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天跟蹤紅兒。見她溜到五里外的一處斷崖,那裡正立着一位黑衣人,紅兒將信交給他,那人打着火折,將信從頭到尾看過一遍,又重新封好,遞給紅兒,紅兒這才返回軍營。江北天轉而跟蹤那位黑衣人,直到他進入德王的軍營中,江北天這纔回去。
天色漸亮,唐玄一夜未睡,江北天回來,將情況如實稟報,唐玄頷首笑道:“這就對了,老江啊,我們喝二杯吧!一會兒陪朕一起去放鴿子!”江北天垂首:“是!”
君臣二人便飲酒到天亮,唐玄又與江北天等人來到後營空地,放飛了十幾只鴿子。二人一夜未睡,便各自休息。
…
“嗖嗖嗖!”
唐玄放的那些鴿子,還未飛出很遠,便被人用暗器射殺下來。一個時辰後。這些死鴿子就呈現在陳一平的面前。
陳一平命人將死鴿子翻過身來,見每隻鴿子腳下都綁了一個布條,上面寫有小字。陳一平嘴角輕笑,得意說道:“姓唐的果然狡猾!明裡說是讓手下們買鴿子回來煮湯,實則趁機與外人接頭,取回他們的信鴿,用來傳遞秘信。哼!再狡猾的狐狸,也難逃本世子的手掌。本世子早就起疑,哪有買幾隻鴿子,會動用十幾名精銳的?真想吃鴿子肉,直接吩咐廚子去買就是了。”
陳一平身後立着烈雲道長等人,聽完陳一平解說,俱都奉承起來,有的人說:“大世子神機妙算,料敵於先,姓唐的必敗無疑。”也有人說:“大世子顧全大局,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先前失利,只是故意讓姓唐的嘗些甜頭,讓他得意忘形,大世子能屈能伸,天下奇才。無人能及!”也有人直接喊道:“大世子真命天子,
天命所歸!姓唐的熒火之光,米粒之珠,怎能與大世子日月璀璨相提。”………
衆人難得看陳一平高興,紛紛馬屁加身,差點就高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了!”陳一平本來對這些馬屁之言,免役力極強,畢竟從小到大,到處都是稱讚聲,聽得耳朵都快起繭子。可是,這段日子,他實在高興不起來,自從與唐玄相遇,真是屢戰屢敗,屢敗又屢戰。大大小小交鋒數次,沒一次佔到便宜。反而好幾次被姓唐的逼得幾近發狂!這種情況下,誰敢來拍馬屁,等同於諷刺大世子,會死得很難看。所以,此時陳一平聽着久違的馬屁聲,十分過癮,尢如春日拂面,好不得意!
陳一平笑道:“師父,三位師叔,你們留下來,其他人都退下吧!”衆人知道陳大世子要看信了,便作揖退下。
陳一平取下一隻黑色鴿子的腳布。這隻黑鴿子腹部,用紅筆寫了大大的二個字“黑鷹”,陳一平以爲這是唐玄畫的邪符,暗自冷哼道:“哼!掩耳盜鈴、自欺欺人之輩,就算是你寫條黑龍,本世子照樣能把它射下來!”
陳一平將寫有字的布條展開一看,上面寫着一行字“敢射老子黑鷹戰機的屁眼,陳一平,你小子生兒子沒屁眼!”陳一平倏地臉色鐵青,手中運力,便布條撕得稀爛!
烈雲道長看在眼裡,對陳一平說道:“平兒,你萬萬不可動怒,待爲師將其他鴿子的腳布打開。以免着了姓唐的道兒。”陳一平轉身坐在椅子上,咬牙說道:“師父,三位師叔,你們去打開吧!平兒歇息一會兒。”此時的陳一平,有種不祥的遇感,可是他仍心存僥倖,不可能又中了姓唐的計吧?
