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媽咪之老公太腹黑
可是,好不好,終究跟她沒有關係了。
晚上的時候肖方過來接鍾峻風。
風小玖囑咐鍾峻風回家要聽保姆的話,然後又說:“肖方,這段時間要辛苦你了,尋芳蹤要你看着,連小風也得這樣麻煩你。我正想辦理出院手續,回去幫忙,到時候不不用讓你忙前跑後了。”
“風總,你千萬別這麼說。怎麼會麻煩,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你放心吧,明天我再將小風送過來。你不用急着出院,把病治好了再說。”
提上鍾峻風的書包離開。
下樓的時候看到顧錦蘇,提着帶給風小玖的晚飯從電梯裡走出來。
鍾峻風衝他招手:“小蘇叔叔,你好。”
“小風乖,要回去了?”
“嗯,肖叔叔來接我了。”
顧錦蘇和肖方聊了兩句,直接去病房了。
風小玖看到他手裡的餐盒,直接說:“你吃吧,我還不餓,不想吃東西。”
顧錦蘇坐到沙發上,若有所思:“怎麼?要把自己活活餓死?還是想跟我哥做一對亡命鴛鴦?”
風小玖心裡“咯噔”一聲。
“你什麼意思?”
顧錦蘇也覺得這個女人是從別人手裡奪來的,按理說不舒服不自在。可是,偏又忍不住這樣提起來。更像跟自己過不去,顧錦蘇受夠了這樣的執拗,裡外透着不成熟,卻拿自己沒辦法。
負氣的說:“他病了,躺在牀上也是不吃不喝,跟你的狀態倒是很像。”走到她面前,低下頭盯緊她:“你的心裡滿滿的都是他對不對?如果現在將我換成他,你還會一臉傷神的模樣不吃不喝嗎?”
顧錦蘇很高,而風小玖又穿了平底拖鞋,足足比他矮了一個頭,整個人罩在他的陰影裡,被他的氣息包圍住。越發覺得透不過氣來,於是伸出手來推他:“小蘇,我們好好談一談吧。”
“一拍兩散的話,你還是免了。你答應過我的,人總要言而有信。”
風小玖只問他:“你是真的因爲喜歡我,纔想跟我在一起麼?”
顧錦蘇俊眉蹙起:“當然是因爲我愛你。”
風小玖搖頭否定:“不是,你或許喜歡我,但未必就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喜歡。就因爲當初我收留了你,或許讓你產生了心理上的倚賴。還有……”
他驟然打斷她的話:“你什麼都不要說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遵守你的諾言,其他的事情都交給我來處理,我今天已經和我爺爺奶奶說過我們的事了。等他們冷靜下來,一定會用心考慮。”
風小玖絕望的閉上眼睛。
不知和顧錦蘇怎麼走到這一步的,本來她極度欣賞這個大男孩兒,冷靜,睿智,懂事。可是,無論如何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捆綁在一起……他們這樣不是硬性捆綁是什麼。風小玖甚至沒想過,顧錦蘇竟有這樣霸道的一面。
“小蘇,你就像一個搶玩俱的大孩子。”
顧錦蘇將她拽到懷裡來,淡淡的眯起眸子:“你現在是我的女人,我不管你的心裡裝着誰,都要慢慢的清除掉。還有,不要胡思亂想。聽醫生說你想出院,如果你乖乖的,我就給你辦出院手續。回家修養也好,這樣你還可以照顧小風。”
顧九重整整睡了一天,到了晚上才爬起來。摸過腕錶看時間,連自己都不可思議,竟然睡了這麼久。
全身軟棉棉的沒有力氣,撐着牀面坐起身。
顧老夫人見他從樓上下來,馬上吩咐廚房去給他做吃的。
問他:“小九,好點兒沒有,還發不發燒了?”
