴巴的說,她一定不能暈過去,一定不能,這樣冷的夜晚暈過去就等於死。
流風將那些厚實的獸皮大衣給小姐裹上,並且裹得嚴嚴實實的,顧不得禮節,半拖半抱着凌楚搖漫無目的的走着。
凌楚搖感受到了獸皮大衣的溫暖,她將衣服往下拽:“師兄,你自己穿就好,過分溫暖我會睡過去的。”
可流風說什麼也不肯,凌楚搖裹着溫暖的衣服更加頭暈,流風雖傳了內功爲她止住了體內不斷翻涌而上的血,可她的傷不輕,體力消耗殆盡,想着這究竟什麼時候纔是個頭啊,終於撐不住,暈了過去。
流風只好停下來陪她,他們想必已經走出老遠,身後並沒有人追上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