烈雲道長和三位師弟,便一一將死鴿子的腳布取下打開,只是他不明白,那些鴿子腹布都寫了一些奇怪的符號,有的他認識,有的他見也未見,有“f-22”有 “鷂式”,有 “虎式”還有什麼“波音777”“米格29”等等一大堆東西,
烈雲道長暗自納悶:“姓唐的一向詭計多端,不知他畫這些東西,有什麼暗示?”而那些布條裡面,大多寫得都是罵陳一平的話。像什麼“老子放老子的鴿子,你他孃的沒事亂打什麼飛機?”“軍中有美女,不要打飛機,一平不聽勸,越打越生氣。”看樣子,唐玄早就料到陳一平會打下這些鴿子。如此說來,陳一平這次又着了唐玄的道。
烈雲道長暗自搖頭,把布條一一讀完,裡面除了唐玄的污言碎語,再也沒有什麼利用的價值,於是轉過身來,對陳一平嘆道:“平兒,看來咱們這次又上當了,這些死鴿子,讓爲師燒了吧!”
陳一平陰着臉,拳頭捏着啪啪直響,憤悶而無奈,烈雲道長將死鴿子跟布條一類的收起,命下人進來,帶出去燒了。
陳一平坐在椅子上生悶氣,這時,有手下在門外稟報,說扶桑國的王子岡村君求見,陳一平皺着眉頭,不知這位好色狂妄的扶桑王子,怎麼會在這時要求見自己?莫非他有什麼要緊的事?陳一平將目光投向烈雲道長,似是詢問,烈雲點點頭,陳一平沉聲說道:“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岡村寧次面帶笑容的走了進來,一見屋內除了陳一平,還有烈雲等四位道長,看樣子遇到什麼不開心的事兒,人人臉色不怎麼好看。岡村寧次愣了一愣,很快便恢復正常,微笑說道:“大世子,你的臉色不正常的。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美人的太多?”
陳一平道:“岡村殿下,你怎麼有空來找本世子?不會是那幾位美人不合心意,要本世子幫你物色幾位吧!”岡村寧次這人喜怒無常,性格變態,這些日子在軍中,不知殺了多少搶來的女子?陳一平對他十分不滿。
岡村寧次朗聲笑道:“大世子說到哪裡去了!那些美人本王子十分喜歡!這次前來,是想送大世子一份重禮!”
陳一平淡然說道:“多謝岡村殿下!”岡村寧次見陳一平對自己有些冷淡,便說道:“看來大世子今天心情欠佳,本王子多呆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不如,先走了,屋裡的美人們,還等着本王子。”
陳一平見這扶桑小子,還對自己使上了性子,不知他送的什麼禮?事出蹊蹺,暫時他還不想跟這位王子翻臉,於是擠出一絲笑容,起身道:“岡村殿下言重了,本世子近日身體欠佳,多有怠慢,還請岡村殿下海函,”
岡村寧次說道:“原來是這樣的,大世子聽了本王子這個消息,心情一定愉快的,身體也會好好的。”陳一平道:“殿下請講!”
岡村神秘的笑了笑,從懷中掏出一封信,呈給陳一平,道:“大世子請看!”陳一平一臉狐疑的接過信,見裡面亂七八糟的寫了不少字,只是橫着讀,豎着讀,都讀不通順。更不要說看懂裡面的意思。陳一平將信還給岡村寧次。有些不快:“岡村殿下拿這些字,是來消遣本世子的麼?”