顧九重揉着太陽穴:“我怎麼了?好好的怎麼會發燒,沒事的。”
“還敢說沒事,一天都在發燒,找來醫生給你打了一針,才慢慢的降下去。嚇死我了,再不行,就得送你去醫院了。”
顧九重擡手,看到手背上的針孔。
輕描淡寫:“別擔心奶奶,我沒事,就是小感冒而已。”
可是沒有胃口,只吃了幾口清粥就推到一邊去。
“我不餓。”
“不餓也要壓一點兒,你已經一天沒有吃東西。”在她眼皮子底下是一天,之前是否好好吃飯了,也不敢保證。“小九,你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讓我們操心,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看我你現在瘦的。”
“奶奶,我真沒事。”
顧老爺子從書房出來後,就坐在沙發上等他。見他吃飽了,將人叫到客廳裡坐。
顧九重叫了聲:“爺爺。”
顧老爺子臉色難看:“你和小玖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情緒低落,是不是就是因爲感情的事?”
他小心掩護傷口,唯怕被家裡人看到。可是,還是被一下戳重,猝不及防的痛了起來。忍不住呼吸加重,卻努力維繫表面上的平靜,擡眸說:“爺爺,你是從哪裡聽來的?”
顧老爺子提高了嗓音:“聽小蘇說的,你跟我說實話,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小玖想跟你在一起,怎麼又成了跟小蘇兩情相悅?你們非要鬧出笑話才甘心是不是?”
顧老夫人一直在身邊勸他:“你慢慢說別生氣。”
顧老爺子指着他:“這些東西都要氣死我了,要我不怎麼不生氣?”
顧九重沒想到顧錦蘇真的無所顧及跑來跟家裡人說了。
他薄脣抿緊:“爺爺,你別聽小蘇他亂說,這事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那到底是什麼樣的?你倒是把小玖帶家裡來說清楚啊?我就看你們不對勁,沒想到又唱了這麼一出,真是無法無天了。你這兩天就把小玖帶到家裡來,要是她出來不方便,我和你奶奶過去一趟也可以,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如果是小蘇胡鬧,那就算了。若是你們的感情真出了問題,那這事就另當別論了。”
“爺爺……”
顧老爺子一擡手:“你什麼都不要說了,事情就這麼定了。”
扔下話上樓去了。
顧老夫人嘆口氣說:“你跟小玖到底怎麼回事,總要讓我們明白。天天這樣懸着,聽你說一出再聽小蘇說一出,總不是個辦法,你爺爺說得沒錯,你和小玖當面說明白,我們心裡也好有個着落。再說你爺爺才認可小玖,這事不好弄砸了。”
面對顧家人,風小玖有什麼好畏懼的,她比誰都孤勇。怕的人是顧九重,所以他想,事到如今,只有他這樣畏首畏腳了吧。
可是,一切走到今天多不容易,他不過害怕一切又都回歸到原點上。
他甚至卑微的請陸琰保佑,他答應傾其所有,這個女人他替他好好守護。
風小玖和顧九重感情的變故不脛而走,很快在這個圈子裡傳遍了。又是津津樂道的飯後茶餘。其中也有倦怠不已的,謾諷一笑:“那種水性揚花的女人啊……”
只是江家人聽了很高興,說風小玖這種女人就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江桐冷哼:“她就是天生的賤骨頭,這山望着那山高,以爲這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會圍着她打轉,其實就是本性使然,根本是不自量力。我看啊,她就沒有那個好命,跟顧錦蘇鬼混……虧她想得出。如今她給顧九重戴了這麼一頂大帽子,有她好受的。”
李素梅惡狠狠的說:“死了活該,省着天天禍害我們老江家。”
正討論不休的時候,顧九重打來電話。還是讓江桐大大的吃了一驚,站起身說:“你等一等……”她回房間聽電話,關上門板說:“顧少,你有什麼事嗎?”
顧九理開門見山:“想跟你做筆交易,不知道你是否敢興趣。”
江桐也不傻:“我憑什麼相信你?你不是很討厭我。”
他淡淡說:“我是討厭你,不過我現在更厭惡風小玖。一切讓她不痛快的事情,我都樂意做。”
江桐忍不住眉開眼笑,她就知道風小玖是在自食惡果。
“好啊,你這麼一說我忽然很感興趣,說說吧,要怎麼合作。”
顧九重先說:“我的目標是風小玖,但據我所知,你最大的仇人是你的哥哥。”他輕微一笑,亦是深不可測:“我聽江嶼程說綁架鐘峻風的事是你找人做的,那是鍾配配的孩子,真真假假我不去管。但是你哥哥肯跑來跟我說這樣的話,可見你們兄妹之前的怨恨有多深厚。”
江桐剎那間咬牙切齒,沒想到江嶼程他真的這樣做了。緊張得滿手都是汗,穩住神說:“既然江嶼程去找過你,你爲什麼要跑來跟我合作?”
