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依末將之見,讓那些女直野人打生打死再好不過,咱們何必去理會?”其中一名武將站起了身來,高聲道,這話頓時獲得了不少在場官員的贊同。
“就是,他們掠奪我邊民,毀我村寨之時,什麼時候記得我大明是其宗主了?現如今有了難,纔想起我大明,早幹嘛去了?”
“依我看,乾脆讓瀋陽中衛和撫順所同遣士卒,幫那些七姓野人一把纔對。”某個心思歹毒的傢伙如此叫囂道。
聽着那廳中亂糟糟的議論聲,王翱很是無語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一臉的無奈,這事情,其實並不難辦,王翱的想法,恰好與在場的諸多文武一般同出一輒,雖說王翱是文臣出身,可是,他久在遼東邊鎮提督遼東之事,焉能不知對付這些遼東諸胡,唯有實力,強大的武力,方可使其甘服。
可問題是,若是,如今京師那邊,還沒有對如何處置女直,做出一個肯定的答覆。那麼,建州女直,仍舊算得上是大明的藩屬之一,若是坐視不求,這似乎於理不合,到時,遼東諸衛,會不會因此而對大明產生什麼不好的看到,若是那樣的話,這事情可就是大條了。
可若真是要去援救,說實話,王翱是很不甘心的,若真是去救了這些遼東邊鎮百姓恨之切齒的建州女直,百姓們會怎麼看待?這還不算,萬一,朱祁鎮這位天子就是想着要收拾建州諸衛,自己卻去救援,那必爲天子不喜,說不定,還得落下罪名。
這到底該怎麼辦?王翱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給後面有飢餓的野獸,將自己困在了懸崖盡頭的倒黴娃。老幾十歲了,居然落上這麼一件令人難爲,一旦行差踏錯,說不定就得給削官罷職。
王翱轉過了頭來,看向那曹義,這才發現,那遼東鎮總兵曹義也與自己一般滿面愁苦舉目投來,不禁苦笑出聲來。看樣子,兩個人的想法是不謀而合,又或者可以解釋成同病相憐纔對。
“王大人,要不,曹某領軍往瀋陽中衛一行?”曹義想了想之後,湊到了那王翱的耳邊小聲地建議道。
“這……”聽到了曹義之後,王翱也不由得心中一動,看向了那曹義,期待他繼續說下去。
那曹義繼續言道:“曹某率軍駐於瀋陽中衛,瀋陽中衛距那建州三衛,不過一日許的路途,若是有何變化,曹某也能臨機而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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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中衛本有三千兵馬,那撫順所也有千餘,曹某領三千兵馬駐於瀋陽,着人偵知敵情,若建州三衛危急……”說到了這,曹義不由得撓了撓頭,救還是不救,這真他孃的是個蛋疼的選擇。“不過依曹某所見,那建州三衛也不像是軟蛋,擁兵也將近有兩萬,七姓野人再如何,哪怕是實力強於他們,怕是也強不了多少。”
“對啊!”聽到了曹義這話,那王翱不禁兩眼一亮,旋及緊緊眯起,手指輕輕敲打着額頭:“曹將軍,老夫總覺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哦,王大人何以如此說?”曹義不由得一愣,不過看到了那王翱一副皺眉苦思的模樣,也就沒有打擾,而是靜坐於一旁,以免影響到那王翱的思路。
而在廳中,那些文武正在發展思維,各種其思妙想紛紛出現。不過,這些官員倒都知道好歹,今天沒有誰跳將出來說什麼仁義禮智信,以身飼鷹之類的蠢話。
更多的是商量到底應該怎麼辦,言談之中,可以看得出來,大家都保持着一種心災樂禍的心理,那些文官多是親民官,治下的百姓遭殃,他們也同樣不會好過,所以他們也不會對那建州女直有多少同情。
而這個時候,那王翱發出了一聲輕噫,把那曹義的注意力給吸引了過來。“王大人?”
“老夫覺得此事還真是不對勁。”王翱擡起了頭來望向那曹義,臉上多了幾分自信的神彩。“曹總兵,你們二人,在遼東邊鎮,呆的時間可也不短了,咱們什麼時候,接過到那建州女直的請援了?”
“老夫赴任以來,最晚,只在正統九年之時,見過一次,可如今,建州女直比如方遷徙來此之時,已然壯大數倍有餘,今能與建州女直匹敵之諸部,實在罕有,若是七姓野人盡數來攻,其中聯絡,行軍一應,能夠集中起兩萬兵力,已是極限,焉會倍敵於建州女直?”
“王大人,您的意思是……建州女直是在謊報軍情?”曹義不由得一呆,撓了撓頭皮。“他們謊報軍報又能有什麼用?我大明出兵也罷,不出兵也罷,他們建州女直,又哪裡能得到什麼偏宜?”
“更何況,若是我大軍一動,揮師至那建州衛,若無警訊,這豈不是正給我們留下把柄嗎?”
“可是曹總兵,以我們遼東鎮目前的兵力,能輕易出兵嗎?”王翱不禁苦笑着攤開了雙手朝那曹義反問道。
這話把那曹義真給問住了,砸巴砸巴嘴。“三五千人馬,還是能夠湊得出來的。再多,那可真不行了,要知道,雖然說那瓦刺已經被平定,可是如今,諸部的安置仍舊在繼續着,我們遼東鎮也留了一部人馬,再加上那孫璟帶去的,曹某就算是想湊,也是難爲無米之炊。”
“正是如此,單憑你五千兵馬,若是毫無防備之下,遇上那建州三衛,結果該當如何?”王翱兩眼一眯,眼中的精芒卻越來的錚亮耀眼。
“嘶……”曹義聞此言,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瞪大了一雙虎目。“王大人,您這話是不是……”
“王某隻問你,結果如何?”王翱手指輕輕地叩在那桌案之上,雙眼盯着那臉色微變的曹義言道。
“若真是沒有防備,怕是全軍覆沒都猶未可知。”曹義砸了砸嘴,雖然想說一些場面話,可是最終還是在那王翱的面前老實坦白。
畢竟,遼東諸胡的兇悍之名,可不是吹出來的,而建州女直更是諸胡之中最強的一部。莫說是三五千人,就算是給曹義兩萬兵馬,在實力相當的情況下,他也不敢輕言能勝。
聽到了曹義之言,王翱深吸了一口氣,神色比之方纔凝重了許多:“老夫以爲,其中,必然有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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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同學們不好意思,今天卡了下思路,不過還是兩更了,明天會繼續加油!