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到‘天一大廈’的時候,正是中午時分。
大廈樓下的露天停車場上挨着一塊停着兩輛工商局的車子。顧聯席看着,就覺得心裡毛毛的,好像有什麼事情發生似的。
“怎麼了?”艾美順着顧聯席的眼眸朝窗外看去,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
顧聯席收回眼眸,將車子換了一個檔位,心不在焉的說了一句:“沒事。”便將車子駛進了大廈地下停車庫。
由於是中午,所以大廈裡的人並不算多。二人一轉眼就已經來到了CF公司所在的樓層。公司大門是緊閉的,卻莫名給人一種奇怪的氛圍。
“嚯——”顧聯席猛的將大門推開。恰巧正好對上轉過來的眼眸。
裡面所有的人都站立着,三四個穿着工商局制服的男子正拿着筆,站在每一個員工面前做着筆錄。聽聞身後的開門聲,都好奇的轉過頭來。
“顧總……”朱莉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紅着眼睛,眼看這淚水就要從眼眶中溢出來了。撞開面前的監管人員,小跑到顧聯席跟前,拽着他的胳膊,便是一陣哭訴:“顧總,你怎麼現在纔來?我們都急壞了。”
艾美瞧着比自己大好幾歲,可口的像個紅蘋果一樣的女人,乾咳了幾聲,故意將挽着顧聯席的胳膊往自己這邊扯了扯。
朱莉也不是沒見世面的人,瞥了一眼艾美,抓着顧聯席的雙搜鬆了鬆,擦了把眼角的淚水,站直了說道:“顧總,對不起,剛剛實在是太緊張了。”
顧聯席打探了一番眼睛還是紅紅的朱莉,心中不免開始有一絲擔心,不知公司究竟出了什麼事。拍了拍朱莉的肩膀寬慰道:“先別哭,我會處理的。”
隨後牽着艾美,朝監管人員走去。板着一張臉,底氣十足卻又給足人面子客氣的問道:“不知道我們公司觸犯了什麼事,需要麻煩工商局的人親自過來跑一趟?”
看似頭兒的一個監管人員從四人當中站出來,上下打探了一下顧聯席之後,煞有介事的問道:“你就是這個公司的老總顧聯席?”
顧聯席點點頭,銳利的眼眸掃射四人。
監管頭兒輕蔑的笑了一下,轉而對身邊的三個同事小聲說道:“真的是有點家底的人都敢出來幹這種事,真的是當國家法律是開玩笑的!”話音剛落,另外三人便也隨之笑了起來。
他們在嘲笑他們,這是傻子都能聽出來的話。顧聯席卻強硬的忍着自己內心將要爆發的脾氣,嘴角扯出一絲微笑,不改口吻的說道:“不知道你們在說些什麼?”
監管頭兒突然收起那股子嘲笑,板着一張撲克臉,從身邊的電腦包中抽出一張A4字放在顧聯席面前,開口說道:“我們接到有關部門通知,前來查封你們的公司的。”
“什麼?”顧聯席差異的問道,接過那張通知單,仔細的看了一起來。
監管頭兒怕顧聯席看漏或者看錯一個字般,挺直了腰板站仰頭說道:“你們CF公司和最近市面上一系列黑色活動有關係,所以上面下了通知,要我們來查封,停止你們一切活動。還有就是你們的資金已經全部投入到那些黑色活動裡面,目前公司狀況資金爲零,還空缺了一大筆債務。我們不得不對你們提出破產警示。”
顧聯席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拽着的紙張被他捏的有些不成樣子。
倒吸了一口冷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們公司最近不是有一個項目正在和M公司在合作嗎?而且聽說資金啓動了,也開始運作起來了?”監管頭兒說道。
顧聯席點點頭,很是不明白這些事情一個工商監管人是怎麼知道的。
監管頭兒似看出了顧聯席皺眉的原因,繼續解釋道:“那你們知道M公司背後的老闆是誰嗎?他就是昨天剛死的公安局科長張然。我說你們政府裡有點關係的人這麼都那麼愛絞盡腦汁做這種事情?人剛死,內部公司就鬧出了矛盾,昨天晚上還牽扯出了最近剛啓動的一系列項目,裡面竟然包含了張然私底下利用權職謀私的一系列黑色活動。其中一家佔利最大的就是你們了,但是現在事情敗露,你們全部投進去的資金也就打水漂了。我說你們是佔利最大的,難道就不知道張然的黑色活動?”
顧聯席表面上搖搖頭,內心卻明白的一清二楚。當初就是因爲知道張然的這些小動作纔會貿然想要加入,抓住更多他的把柄。只是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還沒來得及將張然抓進監獄,老天爺就將他收回了地獄。
“你們現在想做什麼?”顧聯席不冷不熱,儘量將自己的理智保持在最清晰狀態。
“我們剛剛在給你們的員工做一些象徵性的筆錄,等下我給他們做完,也會給你做的。麻煩你先回辦公室稍坐一會,我等下就過來。”監管頭兒說完,轉身翻開本子,就要開始。
顧聯席聽聞,甚是覺得有些地方不對勁,急忙拽過監管員的袖子:“什麼叫做象徵性的做筆錄?你們這話是什麼意思?”
