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花語帶着高玉琴離開,姜暖煙纔看向正查看藥方的蕭籬落問道,“籬落!皇上究竟是什麼情況?”
這一日是各種狀況不斷,姜暖煙不但人忙的是人仰馬翻,心情更是起起伏伏,一直都沒有向蕭籬落詢問皇上南宮澤的具體情況。
“皇上畢竟是上了年紀,喜怒交加之下,便引發了他以前的隱疾!這次驟然昏倒,怕是將他體內已經所沉澱下的毒素全部引動,若想根除,必須要換血!可太子殿下卻不願這麼做,如今太醫擬的方子也不過是清毒、補血、安神!採用這種保守治療的法子,皇上哪天會醒來,可就要完全要看天意了!”
姜暖煙一愣,沒有想到事情會這麼嚴重,若是南宮澤醒不過來?這個結果,姜暖煙無法想象!
倘若南宮澤醒不過來,那南宮凌雲便會順理成章的繼承皇位,到時候即便她將姜永的書信,還有一切都公佈於衆,怕是也沒有人會相信吧!更何況,南宮凌雲豈會給她這個機會?
“你的意思是皇上若用現在太醫院擬的這個方子,醒來的機會不大?”
若真是如此,以後要怎麼辦,她還要早做計劃!姜暖煙不由心中感慨:幸虧諸葛長風回來了!儘管此時他還在昏睡,給不了她任何建議,但想到他在那裡,她便會安心,便不會恐慌!
“大概五成之數吧!”蕭籬落如實道,“不如等六皇子與雪兒的毒解了,長公主與梅公子也無礙了,我再進宮,宮中有我看着,至少有什麼萬一我們會提前知道!”
“這個我們日後再說,”姜暖煙壓低了聲音道,“高玉琴身上有些不妥!我剛纔抱着雲朵一走近她,雲朵就焦躁不安,一離她遠些,雲朵的情緒便穩定了!”
“你懷疑是她向雪兒下的毒?”蕭籬落看向姜暖煙問道,適才青兒說,她倒水之後,是先遞給了高玉琴,之後高玉琴纔給的趙素琴!
“即便不是她,但她與趙素琴幾乎形影不離,身上說不定也沾染上了一些毒,我們可以找出來看一看是不是雪兒身上所中的毒!”姜暖煙看向蕭籬落低語了幾句。
蕭籬落頻頻點頭,又撫摸着雲朵低語了幾句,便聽到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便住了嘴!
“諸葛夫人!”去看過南宮凌墨的高玉琴向姜暖煙福了一禮道,“我看六皇子如今的情形並不太好,蕭公子就沒有辦法嗎?”
“唉!”姜暖煙輕嘆了口氣,便向高玉琴行禮道,“此事還勞煩玉琴小姐幫忙!”
“諸葛夫人!您這是做什麼?”高玉琴見姜暖煙如此,急急上前來扶。
就在此時,一直被姜暖煙抱在懷中的雲朵卻忽然一下從姜暖煙懷中掙脫,後腿一蹬,便向高玉琴撲去。
“啊——”“雲朵!”
高玉琴的驚呼聲與姜暖煙的訓斥聲幾乎同時響起,可饒是如此,那雲朵還是依舊準確無誤的在高玉琴舉起的正準備攙扶姜暖煙的手上撓了一下,緊跟着,一個閃身,小小的身影便躥出了花廳,瞬間蹤影全無!
“玉琴小姐!”姜暖煙十分抱歉的看着高玉琴手上被雲朵撓出的三條血印,“實在抱歉,我沒有想到……”
“沒事!沒事!”高玉琴打斷了姜暖煙的歉意,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血印道,“只不過一點小傷,過幾日便會好了!”
“這怎麼是小傷呢?這種傷口可輕視不得,蕭公子!你快幫玉琴小姐上些藥,包紮一下!千萬便讓這落下什麼疤痕,不然我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姜暖煙看向蕭籬落道。
“諸葛夫人嚴重了!”高玉琴看着自己手上的血痕回憶道,“以前,我與心月一起玩的時候,有一次也是被貓抓傷,傷口可比這嚴重多了,我怕心月會被責備,所以誰也沒敢說!那傷口好長時間纔好了呢!”
看着低頭垂眸的高玉琴,姜暖煙不由感慨道,“玉琴小姐可真是一個重情重義的人啊!”
“讓諸葛夫人見笑了,其實玉琴這樣做,也是爲了自己啊!”高玉琴一邊將自己受傷的手伸向蕭籬落,一邊向姜暖煙道,“玉琴冒昧問一下,諸葛夫人第一次見到諸葛侯爺是什麼感覺?”
“第一次?”
姜暖煙不由想起自己與諸葛長風第一次見面的情景,她與他在搶相思散。想到這裡,姜暖煙臉上的線條不由柔和起來,不過她卻沒有向高玉琴說這些,而是向她反問道,“那高小姐第一次見到林公子,又是什麼感覺呢?”
“第一次見到他啊,我覺得他好像就是從畫上走下來的人一般!我以往見到的公子都希望自己能夠入朝爲官,可以出人頭地,一展凌雲志!可唯有他,對做官沒有絲毫興趣,唯一感興趣的便是各處的美景,即便再尋常的景色,在他眼中也會別有一番風味!”
