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赤裸裸的把真話講出來。艾美心裡就像是千萬把刀子在不停的攪動一般,難以呼吸。
“叔叔,我們現在不聊這個好嗎?”顧聯席皺眉,看了一眼埋頭吃飯的艾美,對顧順國提醒道。她的痛,他似乎感應的到。
顧順國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就好像閒聊時突然說出了不避嫌的話:“你看我,艾美啊,你別嫌叔叔不會說話。”
艾美被提名,擡起頭尷尬的笑了笑,有些不太自然的說道:“沒關係。”她還不敢叫他叔叔,那感覺就好像生怕話剛脫口,又會被人駁回來一樣。
顧順國笑眯眯的眼睛看了會艾美,又回到顧聯席身上。慣用長輩的口吻說道:“聽說公司被查封了?”
突如其來的直切主題,顧聯席有些吃驚,趕忙擡起腦袋,盯着顧順國看了半天,才問道:“你怎麼知道?”
顧順國咧嘴嘿嘿的笑了一下:“出去這麼久,難道忘了我們家是幹嘛的?”
顧聯席這才反應過來爲何之前監管局的人說話那麼奇怪,下一秒便想到:“張然的事不會和你們有關係吧?”
顧順國默然的點點頭,臉上還是掛着微笑。喝了口桌上的咖啡,慢慢悠悠的說道:“干擾了我侄子,我自然不能讓他好過。”
“你們是怎麼做到的?”
“我不知道。”顧順國將一切撇的乾乾淨淨,雙手一攤,一臉的不知情況:“我只是派了個小流氓,潛進張然和他未婚妻的房子裡,做了點手腳。再說,張然之前去相親的那個家族私底下早就查出了他有未婚妻,因爲不好出面,又是我朋友,才拜託我給張然一點顏色。說什麼就算他們的女兒再怎麼人老沒人要也不會去做人家的小妾。”
顧聯席在心裡冷笑一番,臉上掛着疑惑:“難道叔叔也要用起小流氓了嗎?”
“做這種事情,自然不能派和我們家族有關的人去,小流氓不是很好嘛?偷摸打滾他們做慣,還不用太貴,可比市面上那些殺手強多了。”
“可是,那也不用讓他賠上性命啊。”顧聯席激動的說道,介於周圍還有很多人,聲音有些小。惹得艾美好奇的前方突然而來的大動作,擡起頭傾聽,卻也只是聽得一些嗡嗡聲。
顧順國瞧着侄子還是一副衝動的樣子,面不改色的說道:“難道你把他送進監獄不也是爲了讓他去死嗎?他手上有兩條你好朋友的命,與其不知等到何年何月,這樣不是更能讓你快點報仇?”
顧聯席聽後,咬咬牙,心中有些不快:“你們難道就這麼不相信我的能力?”
“不是不相信,而是覺得你浪費的時間太多。”顧順國搖搖頭,還是一臉無錯的表情。
顧聯席悶不作聲的低頭扒了幾口飯,臉上的肌肉不知是因爲生氣還是咀嚼微微戰慄起來。顧順國微笑的看着侄子,甚是覺得哥哥的兒子性格很像自己。
顧聯席吃了幾口,突然腦袋靈光一閃。大白天的正常日子,叔叔又爲何約他出來見面?聯想了剛剛說的話,好奇的問道:“做了這麼多,是不是也要我做什麼?”
“哈哈哈,不錯,果然反應不算遲鈍。”顧順國欣慰的大笑了幾聲,拍拍侄子的肩膀:“張然公司的內幕是我抖出來的。這種小事其實我們都是知道的,只是不喜歡太多管閒事而已。我故意買通了他們公司裡的一個小員工,將事情抖出來。然後讓你的公司順理成章的破產。”
顧順國說的話,就像是說一件無關痛癢的笑話。顧聯席聽在耳中,心裡卻有更多數不盡的怒火正在涌上來。強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裝作無痛無恙:“你們到底想我怎麼做?”
“辭掉學校的工作,宣佈CF公司破產。跟着我,去外省工作,從我的公司最底層做起。”
顧順國的條件,並不算太苛刻。顧聯席答應的條件那便是要在離開這裡之前要爺爺能夠見他和艾美一眼,讓顧家人承認了他這個女朋友。
二人吃完午飯之後,便直接回了公司。艾美知道現在這個時刻,她不能像個要糖的孩子一般去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安靜的跟在顧聯席身後。來到了顧聯席辦公室,默默的陪伴着。
工商局的監管人員走了。顧聯席看着公司內四個愁眉苦臉的工作人員,甚是感覺歉意。
“顧總,我們現在該怎麼辦。”朱莉從四人當中站出來,問道。
顧聯席看着她,眼眸略感疲倦:“對不起,各位。是我害的大家跟我一起白白浪費了這麼久的時間。”
“沒關係,顧總。我們都覺得在這裡的日子很開心,大家說是吧?”小猴子率領大家說道,話音一落,大家便是齊聲應和起來。“不知道顧總離開這裡之後有什麼打算?還能不能帶領大家再打拼一下?”
