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暖煙的這一句話,就將事情由姜楚容求姜暖煙,而變成了姜暖煙在求姜楚容!
看姜暖煙如此上道,梅貴妃與孔幽蘭不由頷首,看來這姜暖煙還是有點用處的!
“那好!我們就一起合作!”姜楚容倒也沒傻到家,還能分得清現在的形式,沒有再拿郡主的架子!
“多謝娘娘提點!多謝郡主成全!”姜暖煙又轉身向兩人福了一個謝禮,這纔看向還跪在地上的清水向孔幽蘭道,“只是二伯母,那她們這些人如何處置?”
如何處置?孔幽蘭看着地上跪着的清水,這些人,當然只有死路一條了!因爲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見孔幽蘭遲遲不語,姜暖煙便知曉她的心思。雖然他們剛纔一直在說,首惡嚴懲,脅從不究,但是這些脅從顯然不包括這些無辜受牽連的婢女,在他們眼中,她們算得上什麼脅從,只不過是自己的私有物品而已!
雖心中清楚,姜暖煙依舊佯作不知的開口,“二伯母是在考慮如何安置那些備孕的女子嗎?其實二伯母不用考慮這些,我想郡主一定沒有告訴她們實情,直接將她們趕出府便是了!至於清水……”
“奴婢做了這種事情,不敢苟活,還望夫人善待奴婢的家人!否則,奴婢即便做鬼也會來向姜府討個說法!”清水說到這裡,一股黑血便從她的脣角溢出,然後她整個人身子一軟,便跌倒在地上!
“娘娘,她死了!”梅貴妃的貼身宮婢上前試了一下清水的鼻息道。
“唉!”梅貴妃輕嘆了口氣,“姜夫人,紫河車已經是有損陰德之事,若是那些備孕女子果真不知情,不如就按暖煙所說的辦吧!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本宮要回宮去了!”
“那臣婦送送貴妃娘娘!”孔幽蘭一邊令人將清水的屍體拖出去,一邊向梅貴妃道。
“那暖煙就先告退了!”姜暖煙知道這兩人還有話要說,更何況,凝萃苑中還有人等着她,她也該回去了!
姜暖煙剛走到凝萃苑門口,一個人影便從院牆的陰影處衝了過來,跪倒在她面前道,“清水多謝暖煙小姐救命之恩!”
“小姐,是她非要過來向小姐道謝的!”跟着過來的千語向姜暖煙解釋道。
剛纔在姜楚容的房中,清水服下的並不是什麼毒藥,而是假死藥,她的屍體剛被拖出去,就被千語帶走,又給她服下了解藥!
“不必言謝!你也幫了我,不是嗎?”姜暖煙將清水從地上扶起,“只是如今,你不能再回你家。不過,有了此事,想來二夫人也不會爲難你家人!一下千語會給你些銀兩,你與他便遠離朝雲,不要再回來了!”
“多謝暖煙小姐!”清水又向姜暖煙道謝了一次,這才隨着千語離去。
凝萃苑姜暖煙的廂房中,一襲白色的身影正坐在桌邊逗弄着雲朵,聽到房門推開的聲音,頭也不擡道,“你的戲演完了?”
演戲?姜暖煙被這詞語晃了一下,剛纔在姜楚容的房中,她們可不是各自都在演戲嘛?
“恩!”姜暖煙點點頭,也在那桌旁坐下,看向諸葛長風道,“好了!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這是他們適才談好的條件,他幫她,她告訴他事情的始末!
“按說,這姜府最囂張跋扈的應該是姜楚容,那平日裡欺負你最多的也該是姜楚容,這本來可以對付姜楚容的棋,怎麼後來卻對付了姜楚悅?”他一直以爲她要對付的是姜楚容,怎麼也沒有料到,峰迴路轉,竟然對付的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姜楚悅!
“從一開始,我的目標便是姜楚悅,是她讓人推雪兒入寒潭的!”姜暖煙理所應當道,“像我這麼斤斤計較之人,自然要報復了!”
對!姜暖煙一開始的目標便是姜楚悅,而不是姜楚容!從她知道姜楚容被封爲傾城郡主的時候,便知道,這一世,姜楚容的命運已經註定,她都要遠嫁千里了,與她,自然沒有什麼利害關係?
更何況,就姜楚容那腦子,十個也不是一個姜楚悅的對手!
再者,姜楚容是姜府二房的長女,傾城郡主,梅貴妃看中的棋子,天鳳第一美人,單單憑藉紫河車,姜暖煙根本就傷不了她,最多她也只是挨兩下無關痛癢的板子。
但這些事情要是換到姜楚悅這個可有可無的庶女身上,那可就大不相同了!更巧的是,今日在長公主府姜楚悅的那幾句話,已經暴露了她的心機!
反正這紫河車的事情,姜楚容要想完全脫身,必須要一個替罪羊,選誰不是選啊?所以,她們自然不會拒絕姜暖煙爲她們挑出的這個姜楚悅!
“是嗎?”諸葛長風對姜暖煙的這種說辭很是懷疑!以小狐狸的謀算,事情不會就這麼簡單!
“自然!還有什麼要問的?”姜暖煙伸出手道,“若是沒有了,就拿來!”