說這些話的時候,高玉琴的心中隱隱有些痛,倘若,那個時候他答應了她,自己也絕不會走到今日這一步!
“那玉琴小姐此時可是後悔了?”留意着高玉琴臉上神色變化的姜暖煙開口詢問道。
見高玉琴滿臉都是憧憬之色,姜暖煙知道,她說的一定都是真的!對那林公子,她一定是動了情!否則剛纔,她的眼眸不可能就那樣化成一池春水!
“後悔?”高玉琴搖了搖頭,“我不後悔!若是我不如此做,我纔會後悔!”
“玉琴小姐,你這香囊可真漂亮!”就在高玉琴擡手打量蕭籬落爲她包紮的傷口時,姜暖煙的目光卻停在她腰間掛着的一個玫紅色的、上面繡着一把古琴的香囊上!
高玉琴稍稍一愣,當即便將那香囊摘下遞給姜暖煙道,“這是素琴姐姐送給我的,我也覺得很好看!”
趙素琴送的?姜暖煙的眸光不由一凝,若不是恰巧高玉琴的手擋了一下,剛纔雲朵撲向的便是這裡,而且適才蕭籬落也以目光暗示自己,高玉琴身上的香囊有問題!
“好香!”姜暖煙將那香囊在鼻前輕嗅了一下道,“我很喜歡這個香囊,不知玉琴小姐可否割愛?”
“當然!諸葛夫人若是喜歡,就收着好了!我到時再向素琴姐姐討一個便是!”高玉琴很是大方道。
“如此那就多謝玉琴小姐了!只是等玉琴小姐回去之後,還勞煩玉琴小姐差人在鳳鸞宮四處仔細搜一下,看能不能找到咬了六皇子的毒蟲?”
“諸葛夫人客氣了,這是應當的!那玉琴便先告辭了!”高玉琴說着便起身向姜暖煙告辭!
“我送玉琴小姐出去吧!”
走到花廳門口,高玉琴便阻止了姜暖煙相送,“諸葛夫人今日也勞累了一天,還是早些休息吧!”
見高玉琴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色中,姜暖煙才轉身走回廳中,將手中拿着的香囊遞給蕭籬落道,“你看這香囊有什麼問題?”
蕭籬落接過那玫紅色的香囊,將其解開,將裡面裝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然後用手翻撿着倒出的迷迭香、杜若、玫瑰。都沒有問題!
怎麼會?蕭籬落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擊着小几,怎麼會沒有問題?剛纔他明明聞到了一股異樣的味道。可這香囊怎麼會沒有問題?
香囊?蕭籬落猛然又將那香囊拿起,在鼻下嗅了嗅,臉色不由一變,當即,將那香囊的裡面翻到了外邊!
“這香囊上竟然有一個暗袋!”姜暖煙有些震驚的看着眼前的香囊,在那玫紅色香囊的內側竟然還縫着一小塊布玫紅色的布料,與縫製香囊的布料恰巧形成了一個不起眼的小口袋!
蕭籬落將那小口袋湊到鼻前又嗅了嗅,不由失聲道,“曼陀羅粉!”
曼陀羅粉?姜暖煙不由一愣,當時馮寶兒跳水便是因爲他食用了含有曼陀羅粉的如意糕,後來林心月被處死,也是因爲在她身邊發現了曼陀羅粉,此時在高玉琴所佩戴的香囊中竟然也有曼陀羅粉?
“這,這曼陀羅粉隨身佩戴對人會有什麼影響?”姜暖煙看向蕭籬落問道。
“偶爾一兩日還不當緊,若是長期佩戴這含有曼陀羅粉的香囊,效果怕是與直接服用曼陀羅粉沒有什麼差別!”說到這裡,蕭籬落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亮色,“我知道了!暖雪小姐是被下了曼陀羅粉!所以銀針纔會變成淡青色!”
“古捲上有記載,人難忍艾火灸痛,服此即昏不知痛!小兒只一錢,一服後即昏睡!”蕭籬落看向姜暖煙道,“這說的便是這曼陀羅粉!”
“那這可能解?”這纔是姜暖煙最爲關心的問題。
“放心!只要知道中的是什麼毒,便可解!”蕭籬落十分自信道,“那我這便去配置解藥!”
見蕭籬落離去,姜暖煙的目光卻依舊無法從那香囊上移開。曼陀羅粉?趙素琴?
在姜老夫人過世的當天,南宮凌雲陪着的便是趙素琴!莫非這趙素琴以爲這太子妃之位是自己的囊中之物,可那晚,皇后卻看中林心月,所以趙素琴便心中妒忌,纔會對馮寶兒下手!
不對?姜暖煙很快便又否決了自己的想法,皇后會中意林心月,這是誰都沒有預料到的事情,那如意糕可不是一時半會說準備便能準備得出的!
那這高玉琴香囊中的曼陀羅粉又該如何解釋?
莫非是高玉琴?怎麼可能?高玉琴與林心月本就是好友,她又鍾情於林心月的哥哥,怎麼可能對林心月下手?
唉!姜暖煙不由嘆了口氣,這些事情之間好像有着若有若無的關聯,可是當她仔細去尋找時,卻發現這些聯繫又都全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