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忽然颳起了不知名的風,樹葉在風的慫恿下沙沙作響。
帳篷邊架起的火堆,火苗在風的慫恿下也挑起了波西米亞風格的舞蹈。顧聯席,吉麻等五個人圍着火堆安靜的坐着,每個人臉上都閃爍着火光的影子。
艾美身上披着白天吉麻給的外套,整個人如一隻慵懶的貓躺在顧聯席懷中。
“艾美,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魅用身旁的樹枝戳了戳火堆,問道。
艾美眼睛裡閃過一些火星子的影子,開口道:“不用,再和大家坐一會吧。”
“不行,你先進去休息。這山裡不定時會出現什麼東西,反正帳篷也只有一個,聯席你也先進去,你們睡上半夜,我們睡下半夜。”
艾美和顧聯席對視一眼,應諾了吉麻的話。起身準備準備開始往帳篷裡走去。
剛剛拉開帳篷的拉鍊,一張滿是傷痕的臉吧艾美嚇的尖叫了一聲,愣是全是僵硬在了原地好幾秒。
半響之後,韓曉裂開紅了的嘴角,笑嘻嘻的說道:“怎麼?被我嚇着了?”
艾美反應過來,忙不迭送上一拳頭,癟嘴道:“沒事你嚇什麼人啊?你不知道這大半夜的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啊?”
韓曉呵呵笑道。顧聯席身在其後,看着韓曉滿是傷痕的臉,忽然關心的問道:“什麼時候醒的?”
“剛醒。”韓曉乾淨利落的回答道,口吻不再似以前那麼的滿嘴酸溜溜的味道。艾美這纔想起韓曉現在的狀況,扶着他,鑽進了帳篷。
“你怎麼樣?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艾美關心的問道。
韓曉臉上還是掛着陽光般的微笑,只是這陽光有些悽慘:“沒有,我覺得睡了一覺很舒服。”
“睡了一覺?你知不知道我們剛剛找到你,你卻突然又暈倒了,我們有多擔心你啊?你到還好,醒過來的還有心思在這裡給我開玩笑。”
艾美說時,忍不住送了一個白眼給韓曉。韓曉眯着雙眼,表情似在沉思,半響忽然開口道:“想不到魅這個平時看起來那麼男人婆的一個女人,也會爲我流淚。”說時,忽然湊近艾美的腦袋,神秘兮兮的問道,“你說,是不是我的人格魅力爆發,讓男人都愛上我了?”
“你在胡說什麼啊!”艾美一口否決。
顧聯席看了下手錶上的時間,再也看不下去眼前兩個人完全無視自己的態度。打了個哈欠便往地上躺去:“不早了,早點休息一下吧。”
韓曉噘着嘴,小孩子般跟艾美撒嬌道:“美美,我纔不要跟男人一起睡,你睡我們中間好不好?然後離他遠一點。”
艾美實在是受不了韓曉像個跟大人要糖吃的孩子一樣的撒嬌口氣,點了點頭,便在韓曉身邊躺了下去。
這一夜,三個人都徹夜未眠。雖然全都是閉着眼睛,思緒卻在每個人的空間中,胡亂飄蕩。
H市
“你說什麼?”H市中心一處豪華別墅區內,從一個二樓的房間中忽然傳出這麼一聲讓人聽聞心中一震的女聲。
別墅二樓內的一個房間中,一個衣着打扮十分怪異的男子,面對着顧聯席的未婚妻郭菥蓂苦苦說道:“小西,你應該相信我的判斷力。昨天晚上,我的靈力告訴我,你的顧聯席已經回不來的!你爲什麼還不相信我呢?”
“別再叫我小西!小西已經死了,我現在是郭菥蓂,堂堂郭家的唯一大小姐郭菥蓂,你聽明白了沒有!”郭菥蓂似發了瘋般的上前扯住男人的衣襟怒吼道。
男人眼中流淌着無限的溫情,抓住捏起自己衣襟的那雙無骨纖手,就像是愛人的撫摸:“我不管你是小西也好,菥蓂也罷。爲什麼你就是不相信我的判斷?我說他回不來了就是回不來了,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會幸福的!”
“森,不用說了。”郭菥蓂打斷男人的話,轉過身,“我的幸福我知道怎麼纔會獲得。今天就先這樣,顧老爺子今天叫我回去吃飯。我們以後還是少見面了!”
郭菥蓂說罷,擡腳欲走。
男人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陰暗,褪去先前溫柔的表情,厲聲說道:“艾西!”
他,叫出了她的原名;她站在原地戰慄了一番。這麼多年,只要一提到這個名字,她就會覺得萬分厭惡。是姓艾的給了她幸福,又親手毀了她的幸福。
“遲早有一天,你這個郭大小姐的身份會暴露,爲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的話呢?從你出了艾家第一天我們就認識,我們朝夕相處了這麼多年,難道我就不應該把你送去郭家,讓你成爲郭菥蓂的代替品嗎?”