“你要這個做什麼?”諸葛長風伸手將一張疊成四方形的宣紙拿出、展開。正是今日姜楚容向梅貴妃所寫的保證書!
“這個多好玩啊!”姜暖煙伸手從諸葛長風手中搶過保證書道,“若是哪天姜楚容敢在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就把這個摔到她臉上,你說好不好玩?”
她就猜梅貴妃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姜楚容,肯定手中要攥着點東西心中才能踏實,都說口說無憑,立字爲據,那她要攥着的東西很有可能便是字據嘍!
姜楚容房中的墨很顯然不是飛雲墨,而那宣紙上的字跡會消失,是因爲諸葛長風在接梅貴妃遞來的字據時,來了一個偷龍轉鳳,而後來諸葛長風提筆寫字的時候,只是向紙上撒了點可以讓墨跡消失的藥粉!
“狡猾的狐狸!”諸葛長風看着姜暖煙手中的字據不由感嘆道!
“多謝誇獎!”姜暖煙毫不客氣的回敬道,“侯爺!傾城郡主給您捶肩捏腿的,可舒服?”
呵!沒見過這麼不講理的!他當時不是爲了配合她嗎?事後,她竟然還拿這個來擠兌他?
“不舒服!”諸葛長風又伸手從姜暖煙手中將那字據抽走,衝姜暖煙勾了勾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肩膀道,“腰痠背痛!”
竟然要讓她去給他捶背?哼!姜暖煙怒視某人,誓死不從!
“唉!算了!”諸葛長風長嘆一口氣道,“本侯還是拿這個去找郡主,說是剛纔不小心,本侯拿錯了!其實,郡主的手藝還是不錯的!”
“諸葛長風!”姜暖煙磨了磨牙,好,我忍了!
“長風哥哥,”姜暖煙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怒火,扯出一個笑臉道,“你怎麼這麼見外啊?這種小事,找郡主做什麼呀?來來來!我幫你捶!”
姜暖煙轉身走到諸葛長風身後,握緊了拳頭衝他比劃了兩下,最終還是輕輕的爲他敲打起來!
“恩--,舒服!”某人無恥的呻吟道!
“舒服吧?”姜暖煙討好道,“你把雙手垂下、放鬆!哎呀,拿着它怎麼能放鬆呢?”
姜暖煙自然而然的將那字據從諸葛長風手中又扯出,趕緊塞進自己的袖袋中,淺笑吟吟道,“這樣纔會更舒服!”
說着,姜暖煙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頭,一拳重重的朝諸葛長風肩上砸去!
只可惜,理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就在這一拳落下的瞬間,那個白色的身影從凳子上一滑,一個閃身,便已經到了窗邊,“舒坦!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本侯要回府休息了!”
話還未說完,整個人影便已經從窗口消失!
啊--
姜暖煙被氣的一個倒仰,忙又安慰自己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諸葛長風,你給我等着!
“花語!”
“小姐,怎麼了?”花語從門外進來詢問道。
“今日,蕭公子離去之後,有誰進了這個房間見了梅貴妃?”姜暖煙向花語問道。
初始的時候,梅貴妃還是挺信任蕭籬落的,可是後來,盡然捨近求遠,去將周太醫叫進府,這就不能不讓她多想了?
“沒有人進來過啊!”花語有些不解道,“出了什麼事嗎?”
“你再好好想想!究竟有沒有人進來過?”一定是有人和梅貴妃說了什麼,不然她怎麼會對蕭籬落起了疑心?
“哦!”花語忽然驚呼一聲,“奴婢想起來了,蕭公子走後,奴婢正收拾茶具的時候,蘭兒在門口曾喚過奴婢,不過她不曾進來!”
“哦,”姜暖煙思索了一下,又問道,“那梅貴妃的婢女可曾出去過?”
“是!那個穿水紅色宮裝的婢女去過一次茅房!”花語如實答道。
去茅房?呵!怕是去見了那個叫蘭兒的丫頭吧?
“去將那蘭兒喚來!”姜暖煙當即吩咐道。
片刻之後,蘭兒便跟走花語身後走了進來,只看她那雙骨碌碌亂轉的眼珠子,姜暖煙便知道這是一個不安分的!
“奴婢蘭兒見過暖煙小姐!”蘭兒跪下向姜暖煙行禮道。
姜暖煙垂眸繼續翻看着手中的書籍,好似沒有聽到一般。
等不到姜暖煙的迴應,蘭兒悄悄的瞥了一眼花語,見花語也只是眼觀鼻、鼻觀心的立着,便一咬牙又擡高了一點聲音道,“奴婢蘭兒見過暖煙小姐!”
姜暖煙依舊沒有反應!
這次,蘭兒心下了然,這暖煙小姐尋她怕是沒有什麼好事?
圓桌上搖曳的燭火,將蘭兒的影子在身後拉長、扭曲!房中只有姜暖煙偶爾翻動書頁的聲音。這本是極其細微的悉索聲,在這寂靜的房中聽起來卻分外刺人的耳、亂人的心!
跪在地上的蘭兒沒來由的心虛起來,整個人不自覺的輕微扭動着,尋着一個最舒適的姿勢!
“蘭兒是吧?”姜暖菸頭也不擡的開口道,“你以前是在哪伺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