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歡和張白鳳在茅山桃花林中,見到了茅山李應虛。
李應虛手持一柄園丁剪,正在修剪桃枝,後背衝着葉歡和張白鳳。
二人近前,還未開口,就聽李應虛道:“兩個小娃子不錯,年紀輕輕,同時踏入了半步神通。”
“婆婆您都知道了。”葉歡有些震驚,他和張白鳳氣機內斂,越是修爲高深,越是看上去普通,但卻沒料到,李應虛只是通過耳力分辨,就看破了二人的境界。
“我有什麼不知道的。”李應虛此刻才轉過身來:“我不僅知道你們的境界,還知道你們來是找我是爲什麼。”
“婆婆你猜到了?”葉歡忍不住問。
“你們是不是想要問我,神通境是一個怎樣的存在?”李應虛目光擱在二人身上。
葉歡點點頭,奉承道:“婆婆通達,什麼都瞞不住您的慧眼。我們過來,就是爲了這個。”
“你們不用問,問了我也不會說。”李應虛道:“這個問題,你應當問過你師父,他是如何告訴你的?”
“師父他老人家說,知道了就是障礙,有時候,還是無知些的好。”
李應虛點點頭:“道理是這個道理,但你們現在不懂,所以纔會來問。我如此與你們二人說吧。這世上,邁入神通境的,不止我和你師父二人。但是,沒有人能說清楚神通境是什麼,而當我們能說清楚的時候,境界也就不在神通境了。
這是其一,其二,有些問題,是需要自己找出答案的。
我告訴你的答案,也未必是你自己的答案。你們兩個小娃子還年輕,一些事情慢慢來,等到了這個境界,你們自然會明白的。”
張白鳳和葉歡對視一眼,心中都明白,李應虛既然如此說,那麼二人就算再問下去,也得不到什麼答覆了。
葉歡想了想,又道:“婆婆,除此之外,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您可知道這世上有異人的存在?”
“異人?”李應虛一直平靜的表情,突然變得凝重,她道:“如此說,你們已經見過公司的人了?”
“與他們交過手。”
李應虛目光掃了掃二人,道:“你們沒事就好,你們沒事就好。”
葉歡心中有些奇怪,李應虛身爲江湖道家的執掌者,一言一語,皆有法令相隨。爲何一提起公司,卻露出如此鄭重的表情,看神情模樣,似乎還有幾分忌憚一般。
張白鳳近前一步,問:“師父,你知道公司?”
“怎麼能不知道吶。”李應虛嘆口氣,身子緩緩坐下,目光悠遠,似乎陷入回憶當中去。
“公司不算什麼,公司的領袖神父纔算厲害。”李應虛擡頭看着葉歡:“你知道這個人嘛?”
“聽說過,卻是還沒見過面,這人怎麼樣。”
“很厲害,也很可怕。”李應虛開口說起往事:“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公司在國外已經有很大勢力,緊跟着,想要將爪牙伸到華夏。你師父曾與神父碰了碰,將對方擊敗,並令對方有生之年,不許將腳踏進華夏。”
“師父還做過這麼威風的事情!他怎麼從未與我說過?”葉歡有些詫異,張白鳳也側耳傾聽着。
只見李應虛坐在那裡,用手輕輕捶着膝蓋,緩緩道:“你師父一生做過很多威風的事情,莫看你如今在江湖上的聲望如日中天,但和你師父當年相比,其實不算什麼的。可是這件事,的確算不上威風。”
“這還不算威風!”葉歡有些訝異:“一句話逼的神父不敢涉足,這應該已經是頂頂威風了吧!”
李應虛搖搖頭,否認了葉歡的說法。她道:“這件事過後,你師父一直悶悶不樂,脾氣也大了起來。一來茅山做客,我曾問他,爲何會如此?”
“那天,你師父告訴我:他是想要殺了那賊的!”
葉歡一怔:“爲什麼沒殺呢?”
李應虛扭過頭,目光看着葉歡,道:“蠢兒,你還不明白嘛,不是不想殺,而是殺不了!”
“這……”葉歡怔了怔,瞬間恍然大悟。自己師父可以擊敗神父,但卻無法殺死神父,更或者說,想要殺死神父,說不定要以自己的生命爲代價。
這就太可怕了!憐花大師在師父心中,一直是天下無敵的存在。葉歡之所以可以在江湖上囂張跋扈,橫行霸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仗着身後又如此強硬的後臺。
但葉歡卻沒想到,這世上,還有師父想殺而不可殺之人。
如此,神父的實力該恐怖到什麼程度!