“因爲風小玖最不希望的就是你在任何一次競爭中大獲全勝。”
如今他那樣厭惡她,自然要與她對着幹。
一句話辛辣乾脆,打消江桐所有遲疑。
只說:“我要江家的祖業,一毛錢都不讓江嶼程和郝子非得到。不過,郝子非入獄之前已經和我爸簽訂合同,江家的一切都給她,還有總裁的位置也只能由江嶼程來坐,這些都已經進行公證了,否則郝子非那個賤女人不會把自己搭進去。”
“那依你的意思,是想先將江家的祖業盜空,讓你哥和郝子非一無所有。然後再悄悄轉入你的名下?”
江桐嘴角上揚,忍不住微笑,跟顧九重這種聰明人打交道就是這樣好。
“我知道很難辦,但是我想顧少神通廣大,一定有辦法。”接着又問:“只是顧少想要什麼樣的好處?”
“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江桐吸一口氣:“百分之三十,太多了。”
顧九重泰然自若:“價碼不大,怎麼能做大事。你可以再好好考慮一下,我不會勉強你,三天後給我答覆。”
他將電話切斷了。
兩端皆陷入沉思。
如今江桐和江嶼程鬧得這樣僵,如果江家的一切都落入他們手中,她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郝子非怎麼可能對她仁慈,想想她們之前曾發生過的那些事,郝子非一定巴不得她被碎屍萬段。所以,她一定要爲自己提前打算。
可是,想奪來一切並不是容易的事,只能說比登天還難。有了顧九重的幫忙,就另當別論了。這對她是最大最難抵抗的誘惑。
雖然沒有當面應承他。可是顧九重篤定,江桐一定會將電話打過來,而且是他滿意的結果。
下人端來一杯水。
“少爺,吃藥吧。”
顧九重俊眉微蹙:“我沒有病,吃什麼藥?”
下人站在一邊沒動彈:“老夫人讓我看着你,一定要把藥吃了。”
他到現在還在燒着,連顧九重自己也感覺到了。這兩天總是循環往復。可是,他想,就這樣破罐子破摔吧,索性不去管它。
起身去窗前抽菸,大冬天的將窗子打開,呼呼的冷風一股腦的吹了進來。
下人拿他沒辦法,就上樓去找顧老夫人了。
這個時間老人家已經躺下了。聽到下人這樣說,又披了件衣服下來。
輕呼:“大晚上你開什麼窗子,還站在風口上吹,想凍死自己是不是?”
顧九重聽到顧老夫人下來了,更怕吹到她,連忙將窗子關上,連帶手裡的煙也掐滅了。
“奶奶,你怎麼下來了?”
顧老夫人拿眼睛白他:“他們說你不肯吃藥,我不放心,不得下來看看。”
顧九重瞪了身後的下人一眼。
顧老夫人就說:“你也別怪別人,哪一個不是爲了你好。你看看你,臉色蒼白,肯定又燒上來了。可不會這麼大的人了,一點兒感覺都沒有?”伸手拉他:“快去把藥吃了。奶奶都這麼一把年紀了,你就讓我天天爲你們操心。”
顧九重真有些難過。
“奶奶,對不起,我在我爸媽的墳前發過誓,要替他們好好照顧你和爺爺的,可是,我卻沒做到。”
“傻孩子。”顧老夫人低頭抹眼淚:“你做的一直很好,要不是因爲有你,不論是我和你爺爺,還是整個顧家,都不會有今天。我和你爺爺都知道,這些年辛苦你了,所以我們纔想成全你和小玖。快點兒找小玖好好談談,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你們若真想在一起,就把事訂下來。”
顧九重怔愣的盯着杯中細碎的倒影,難過得發不出聲音,他從來沒有這樣不得掌控一件事過,他真的很害怕。
“奶奶,我怕她不跟我……”
顧老夫人追問他:“真的是因爲小蘇麼?”