顧聯席欣慰的看着大夥兒,腦中突然閃過一個想法,伸手示意大家安靜:“要不這樣?我現在要去叔叔那邊從最底層做起。我問他能不能給大家也安排個職位。”
“那我們以後不就能領導顧總了嗎?”小猴子口無遮攔的說道,卻惹來了大家一陣釋然的歡笑。這是大家在壓抑了一下午,最爲覺得寬心的一個時刻。不是因爲可以領導上司,而是覺得下一份工作又有着落,而笑點低了一下。
顧聯席撥通了叔叔的電話。顧順國並沒有太多的反對意見,只是提到說他手下的四個人並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工作,因爲一下子從整體的公司中抽出這樣密集在一起的空位,着實有些困難。
搬遷公司在下午5點就來了。將顧聯席公司中所有的東西全都整理乾淨,因爲欠債,所以很多都需要拿去抵押。
顧聯席心痛的看着自己一手創建起來的公司,一點點在眼前消失,失落的就像個被趕出家門的孩子。想去阻止,卻又不敢。
到了晚上八點,曾經存在過‘天一大廈‘的CF公司,算是真的消失了。
吃過晚飯,顧聯席要求開着帕格尼Zr將艾美送回去。那晚的天空,又飄起了春雪,甚是寒冷。
“你在前面的拐口停車了吧?”艾美坐在車子裡,對顧聯席說道。
帕格尼Zr的車速可不比平常的轎車,還未等到顧聯席的回答,車子就已經掠過彎口:“下雪了,路面比較不安全。還是送你回家門口吧。”
艾美無奈,只能答應。
前面就是大門口,卻在門面上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艾美看着,心口一個咯噔。未等車子挺穩,便開始解下安全帶,匆匆忙忙的下車上前。
“爸。”艾美心虛的喊了一聲,低頭未敢直視在門口久候的艾騎。
“你還知道回來?”艾騎雙手拽在身後,一臉的黑雲瞪着女兒。下班回家之後,就只聽聞管家說艾美出去了,卻不知道去了哪裡。等到晚飯都沒有回來,便開始着急:“爲什麼打你電話一直都關機?”
艾美聽着,突然想到上午自己和顧聯席在那個旅館的時候,故意將手機關了卻忘記了。不由的臉紅起來將腦袋垂的更低。好在門口燈光暗淡,艾騎並沒有看出艾美臉上的變化。
顧聯席見車前的艾美好像遇到什麼事了。便也顧不得離去,將車子熄火匆忙剛上去。黑燈瞎火的也看不清艾美面前的到底是誰,小跑到艾美身邊,拽着艾美的胳膊問道:“美美,怎麼了?”
話音剛落,艾騎臉上更是圍上了一層黑雲,壓低的聲音問道:“你又是誰?”下一秒,朝着裡面喊道:“龍叔,開燈!”
瞬間,大門口刷的一下亮堂了很多。
“顧老師?”
“艾伯伯?”
終於看清對方的二人,用相同程度的差異喊出了對方的稱呼。艾騎想起前些日子也是眼前這個人送艾美回來的,可是眼角撇過那輛帕格尼Zr的時候,不禁更加差異了一番:前些日子不還是開着桑塔納2000的嗎?莫非這孩子是暴發戶?
“是你送我們家美美回來的?”艾騎明知故問的說道。眼眸卻在打探那輛帕格尼Zr,說話時的表情,附加上了一絲搞笑的意味。
艾美不敢笑,卻在心底稍微知道了些老爸應該沒那麼反對他們了。
顧聯席點點頭,更是大膽的當着艾騎的面將艾美往自己身邊靠了靠:“艾伯伯,我現在已經不是學校的老師了,並且我現在正在追求您的女兒,請您答應我們在一起好嗎?”
艾騎瞪了一會顧聯席,眼前的小子長得沒話說,和自己的女兒也堪稱是絕配,並且能夠擁有的起帕格尼Zr,說暴發戶也是沒人信的。收起先前對他的瞥見,開始了新的認識。三個人站在外面也沒話可說,便指了指裡面,極不情願的說道:“去裡面說,外面冷,等下凍到我寶貝女兒了,找誰賠去。”
艾騎率先進去了,艾美仰起頭釋然的微笑了一番,雙雙幸福的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