監管頭兒被問的有些莫名其妙,轉過臉繼續對着顧聯席,皺眉問道:“你出來做這種事情你都不知道有誰能擔保你?”
顧聯席搖頭,眼眸一直深邃的瞪着監管頭兒。
那人嘆了口氣,似有點惋惜,又有點不太不太甘心的說道:“有人專門打電話到我們工商局裡,告訴我們只要封鎖你們的公司,人一律不用回工商局察看。”
說完,繼續去完成他的人物。
顧聯席滿臉的不解,腦子差點沒亂成一鍋粥,拽着艾美的手直愣愣的走進了辦公室。
關上門,嘭的一聲,把一直不敢說話的艾美嚇了一跳。
“到底怎麼了?你爲什麼什麼都不說?”艾美進門後,站在顧聯席面前更加有底氣的開始質疑顧聯席,因爲她覺得她已經把自己給了對方。
顧聯席煩躁的將手搭在額頭上,看了一眼艾美,只覺得不知道說些什麼,低着腦袋快步走到了沙發上做了下來,沉悶的嘆着氣。
艾美尾隨上前,緊巴着顧聯席。
顧聯席剛想放下手,看着艾美說些什麼。口袋裡的手機又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顧聯席接起電話,眉頭皺在了一起:“喂?”
“是我。”對方傳來深沉的聲音,慢慢悠悠,如穩坐泰山的猛虎。
顧聯席聽聞這聲音便是渾身一個機靈,立馬變換了口氣,用晚輩對待長輩的口吻說道:“叔叔,什麼事?”
顧順國拿着手機,露出了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曼斯條理的開口道:“你現在是不是焦頭爛額了?並且感覺有很多事情都已經不在你的掌控之中了?”
顧聯席驚愕,差異的問道:“你怎麼知道?”
顧順國輕微一笑:“你是我侄子,我難道還不知道?小聯,叔叔想請你喝個下午茶怎麼樣?你可是好久都沒有陪過叔叔了。”
顧順國的邀請,顧聯席沒有辦法拒絕,可是總是從心底感覺叔叔肯定知道什麼事情,於是趕忙說道:“不用了,叔叔,我沒吃午飯,我們現在就出去吧?”
顧順國答應,掛了電話。
顧聯席看着身邊的艾美,滿是歉意的湊上前去在她額頭上輕吻一下:“對不起,美美,讓你跟着我東跑西跑了。”
艾美晃了晃腦袋,表示不介意。
辦公室外面還是問着那些極其無聊的問題。顧聯席和艾美從中走出去,原本監管的頭兒看到後立馬詢問道:“你們去哪裡?”
“出去吃飯。”顧聯席簡單的回答道,不回頭的直接往前走去。
監管頭兒剛想說些什麼,便接到了身上對講機的消息:“讓他們出去。”
“是!”監管頭兒訓練有素的回答道。再擡起頭時,顧聯席和艾美的身影正好消失在門口,不由的發了一會兒呆,低頭再度詢問。
顧聯席挑選了一個距離公司比較近的地方,坐下來隨便點了幾個菜便和艾美開始吃起來。剛喝了口湯,顧順國便出現在了門口,就像早就潛伏在附近的士兵一樣。
“叔叔!”顧聯席見到顧順國,立馬起身喊道。揮了揮手,又將身邊的椅子拉開。
顧順國走近,坐在了顧聯席拉開的位置上,隨便點了杯咖啡。
“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吃飯?”顧順國關心的問道,像一個兄長。
顧聯席笑了笑,替艾美夾了個菜才說道:“一直在忙,來不及吃飯。”
顧順國順眼朝艾美瞧去,看着對面吃飯的可人兒嘴角揚起一絲微笑,打趣問道:“聯席,這就是你媽媽口中見過的女朋友吧?長得倒是挺水靈的,叔叔我喜歡。”說完,哈哈的笑了起來。
顧聯席尷尬的笑了笑,腆着臉看了一眼對面埋頭吃飯的艾美,突然想到叔叔剛剛口中提到的事,擡臉詢問道:“叔叔,我媽媽昨天見過美美,你今天怎麼就知道?還有媽媽到底是什麼意思?爲什麼要跟艾美說那樣的話?”
顧順國嘆了口氣,收回自己的視線。拿起桌上的咖啡淺淺的喝了一口:“還不是老爺子的意思?你也知道老爺子早就給你看好相親對象了,你媽媽爲了不讓你們到時候分開的太傷心,所以纔打算讓你們早點分手的。”
艾美聽聞,停下了吃飯的動作。專心的聽着周圍的聲音,或者說周圍的一切都彷彿在她耳邊屏蔽了一般,腦海只回想着顧順國說的那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