顧九重搖頭:“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了。”本來一切都好好的,他感覺到了她對他的心動,以爲一切苦難都過去了,可是恍然一夢,他竟一無所有。他微微的哽咽,那種抽泣也像雷聲一樣沉悶,自胸腔內溢出來,他說:“奶奶,這輩子除了她,我誰都不要……”
顧老夫人跟着掉眼淚,心裡酸得厲害,攬着他:“傻孩子,奶奶就知道你這個人死心眼。真要沒有緣分,也不能太勉強了。你還年輕。”
最後終於將顧九重哄到樓上去睡,將他身上的煙也收走了,告訴他:“必須馬上上牀睡覺,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坐在牀邊守了他一會兒,這可真是她的寶貝孫子,她也很寶貝顧錦蘇,可是這些年來,明顯顧九重吃的苦頭更多一些。
一般人家的孩子哪裡吃過這樣的苦,若是其他人,只怕沒辦法撐下來。
怎可能不心疼他。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肯定還是希望他能和喜歡的人生活在一起。
沒想到半夜顧九重又發起燒來,私家醫生給他測了一下,三十九度八,馬上四十度了。就說:“燒得太高了,送醫院吧。”
不得叫來救護車,將人送到醫院去。
整個過程顧九重都昏昏沉沉的,其實高燒和喝醉了酒有些相同,飄飄然的,很多心疼和難過都忘記了。大腦一片混沌,只要閉着眼睛睡覺就可以了。
在醫院輸液一直到早上。
顧九重還在睡着,液體嘀嘀嗒嗒的滴落下來,暈開後彷彿有了回聲。
趙紫寧打電話給顧家,聽說顧九重病了,所以一早上過來看望。
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見到她還覺得很抱歉,不等說話,趙紫寧拉着他們的手反倒先說:“爺爺,奶奶,你們什麼都別說了,感情的事,不是你們的錯。我沒別的意思,就是來看看九重。”
她帶來了早餐,讓他們過去吃。
坐到牀邊拉起顧九重的手,真有些哭笑不得:“你將自己搞得這麼狼狽,值得嗎?我還以爲你顧九重不是血肉之軀,銅牆鐵壁鑄成的,沒想到這麼不堪一擊。”
他當然沒有反應,一側臉頰安靜的陷在枕頭裡,消瘦了不少。訂婚的時候他還意氣風發的模樣,那種雋永非凡,真是說不出的好看。再看看現在什麼樣子……
這樣的男人遭受一點兒打擊或者報應是好的,趙紫寧實在不想看他囂張的模樣。可是,無論如何她不希望這個打擊是在一個女人那裡經受。可能鑄就的結果就是,就算他們不能在一起,他也會將那個女人葬在心中一輩子。剔除不了,也無法匹敵。還有比這更要命的事麼?
在他的手臂上狠狠掐了一計。
而他全身麻痹,竟然感覺不到。
顧九重做了一個夢,還是很小很小的時候,門前有幾棵大樹,到了一定的季節,柳絮亂飛,就跟落雪一樣。
那時候年紀小,所以無憂無慮,每天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無論是奶奶還是媽媽,時不時會喚他一嗓,告訴他:“慢點兒跑,別摔倒了。”
如果真的摔倒了,她們就會惶恐的跑過去將他抱起來,仔細檢查看看摔破了哪裡。
顧九重覺得自己幸福的瞬間其實並不多,所以他特別理解陸琰。無憂無慮的時候快樂過,可是,後來漸漸就失去了。有些東西,不是金銀財寶可以買來的,也不是錦衣玉食能夠換來。等到自己的父母去世,那種幸福的瞬間就徹底沒有了。直到遇到風小玖……他覺得這個女人很傻,眼睛大大的,烏溜溜的看人,算計很多,可是亦很簡單。深知對她掉以輕心並不會招來禍患,所以難以言喻的心安。
哪怕被她算計到,他也樂得開懷。
就覺得是快樂的。
那種快樂可以和小時候比擬,柳絮飛舞中看彷彿看到她明豔如花,媽媽和奶奶都在,坐在一邊飲茶,遠遠的看着。她竟成了他兒時的玩伴,多好。那種幸福即便是在夢中,也不禁眉開眼笑。
他說:“小玖啊,我愛你。”
隔着再多的歡聲,笑語,一伸手就能碰觸到她,真好。
顧老爺子過來找風小玖,不禁讓她緊張了一下。
“顧老先生,您怎麼過來了?”