男人說完,郭菥蓂立馬轉身,怒瞪着男人,咬牙切齒的恨不得眼前這個男人就這樣消失在她的眼前。他知道她的所有事情,如今她已經完全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她不理解爲什麼眼前這個男人要阻止它發生!
“夠了!森,我們的過去已經結束了!郭菥蓂誕生的哪一天,艾西就已經死了!我覺得我們以後還是不要見面的好!你知道郭家和顧家都是什麼家世,如果我隨便給你按一個罪名,你早就已經死無全屍了!我勸你還是安分一點的好!”
郭菥蓂說完,轉過身,毫不猶豫的離開了二樓的房間。
男人臉上淡淡孕育出憂傷的表情,盯着還在空氣中晃動的門扉。
他單純善良可愛的小西再也回不來了,就算他拿出小西最信以爲真的靈力去騙她,她都已經不再相信了。男人懊惱的搓揉着腦袋上的頭髮,身體開始慢慢蹲下去,然後將整個腦袋全都埋在膝蓋之間。
顧宅
顧家的大門一大早就開了。顧聯席三天三夜沒有回來,更是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雖說他是大人,但是也把顧老爺子嚇的沒有一晚睡得好覺。
吉麻一行人趁着天剛矇矇亮,便開始了往下走的山路。
韓曉身上有傷,又是開車來了。魅便做了代駕,將韓曉送去了H市最好的醫院。臨走前,韓曉突然叫魅留下,魅卻婉言爲了創作,要回到落村。
而顧聯席和艾美則是開着帕格尼Zr直奔顧宅而去。
在途中隨便換了一身清爽點的衣服,轉眼間,就已經來到了H市的最北面。
剛剛下車,顧家的硃紅色大門便轟然開啓。從裡面走出一個婦女來,艾美認識,那是三年前看着他們站軍姿的羅媽。
“羅媽。”因爲認識,艾美一見到便甜甜的開口叫道。
羅媽也是覺得奇怪,一見到艾美就像見到女兒一般的喜悅,聽得那一聲羅媽,心裡更是美滋滋的上前去幫他們拿東西。
“這路上辛苦了吧?”
“還可以。”顧聯席隨口說道,忽然又響起了什麼,又問:“老爺子還好嗎?”
聽聞顧聯席打探老爺子的事情,羅媽先是嘆了一口氣,轉而有些心疼的說道:“我在顧家也是做了好幾年,你說你這孩子也太不像話了。出去這麼多天都不跟家裡打個報告,老爺子聽說公司沒有你,又搜不到你的下落,打你電話也不通,可不把他急的。今天早上剛過接到你的電話說要回來了。他一大早就開始吩咐廚房給你準備你最愛吃的,你是他唯一的孫子,他能不擔心嗎?”
羅媽說完,艾美好奇的插上了一句:“聯席又沒有裝上定位系統,他老爺子怎麼搜?再說了,他都是這麼大的人了,有什麼好不放心的?”
話畢,羅媽的神色黯淡了許多,像是聽到了什麼正中她痛處的東西。顧聯席也是神色不自然了一些,抓起艾美的手,擡腳往裡面走去。
艾美並不是要故意忘記一些事情,而是她覺得,顧聯席這樣的生活太狹隘了。
走進裡面並沒有像羅媽那麼熱情,所有的下人都在匆忙的忙碌着,就像他們天生就應該這樣。
羅媽帶領着他們一直繞過很多的拐口,纔來到顧老爺子所在的屋子。
最近幾日都是顧聯席奶奶的生日,所以顧老爺子更加喜歡安靜的享受在一個人的世界裡。
羅媽推開門,從屋子裡便傳來了一股淡淡的花香,是牡丹。
“老爺,少爺回來了。”羅媽歪着腰,畢恭畢敬的說道。
顧老爺子此時正坐在屋子的最中央,面對着一張大寸的照片,房間裡除了一張牀,和一些花,便什麼都沒有了。
老爺子忽然起身,顧聯席瞧着那容顏,比他走的三天前要蒼老了許多。
“爺爺。”顧聯席開口叫了一聲。
老爺子並沒有搭理他,而是直徑來到了他們的身邊:“羅媽,走,扶我去正廳,要十一點了吧?菥蓂現在應該快來了。”
顧老爺子自顧自的說着,便開始往外面走。羅媽尷尬的朝顧聯席看了一眼,便上前攙扶着顧老爺子。顧聯席望着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裡如明鏡的明白,老爺子這是在跟他鬧脾氣。本來奶奶的生日就在這幾天,可惜他卻沒能及時的給她老人家上香。
而艾美卻在老爺子離開座位後,眼眸再也離不開照片上的那個女人。
“聯席,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