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二郎微微低頭,衝身後的老者道:“孫老,毀了他。”
“是。”無名老者微微點頭。
雙方相對而行,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會在十步外相遇,然後擦肩而過。
然後,那無名老者跨出一步,攔在陳二郎面前,舉起手掌向葉歡肩頭擱去。看似輕描淡寫,卻是孫老的成名絕技——封血掌。
葉歡不認得陳二郎,也不認得孫老,卻是認得封血掌。
身中封血掌,當時沒有任何反應,中掌者任何察覺沒有。但在七日後,中掌者血脈逆行,便會暴斃而死。
初次見面,便以如此狠毒的招式招呼,葉歡微微撇撇嘴,丹鳳眼已經圓睜。
然後,他豎起了兩根手指。
右手攬着韓聽香的腰,左手豎起兩指,指尖所指的方向,正是孫老的掌心。
孫老眼睛突然增大,接連變招,手掌在空中換了七個方位,但葉歡的手指不離不棄,永遠指着他的掌心。
有道是拳打臥牛之地,雙方相距不過幾掌寬的距離,葉歡懷中的韓聽香根本沒有察覺什麼,但雙方已經極爲兇險的交手數招。
孫老臉上唰唰落着冷汗,葉歡看上去沒有什麼動作,但手指的方向,永遠是自己封血掌的破綻之處。這隻能說明一件事,對方的實力遠遠高過自己。
踢到鐵板了!
葉歡不認得孫老,但認得封血掌,如此也認出了孫老的來歷。
“堂堂血魔手孫不器,當年何等人物,沒想到十年不出江湖,卻如今,也與人做雞做狗,當牛做馬了!”
被葉歡一語道破來歷,孫不器整個人面如篩糠,他忐忑道:“閣下是?”
“隱龍寺葉歡。
”
嗡!
葉歡的聲音不大,但聽在孫不器耳中,就如同是一面銅鑼在耳旁敲響一般。
其實數月前,葉歡兩個字在江湖也沒什麼名聲,大家更瞭解的,是他在隱龍寺的法號。但是東瀛一行,葉歡劍敗東瀛劍神,經過玲瓏閣以及黃金賭場的傳播,葉歡已經聲名鵲起,風頭一時無兩。
孫不器現在一頭載死在地上的心情也有,本以爲對方是一個普通人,殺也就殺了。怎麼偏偏不湊巧,是隱龍寺下山弟子葉歡。
是自己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嘛?怎麼會這麼倒黴。葉歡本就不好惹,二十一歲的先天高手,是絕無僅有的修行天才。更何況,他身後還有隱龍寺那麼大一個團伙。
江湖誰不知道,隱龍寺養了一堆怪物,而且人人都是護短無比。今天自己招惹葉歡,隨便放出來哪一個,也不是自己惹得起的。
孫不器雙膝發軟,眼看着便要跪倒,以期望如此換來葉歡的饒恕。
“我有眼不識泰山,請閣下千萬不要……”
孫不器頭一低,忽然察覺手腕被葉歡拿住,他驚愕的擡起頭,看到葉歡帶着笑意的一張臉。
“閣下,我……”
“封血掌最狠最毒,除非對方大奸大惡,不可擅用。”葉歡呵呵笑着:“你學藝時,你師父沒有對你說過這句話嘛?而你,看我像是大奸大惡之人嘛?”
“這……”
咔嚓!
葉歡手指微微用力,捏碎了孫不器的手腕。
孫不器疼的渾身發顫,卻不敢說一個字,只能咬牙忍者疼痛。
葉歡笑笑道:“留你一條命,斷你一隻手,你是不是該對我說聲謝謝。”
“謝謝,謝謝閣下不殺之恩。”
葉歡笑笑放開了孫不器的手,目光擱在陳二郎身上。
陳二郎剛纔已經聽見葉歡名字,自然知道葉歡來歷。他望着葉歡,忽然一轉身,一個巴掌摔在周楚才臉上。
周楚才被打懵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陳二郎。卻見陳二郎惡狠狠道:“不長眼的狗東西,葉先生是何等人物,也是你惹得起的!找死是不是!”