顧老爺子沉着臉說:“小九在這家醫院,這兩天他高燒不退,昨晚燒到四十度,被救護車拉來了。”
風小玖怔了下,問他:“現在怎麼樣了?”
“到現在還在輸液,燒已經退了,可是整個人還在昏睡。”
風小玖便不再說話了。
顧老爺子問她:“你和小九是打算怎麼辦?”老人家沉吟了一下,接着說:“這事原本不該我來問,可是,我看小九似乎很逃避這件事情,我催了他幾次,他一直不肯將你帶到我們面前,自己也拿不出一個說法。我想,他或許害怕什麼。我這個孫子打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否則不會把祖業打理得這麼好。但是,這一次他真的是反常態了,我就猜到你們之間一定出了什麼問題。只是他不肯說,我從小蘇那裡聽到一些,還是不太相信,所以就想聽聽你怎麼說。”
風小玖不由擡起頭來直視他:“顧老先生,如果您想聽真話,那我就實話告訴您,我不想跟任何一個有牽扯。豪門不屬於我,早就沒了奢望。如果可以,我倒想走得遠遠的……”
相信他能讓她如願所償,她這樣一個禍水不知多被豪門忌憚,能消失掉,將是再好不過的事。
顧老爺子沉思之後點點頭。
“我明白了。”轉而又說:“我聽小九說,尋芳蹤是你和他合夥開的,我手上還有一些錢,你那些股能值多少,統計一下聯繫我。”
風小玖送他到病房門口。
顧老爺子走出幾步又回過頭,語重心長:“我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如果能跟九重順順利利的在一起,也不失一件好事。可是,我不允許任何一個人來分裂他們的兄弟情份,我們顧家也就這兩個孩子了,所以也是沒辦法的事。我想你這樣聰明,應該會懂得我的苦心。”
風小玖已然落淚,卻微笑着點頭。她懂得,她什麼都懂。骨肉親情不容拆散,否則就是最大的悲哀。
其實這樣她也受困,不如一走了知。
“顧老先生,你放心吧。”
趙紫寧這一回要重拾人心,呆在醫院裡直到顧九重醒來。
陽光刺眼,顧九重眯起眸子,冷冷的看人。
趙紫寧聽到響動,轉首看到他醒來了,馬上問他:“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顧九重的眼睛好似利箭,盯緊之後無所遁形。
“你的目地是什麼?”
謠言一定是她放出去的,四散開來,將他的傷口扒開來給所有人看,騙不了別人也再騙不了自己。
人言可畏,真有可能就什麼都沒有了。
風小玖將被當做一粒砂,一直被浪潮打到彼岸去,跟他遙遙相望。
目地再明顯不過。
趙紫寧不欲否認,並且坦言:“明知故問,既然你跟她不可能了,我們就是最大的可能。瞧你現在一身狼狽,都不像我認識的顧九重了,何必讓自己如此卑微不堪。”
顧九重轉過頭去不再看她。
半晌,涼涼說:“你這樣可就沒意思了。”
“本身就是笑話,枯燥乏味,還要什麼意思。讓你覺得沒意思的人不是我,是她。顧九重,你燒了這麼多天,也該醒醒了。”
真是殘酷,拿現實來喚醒他,用傷痛來戳疼他,只爲讓他迷途知返。全天下人恐怕都要用這樣的視角來審視他,可是他不怕。怕只怕顧老爺子和顧老夫人也不能倖免,他一直艱難跋涉,努力前行,卻真要回到原點上了,何其悲涼。
這回真算騙到頭了,那些他不欲言說的真相,卻不得不面對現實。
“就算我跟她不可能,跟你也絕對不可能。趙紫寧,別讓咱們一把年頭的交情變得淺薄。”
趙紫寧故作鎮定,心尖卻顫得厲害。她沒有足夠的信心可以挽回他,只怕自己的自尊更被無形的踐踏,卻成了一支回不了頭的箭。
“你好好休息。”
顧九重只清醒了這一會兒,迷迷糊糊的又睡了。
夢裡陽光是灼熱的,又做了夢。有人執起他的手,小小的,軟軟的,慰帖在她的心口上。他覺得愜意,睡夢中俊眉舒展。
他努力的想要睜開雙眼,看到一個朦朧欲醉的輪廓,像一片剪影,他忍不住呼出一個人的名字。
掙扎着就要醒過來。
指掌一鬆,垂到牀上。
他的心裡一空,緊接着陷入黑暗。
顧老爺子親自給顧錦蘇打電話,將他從公司叫了回來。
顧錦蘇脫掉西裝外套坐過來。
“爺爺,你這麼急着叫我回來有什麼事嗎?”