“你師父年輕時,心高氣傲,驕橫霸道,不輸你現在半分。這件事之後,他心中一直有個節,事後他一直想去國外,了卻這件事,但卻一直沒有動身,你知道爲什麼嘛?”
葉歡想了想,不可思議道:“師父是沒有必勝的把握。
”
“豈止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時間一長,怕是輸在對方手中的可能都有了。”
葉歡默然,心頭感受到的,只有無以倫比的震驚。
“神父這個人,我是沒見過面的。但據你師父所說,此人的心境,城府,實力都是萬中無一的人才。”李應虛看着葉歡,道:“我說這些,是要提醒你。天下之大,藏龍臥虎,千萬莫覺得自己有些本事,就小看了天下英雄。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是比你強的。比如說這神父,能不招惹的情況下,就絕不要招惹。”
“假如不小心招惹了呢?”葉歡下意識問出一句。
李應虛忽然扭過頭,目光狠狠的瞪着葉歡,道:“那你給我忍着!”
葉歡無語,表情有些訕訕。
張白鳳在一旁轉移話題,替葉歡解圍,道:“師父,這異人的存在匪夷所思,但爲什麼,我在華夏,就從未聽說過呢。”
“這是因爲異人的數量太少了。上千萬人中,也未必出現一個,你沒有聽說過也正常。”
“難道華夏就沒有異人嘛?”張白鳳問。
“怎麼說沒有呢,江湖之中就有。”李應虛道。
葉歡和張白鳳同時睜大眼睛,目不轉睛盯着李應虛。
只聽李應虛緩緩道:“說到異人,江湖其他門派是沒有的,但有一個地方,卻是專門收留異人。”
“哪裡?”葉歡和張白鳳異口同聲問道。
“是西風樓。”李應虛道:“西風樓裡,是有異人的,只是不怎麼在江湖上露面而已。因此,裡面究竟藏着怎樣的異人高手,我也不知道。對了,我倒是知道一件事,西風組的組長秦思琪,就是一名異人。”
葉歡一聽這話,頓時睜開眼睛,伸手狠狠的一拍自己額頭,開口罵道:“尼瑪!”
李應虛和張白鳳的目光同時擱在葉歡身上,張白鳳問道:“怎麼了?”
“沒什麼,沒什麼。”葉歡搖搖頭,這件事自己也沒臉說出來。
當初自己還鄭重其事的問過方俠飛和秦思琪,可知道這個世界上異人的事情。
當時二人一臉懵懂的回答說不知道。事實上,西風樓就是華夏異人的大本營,而秦思琪本人就是一名異人。
可憐自己太單純,對於這一切,竟然信了二人!
葉歡拜會過李應虛,又在茅山待了幾天,與張白鳳交流修行路上的信得。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也就到了盛夏天氣。葉歡也準備離開茅山。
他開車帶着寺島魚和寺島妃,一路返回龍城。
這一次,三人也不着急趕路,反正回到龍城卻也沒有什麼事。一路之上,三人遊山玩水,不提葉歡,寺島魚和寺島妃都很開心。
只是二人都察覺到,葉歡好像悶悶不樂的,做什麼事,恍惚有些心不在焉,究竟是爲了什麼事,寺島魚和寺島妃也不知情。
二人只是覺得,這樣的葉歡有些可怕,那一雙眯縫在一起的眼睛中,藏着不爲人知的寒意。
漸漸距離龍城快要近了,再有一天的路程,就可以返回龍城。
這天夜裡,三人住進了酒店,葉歡單獨要了一間豪華套房,寺島妃和寺島魚母女還是住在一起。
大概是**點的光景,葉歡忽然叫響了二人房中的電話,讓二人去他房間一趟。
等二人去的時候,看到葉歡一個人站在陽臺上,手中端着一杯酒,一個人形單影隻的看着窗外的夜景。
寺島魚感覺,今夜的葉歡有些奇怪。開口問道:“葉歡,你叫我們過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一個人睡不着覺,讓你們過來和些酒。”葉歡笑笑道:“沒什麼問題吧。”
茶几上,已經擺着十幾瓶酒,有紅酒,啤酒,白酒等等。
寺島魚和寺島妃都覺得有問題,但是她們卻沒能力拒絕葉歡。
葉歡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手中端着酒杯,偶爾往窗外望一眼。他也不管寺島魚和寺島妃喝不喝,自己杯中的酒卻是不停。
現在的葉歡不是有些奇怪,而是特別奇怪。寺島魚奇怪的望着葉歡:“葉校長,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沒什麼。”葉歡擺擺手,灌了一杯酒,望着二人道:“咱們認識,真也有短時間了,說句實在話,你們覺得我這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