“我……”周楚才結結巴巴,說不出一個字來。本想借着陳二郎的手,敲打葉歡,沒想到陳二郎卻轉身給自己一個耳光。葉歡究竟是什麼人吶!連陳二郎都不敢招惹他。
韓聽香也錯愕的望着這一幕,她不知道陳二郎是誰,但知道周楚才的身份。周楚纔在陳二郎面前,連話都不敢說,顯然對方的身份比他更厲害。而陳二郎在葉歡面前,卻也是連話都不敢說,豈不證明,葉歡比陳二郎更加厲害。
倒也不是貪圖葉歡的勢力,可是,當初和葉歡在一起時,也沒見他什麼勢力。但此刻見自己的男人如此厲害,韓聽香也覺得臉上有光。
陳二郎的目光挪到葉歡身上,微微俯身,道:“在下陳二郎,今天冒犯了,請葉兄莫怪。”
葉歡微微眯起眼睛,卻原來此人便是陳二郎。金家有女,陳家有郎,在江湖也是偌大的名號,沒想到在此刻竟能相遇。
葉歡呵呵笑笑,手輕輕伸出去,孫不器眼睛猛地睜大,葉歡可是先天高手,而陳二郎雖然是江湖中人,卻沒有任何修爲。如果葉歡掌心下狠手的話,陳二郎卻擋不住他這一掌之威。
陳二郎微微彎着腰,頭低下了,他自然也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怎樣的狀況,整個人完全僵住,一滴冷汗從額頭滲出。
然後葉歡的手落到他頭頂,輕輕拍了兩下,口中笑道:“不怪,不怪……”
孫不器一怔,驚愕的擡起頭,卻見葉歡已經揚長離去,而葉歡剛纔拍陳二郎腦袋的動作,就像是在拍打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一樣。
陳二郎扭過頭,注視着葉歡的背影,眼中一抹狠毒一閃而逝。
……
葉歡和韓聽香一起回了龍城,馬上要進臘月,他要盤算着去關中參加英雄會的事情。
對於金嬌嬌,他不怎麼上心,葉歡真正上心的是自己那十個億。
爲了取回十個億,這關中英雄會非去不可。而龍溟幾個人已經一直在催促葉歡,說到了關中後,大家好好聚一聚。
離開東瀛後,幾個人建了一個聊天羣,經常在羣裡扯淡,大家是生裡死裡的交情,經過東瀛一事,也建立了珍貴的交情。。
龍溟,孟喜兩人是一定會去關中的,這一次江湖年輕一輩的子弟,有一個算一個,怕都是要到關中聚上一聚,到時候濟濟一堂,卻也是一場好大的熱鬧。
葉歡去關中除了爲了取回自己那十個億,還有一個打算,便是避一避韓聽香和朱寶寶,兩女鬥得不可開交,葉歡在其中左右不是人,也好去關中躲幾天,躲躲清淨。
這一日,朱寶寶和韓聽香又因爲一件小事吵了起來。原因是,寺島妃盛飯時,先將碗給了韓聽香,朱寶寶便不樂意了。
朱寶寶罵罵咧咧,話是衝着寺島妃,但明顯指桑罵槐,說的是韓聽香。
韓聽香當場就摔了碗,怒不可遏的指着朱寶寶的鼻子就罵。朱寶寶也是不輸人的性格,立刻摔了鍋。
寺島妃也在一旁抹眼淚,想當年自己是天羅教聖母,吃飯穿衣都有人服侍,如今落得這步田地,給人做飯洗衣服就罷了,竟然就這樣,也落不到一句好話。
寺島魚和寺島妃抱在一起掉淚,唐溪月灰溜溜躲了出去,朱寶寶和韓聽香吵得不可開交,最後讓葉歡評理。
葉歡瞪大眼睛,哪敢亂說一個字,最後佯怒摔了一個碗,藉機跑了出去。
鬱悶的在校園裡抽菸,心想當年那些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皇帝都是如何過的。媽的,怪不得古代昏君多呢,自己連兩個女人都搞不定,更何況他們要搞定幾十個女人,那還有時間治理國家?
最後葉歡咬牙切齒,心道:龍城是不能再待了,自己還是趕緊去關中,躲兩天清淨再說。
葉歡心中打定主意,趕忙找到佐佐木與胡天齊。現在是黃昏時候,二人剛剛從食堂吃完飯出來。
一見葉歡咬牙切齒,窮兇極惡的模樣,二人都嚇了一跳。
“老闆,又出什麼事了?”胡天齊問道。
“開車,去關中。”葉歡道。
佐佐木道:“現在天都快黑了,我們這個時間去關中,是不是有些太着急了?”
“再不去,我就要被逼瘋不可。”葉歡道:“現在走,立刻出發。”
佐佐木開來葉歡的黑車,誰也沒有打招呼,三人上了車後,連夜向關中趕去。
一出龍城,葉歡便鬆了口氣,終於可以擺脫朱寶寶和韓聽香的騷擾了。
龍城距離關中也有段距離,開車大概需要兩三天時間,三人曉行夜宿,順便觀賞着沿途的風景,倒是也不着急趕路。
這次黃金賭場的金嬌嬌招婿,葉歡只是想一想,也能江湖年輕一輩子弟去的人不會少。江湖各門各派,少年英雄濟濟一堂,說起來也是江湖近些年罕見的一件盛世。
上次有如此盛況,應該便是十年前沈家沈天仙招婿時了。
江南沈家,是江湖第一大家族,有富可敵國之稱,而那沈天仙,在十年前更是被奉爲江湖第一美女。當初沈天仙招婿時,江湖大小人物,有一個算一個都去了,鬧出好大熱鬧。
不過葉歡十年前還沒出世,卻是錯過了這場熱鬧。沒想到江湖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勝舊人。十年前江湖第一美女沈天仙,如今已經無人問津。
現在取而代之,風頭正緊的是金家金嬌嬌。若比財力,金家比沈家怕有些不足,但也是江湖中少見的財閥。
金嬌嬌又是金老大的獨女,誰若是能娶了金嬌嬌,便可以成爲金家億萬財產的繼承人。金嬌嬌長得如何先不必說,怕是單單衝着金家的財力,這次去往關中的江湖之地,卻也不會少了。
葉歡一路想着心事,在臘月初五那一天,汽車已經駛入關中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