“你大哥生病,你去看過他了嗎?”
顧錦蘇點點頭:“我去看過了,不過他睡着,沒有叫醒他。”
顧老爺子語氣還算平和,和他說起往事。
“小蘇,你是你哥帶大的,他到底有多疼你,我們都看在眼裡。如果你們可以一直相親相愛,將是再讓人欣慰不過的事。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事要三思後行,不能僅憑一時衝動。”
顧錦蘇輕微蹙眉:“爺爺,是因爲小玖的事嗎?”
“你的話我思考過了,你和小玖不可能。”
顧錦蘇明顯不服氣:“爲什麼我哥可以,我就不可以?爺爺,不能因爲他是哥,便一手摭天。你們總要講講道理。”
顧老爺子當即怒不可遏:“你們是打算爲了一個女人爭破頭是不是?我告訴你,如果你們這麼不爭氣,誰都別指望風小玖會進我們顧家的門,除非我死了。到時候你們兄弟怎麼鬧,怎麼反目,我管不着。只要我活着一天,這種荒唐的事情就不能在我們顧家發生。”
顧老爺子被氣得不輕,因爲一個女人兄弟兩個反目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重要的還不是臉面問題……
“你要有點兒良知,就去看看你大哥,怎麼可以爲了一個女人反目成仇。”
顧錦蘇從老宅出來,直接去了風小玖家。
進門還會衝她撒嬌:“我被爺爺劈頭蓋臉罵了一頓,你安慰我一下。”
風小玖明知故問:“他爲什麼罵你?”
顧錦蘇一伸手拉過她:“我早料到困難重重,可是無所謂。”
風小玖定定的看着他:“顧錦蘇,你還是變了。”
顧錦蘇彷彿受到巨大的衝擊,狠狠的怔了下。
風小玖從他懷裡推出來,問他:“想喝什麼?”
他仍舊怔愣。
須臾:“咖啡。”
顧錦蘇去沙發上等着,片刻站起身,跟着進了廚房,一伸手從身後攬住她。
“小玖,你爲什麼不喜歡我?是因爲年紀差距麼?”他將臉埋進她的肩窩裡,低低的說:“年紀就真的這麼重要麼,我雖然比你小,可是並不幼稚,你想要的,我通通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拿來給你。爲什麼你就不能對我公平一點兒呢?”
他訥訥:“我不過就是喜歡你,我有什麼錯。”
風小玖嘆息說:“的確不是年紀的問題,我不否認你的能力,知道你是個有擔當的人。可是,當你說出喜歡我的這句話時,就是任性。如果再過兩年,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你仍舊可以說出相同的話,我就信你。”扯掉他系在腰間的手,回過頭來:“小蘇,你爺爺已經找過我了,這次他說出的不可能,一定是真的不可能。”
“你不願意陪着我一起面對麼?”
風小玖實話實說:“怎麼一起面對?一直以來我只把你當弟弟,到現在我還學不會怎麼樣來面對你,如何去面對其他。小蘇,你或許不是真的喜歡我,只是因爲你哥,所以你纔想得到我。仔細想一想,這些年你被他呵護着長大,是否同樣感覺被他壓制呢?你叛逆的想要擺脫他的束縛,同時也要掠奪屬於他的一切,因此來證明你長大了,而且足夠的強大。我只能說,你抱有這樣的想法,就說明你還不夠成熟。”
許是說到他的痛觸,神思即而恍惚,伸手打掉她端來的杯子,碎在地上發出尖銳的響。而他已經轉身離開了。
風小玖蹲下身將碎片一片片的拾起來,扎到了手,圓潤的血珠子滾落下來。而她目不轉睛的看着,彷彿已經忘記了。
這樣的結果是好的,再次撞到南牆,該回頭了。不轉首離開,就真的沒有辦法自處。八年前她就被人嫌棄,八年後,不肖別人說,她也極力不想當禍水。這跟八年前還不一樣,她有什麼能耐和本事去離間別人的親情?