岡村寧次見陳一平看不出其中玄機,不怒反笑,道:“大世子,你再仔細看看。這信可是昨夜晉王命姓唐的跟古家的八世子,秘密送出的一封。是本王子安排在八世子身邊的手下,暗中偷出來,再轉交給本王子一位過目不忘的特使,由特使原封不動的抄寫下來的。這信嘛,可不是一般人能讀得懂的!這位姓唐的,倒有幾分厲害啊。”
陳一平聽他扯了這麼多,原來是八世子傳的秘信!怪不得姓唐的早上要放鴿子?如此推算,他放鴿子只是掩護,而這信實則是由八世子親自送出的。哼!不愧是姓唐的,人人都以爲世子明裡送的信是假的,鴿子帶的信纔是真的,沒想到他竟然來個本末倒置,好個假作真時真亦假!老子又被他騙了。倒是這個好色狂妄的扶桑王子,歪打正着,用一招美人計,便將信弄到手了。
陳一平見扶桑王子笑着討厭,似乎在等着自己求他解開這封信的內容,便輕哼一聲,又將信拿過來,與烈雲等人仔細查看。岡村寧次也不說話,眯着眼,坐在椅子上,神情悠閒,似乎料定陳一平看不懂信。
陳一平將信左右翻看,突見信的背面寫了幾個字。似是而非,十分怪異,引起陳一平的重視,陳一平一邊琢磨這些怪字,一邊擰眉深思,他自幼熟讀百書,見多識廣,按理說沒有幾個生癖字他會不認識。而這些字卻恰恰讓他拿不定主意。耳邊岡村寧次那頭色狼,正嘖嘖地飲着茶水,故意弄得很大聲,似是在嘲笑陳一平。聽在陳一平耳中,氣得他火冒三丈,更難集中精神思考。
陳一平猶豫不決,禁不住暗自憤悶:“岡村這頭認字只認半邊的蠢豬,都能破解其中喻意,爲何本世子卻看不出半點端倪?難道?………咦?等等!認字認半邊?……”
陳一平腦中突然靈光一閃,他再細看那些字時,方纔恍然大悟,陳一平明白過來,將信放回一邊,對岡村寧次微微笑道:“岡村殿下,不知這茶喝好沒有?如果沒有盡興,本世子可以贈送給岡村殿下一些。”言下之意,你這想來看老子笑話的王八蛋,也該滾了。
岡村寧次見陳一平臉色不像以前那樣鐵青,反倒自興滿滿,似乎真的看透這其中的秘密?他有點不信,因爲這秘密他可是召集旗下聰明之士,琢磨了二個時辰,才完全弄明白,他就不信陳一平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就能參透?
岡村寧次陪着笑臉,試探着問道:“大世子,你真的看穿裡面的玄奧?此信事關重大,世子殿下可不要逞能啊。本王子願意無償相告。”陳一平淡然說道:“不勞岡村殿下費心!本世子早已弄明白!你若是沒事,就恕本世子不遠送了。”
陳一平下了逐客令,岡村寧次臉上無光,可他仍厚着臉皮不走,道:“大世子,不如你當面解釋一二!也好讓他們開開眼界。”陳一平輕哼一聲,他見岡村寧次懶着不走,便出聲對烈雲道長解釋道:“師父請看,這幾個字都寫得別有深意,就拿這第一個字吧!此字左邊是一個‘人’右邊是一個利刀旁,中間空出。如果平兒沒猜錯的話,世上本無此字。這字是二個字組合二成,人字是從字的左半邊,利刀旁是到字的右半邊,言外之意,便是從左到右。”
“而這後面二個字,一個字是壹字,一個字是個叄字,看書( .ns. )言外之意,便是隔二獨叄。而獨與讀同音,這樣推測,便是從左到右,每次只讀第三個字。這個軍字寫得極大,已字倒着寫,便是大軍已到之意!”
陳一平停頓少許,看了岡村寧次一眼,後者滿臉皆是驚愕不安的神態,陳一平知道自己沒有猜錯,繼續說道:“還有這個拉長的‘夜’字,便是夜長之意,夜後面是三個連在一起的‘夢’字,古語有云,一爲單,二爲雙,三爲衆,衆便是多的意思,連起來讀,就是夜長夢多之意!如此一番推測
,便是從左到右,隔二讀三,大軍已到,夜長夢多!”
岡村寧次聽完,有些坐立不安,陳一平解釋的,跟他們所領悟的絲毫不差,沒想到這位大世子名不虛傳,能在短短的時間內,將這封怪信參透。岡村寧次不得不服,連聲讚道:“大世子當真厲害,本王子佩服,既然大世子看透此信,其他的就由大世子早做決定。此事關係重大,告辭了。”笑話沒得看,岡村寧次乾脆回營歇息。陳一平也不攔他。
岡村寧次走後,烈雲道長將信拿起,照着陳一平的指點讀過一遍,頓時又驚又怒,憤然罵道:“好個古存中,這老匹夫好陰毒的借刀殺人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