鍾配配從老家回來,整個人憔悴了不少。
鍾峻風擔心她,所以一直纏着她問這問那。
“媽媽,你是不是沒好好吃飯?我看你都瘦了。”
鍾配配將他攬到懷裡難過了一場,與此同時又感覺到窩心。
又哭又笑的:“好好吃飯了,就是太想你了,所以覺得難過。”
鍾峻風抱怨說:“那你不帶我一起去,這樣我也可以照顧你。”
“外婆離開了,那種場合小孩子參加不吉利。”
鍾峻風忍不住說她:“你真是太迷信了。”
鍾配配訥訥:“媽媽是迷信,不過就是擔心你。”
娘倆兒抱着說了一會兒話。
鍾配配看過來,擔心的問:“你恢復了嗎?怎麼就出院了,是不是尋芳蹤太忙,所以你跑出來了?”告訴她:“現在我回來了,準備打起精神做事。你馬上回醫院去。”
風小玖穿着一件乳白色的針織裙子,外面罩着深色的小外套,妝也化得不淡,將那點兒病態都掩去了。這會兒笑着說:“我都好了,回什麼醫院。不是尋芳蹤忙,是打算收拾一下,帶小風回京都準備過年。”
“那你和顧少怎麼樣了?”
風小玖差一點兒在人前黯然失色。
“提他做什麼,回去過年也不關他什麼事。我和他還是以前的老樣子,你是知道的。”
鍾配配是知道他們之前什麼樣子,可是現在不同了,一切都有了變數,休想騙過她的眼睛。
“真的不能在一起嗎?”
風小玖笑着搖了搖頭:“不是一個世界裡的人,談什麼在一起。別胡思亂想了。倒是你,老家的事都處理完了?”
“嗯,把我媽下葬了,其他就沒什麼事了。房子一時半會兒也賣不出去,就先放在那裡。”
風小玖點點頭:“這些事可以慢慢來,這次你也準備一下,跟我和小風一起回去吧。過了年,何去何從,你再另做打算,我們不攔你。”
鍾配配起初搞不明白她說這話的意思,可是看到易紹仁之後就明白了。
他帶了女伴一起,她被叫去敬酒,推開包間門進來,就看到易紹仁懷裡攬着一個女人。不是尋芳蹤的陪酒小姐,穿着很有品味,可以看出出自名門。
易紹仁若有所思的盯緊她。
鍾配配打進來就笑嫣如花,彷彿不將眼前的風景看在眼裡,可是心如刀絞,是騙不了人的。
有人說她海量,執意要跟她喝一杯。
鍾配配端起來,連推拒都沒有,一飲而下。
當即有人拍起手來,叫着:“配配姐真是豪爽。”
易紹仁也在其中,俊朗的容顏上掛着笑,漫不經心。並不像之前一樣,伸手來擋,然後嚷着:“這是我的女人,我替她喝。”
倒是身邊的女人被敬到酒的時候,他溫雅的伸出手來:“我替她喝。”
然後那女人嬌羞的一臉笑。
更是不乏起鬨的人。
鍾配配一整天沒怎麼吃東西,當晚就這麼喝酒,所以胃裡火辣辣的難受。灼熱着胃壁上的褶皺,千瘡百孔一般。
可是,不喝更覺得難耐。於是又接着喝了幾杯。
太急,嗆到了,咳個不停,眼淚順理成章的流下來。她背過身去,幾乎落荒而逃:“對不起,去趟洗手間。”
走廊上很安靜,可是嘻笑之聲盈滿耳,還是之前聽到的。原來那個女人是他的未婚妻,他很識時務,做了聰明的抉擇。
該是她想要的,畢竟結果想到了,過程也不曾想入非非過。奈何這一刻還是覺得難過,連呼吸都變得很不暢快。
短短的一段時間,身邊的人紛紛離她而去。鍾配配從來不曾這樣心灰意冷過。
蹲在洗手間裡嚎啕大哭。
肖方就站在門外,一門之隔,想推開那扇門,指掌停在那裡終究沒有動。
讓她哭吧,哭出來會好過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